江小川醒过来的时候, 觉得脑袋上好像戴上了无形的面罩，又昏又沉，后脑勺一阵一阵地闷痛, 跟着脉搏突突跳动着，口干舌燥，喉咙里像被塞满棉花。
他费了很大力气坐起来, 环顾四周。
这是莫辰的房间，房间里咖啡的香气已经很淡很淡了, 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室内没有开灯，所以看起来依旧是昏暗一片，分辨不出时间。
江小川转头, 找到墙上的时钟, 时间显示是下午四点。
下午四点？！
江小川打开灯，翻身坐起来，在床头的桌边看到一杯清水，杯子边上放着两片药。
江小川端起水杯一口气将水喝光，然后坐在床边，神情呆滞地回想前一晚的事。
几分钟后, 他捂住头, 轻叹一声, 然后想到什么，慌张坐直了，开始检查身上的情况。
外套脱了，但里面的衣服还好好穿着, 就是前一晚的, 没换, 再抬手摸上脖颈，连阻隔贴都没换，虽然是长效阻隔贴，可过了一晚，也已经有些卷边了。
江小川缓缓站起来，推门走出去，满基地找了两圈，没找到莫辰的影子。
江小川这时才想起来调出光脑账号查看莫辰有没有消息留下来，结果屏幕调出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夏一八的十几通未接来电。
短暂愣怔一瞬，夏一八的电话立即又打了进来。
刚点了接通，对面立即高声吼过来：“爸爸！爷爷！老祖宗！你可算接电话了！”
“怎么，”江小川刚开口，发现声音哑得厉害，自己都吓了一跳，咳了两下，于事无补，索性用嘶哑的嗓音问，“怎么了？”
夏一八被江小川的声音吓了一跳，安静了片刻，然后说：“川儿，你咋了？生病了？不会出啥事了吧，你现在在哪？难道在医院？那我大老远跑你们基地来不是傻b了？”
“你来基地了？”江小川说着，转身往门口走去。
“对啊，”夏一八说到这个就来气，“我都在你们工业园门口蹲了一个多小时了，你们这个自动安保系统死活不肯放我的车进去，打你电话你也不接。你这个爹到底还想不想当了，你儿子新年第一天紧赶慢赶地过来给你拜年，结果你就这么赏我一顿闭门羹呢？”
夏一八抱怨起来就停不下来，直到江小川赶去门口把他接进来，又领着他进了基地，夏一八嘴巴都没停过。
不过抱怨的话讲着讲着就变了味，最后变成了感叹 AGo 不愧是豪门俱乐部，基地建得这么气派，完全脱离了他们暗网底层小市民的想象。
在夏一八讲出第三十六次“卧槽牛逼”之后，江小川从冰箱里给他拿了瓶冰镇快乐水，又把一整筐零食塞他怀里，最后拿他最爱的果汁软糖把他嘴塞上了。
“你过年不是去你雄主家吗？怎么有时间过来基地找我？你雄主不会觉得奇怪吗？”江小川说话声音还有些哑。
“奇怪什么，他家里有一百多号雌虫，我排名都快垫底了，别说我现在过来找你他不会发现了，我就是一年到头不去找他，他也不会发现的，”夏一八喝着快乐水，嘴里发出满足的喟叹，然后又说：“我怀疑他连我叫什么都快忘了，我每次去找他，他都喊我‘那个红头发的一百零八号’，好不好笑？”
江小川觉得一点也不好笑，夏一八还是自己乐得哈哈大笑，然后叹口气说：“我要不是为了他那点精神力抚慰，我特么过年才不去找他受那罪。不过幸好，我还年轻，半年才需要去找他一次，这次过完年搞定了，下次再去找他就是年中的事了。”
夏一八就是这样，分明是挺苦的事，他总能乐呵呵当笑话给讲出来，江小川听完，刚想开口，像是猜到江小川会讲安慰的话，夏一八不想听，所以打断他说：“诶，对，我有东西送你。”
说着，夏一八把上半身朝沙发另一边歪过去，从屁股后头裤兜里掏出一张被坐得皱巴巴的卡片，拍到江小川胸口，“新年快乐，川爹。”
江小川将那卡片拿起来，看到是小精灵的情侣限定款至宝的二维码。
是挺贵重的礼物，不过，小精灵是个纯奶妈英雄，DOL 里唯一一个几乎所有技能都是奶的英雄，基本上算得上一点输出都没有，纯纯一辅助位英雄。
江小川盯着那卡片上闪着一团蓝白色光芒的圆球状精灵，眼底有些困惑，但还是很开心地感谢夏一八，回了句“新年快乐”。
夏一八也知道，小精灵这种纯辅助位英雄，江小川这打C的选手不可能玩，可昨天他川爹突然送了他一套屠夫的稀有装备做新年礼物，搞得他今天都不好意思空手过来了，又没来得及准备，只能把自己那里现在有的最贵的一套至宝拿来孝敬了。
“川儿，你别看这是小精灵的至宝，但是这可是情侣限定款，”夏一八开始替自己找补，“用上了，小精灵和大哥连在一起给大哥奶的时候，发射的就不是白色的光芒，会变成粉色的小爱心，biubiubiu那种，莫神绝活不是小精灵吗，你把这套给他绑上，比赛的时候他拿小精灵，就能全场贴着你，不停地给你发射小爱心了，棒不棒？”
江小川笑得有点无奈，“所以这其实是借我的手要送给你偶像莫神的新年礼物？”
夏一八嘿嘿笑，“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你送给莫神了，莫神发射的小爱心还不是都给你。”
聊到莫辰，江小川想起正事来，他慌张把微虫账号调出来，在一堆祝福消息里，往下拉，终于找到了莫辰发给他的消息。
莫辰给他的消息，竟然是凌晨四点五十的时候发过来的，只有一句话：
[Mo：我有些急事需要处理，先回莫家老宅去了，水和药在桌上，阻隔贴在第一层抽屉里，起来记得吃药换阻隔贴]
夏一八见自己提到莫神，江小川就突然不说话开始查聊天记录了，靠过去，小心地问：“咋了？你跟莫神，出事了？”
江小川盯着莫辰那句消息，眉毛拧得很紧。
夏一八拿手肘怼了怼江小川，“什么事啊，跟你儿子说说看？”
江小川想了想，在夏一八的再三催促下，犹豫着开口：“我，我好像，好像和莫辰，做了。”
夏一八嘴巴张得很圆，震惊地望着江小川，过了挺久才说：“卧——槽——，新年第一炮？我以为你俩手都没牵过呢，结果直接一步到位？牛逼！”
说着，夏一八朝江小川竖起大拇指，“展开讲讲啊，越详细越好，爽不爽，怎么个爽法？”
江小川艰难地吞咽两下，然后说：“我……不记得了，我喝断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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