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川这时已经撑着手站起来, 一边拉莫辰一边回赵卓：“我不小心摔了一下，队长是过来扶我的，对不起, 卓哥。”
赵卓听江小川这么说，脸更冷了。
摔一下能摔成这样抱在一起的姿势？他怎么从来没这么摔过？而且摔一下为什么要给他道歉，这是做了亏心事, 此地无银吗？
赵卓想着，问题就要脱口而出, 却听莫辰先开口打断了他：“怎么这个点过来，什么事？”
赵卓想到正事，把心里的疑虑压下去，看向江小川, “小川, 白狐直播平台那边想约你一起打个线上的表演赛，就是跟他们 DOL 区几个主播一起打两场，比较轻松的那种，你想不想去？想去的话我就给他们回话了，然后赶紧去找联盟打申请报备。”
联盟对注册的职业选手，特别是一线战队的首发选手, 是有严格的直播监管的。
联盟对选手有自己统一的包装手段, 选手的主要收入来源也放在薪资和代言费上, 不需要靠直播来赚钱拉热度，而且选手直播太容易出事故，不好管理，所以联盟规定, 原则上选手不能私下里擅自做直播, 特殊情况需要提前打申请。
此时不待江小川回答, 莫辰先问：“约比赛的主播是谁？”
赵卓照实说：“冰冰直接约的我，剩下几个参加的主播也都是爽多多这种级别的大主播，应该没什么问题的，不会出现小主播为了蹭热度搞骚操作阴我们的情况的。”
莫辰还是有些不放心，“冰冰直播间，节奏挺多的。”
赵卓点头表示这情况他也明白，但又说：“冰冰那边的节奏都在他自己身上，偶尔有职业选手的也都是……星落无垢这种自带热度的，新虫选手过去反倒挺吃香，而且我们跟平台那边都会全程盯着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赵卓又察觉出异样来，不耐烦“啧”一声，“哎，不对啊，之前 Q娃也跟冰冰一起播过两场的，那时候你怎么没这么多问题？到小川这就又不行了？”
“我没说不行，”莫辰淡淡说，“只是了解下情况。”
莫辰对江小川的那些心思，赵卓知道的比当事虫江小川都还要早，他一直不提这事，不过是不想点破罢了。
他这些天旁敲侧击了解下来，觉得这事应该是莫辰剃头挑子一头热，小川根本没回应，所以他觉得这事最好冷处理，放一放，说不定就能过去了。
莫辰见赵卓不说话了，便转身坐回自己的电竞椅里，刚坐下，就看到桌子正中央放着的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咖啡中间还铺了一朵玫瑰。
那可可粉铺出来的玫瑰的边缘都糊了，几乎快要分辨不出形状来，可莫辰看到的一刻，心头还是像被撞了下。
他抬起头，看向旁边的江小川，眼中逐渐浮现出越来越深的笑意，“你做了玫瑰，送给我？”
江小川坐在电脑前，双手抱着自己的咖啡杯，看着杯子里纯白的奶泡，心里觉得莫辰这个问题有歧义，他只是帮他做了杯咖啡然后顺手撒了可可粉而已，怎么被莫辰问出来，就变成送玫瑰给他了……
可还不待江小川开口纠正，就听到赵卓在身后喊：“小川！”
赵卓声音挺大，在并不大的训练室里显得很突兀，吓了江小川一跳，他赶紧转过头去，“卓哥？”
赵卓一张脸看起来比刚才更冷了，“你跟我出来，我们两个去小会议室单独聊聊。”
又是去小会议室单独聊……
江小川心里突然有点发怵，上次他跟赵卓单独去小会议室聊天，是莫辰突然想跟他表白的那晚。
不过往会议室去的路上，江小川又觉得应该是自己多心了，赵卓很可能是要和他聊聊刚才说的直播的事。
可两只虫在桌边坐定了，赵卓一开口，江小川心里咯噔一下。
“你跟莫辰，到底怎么回事？”
赵卓开门见山地问。
“没什么事。”
聊到这种话题，江小川又变得浑身不自在。
赵卓脸更冷了。
要是前两天江小川这么说，赵卓可能还会信他，可刚才在训练室里，两只虫就那么当着他的面调情，怎么可能没事！
“没事你做玫瑰送莫辰干什么？”赵卓质问，“没事莫辰问你话你害羞脸红什么呢？”
江小川只垂着头，无从辩驳。
他刚才看到那玫瑰的模具，没过脑子，就想给莫辰泡杯咖啡，可现在被赵卓这样质问，江小川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显然逾矩了。
他既然不可能跟莫辰在一起，那就应该想办法保持距离，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示好的行为，这种行为，简直是标准的渣男行为了……
“对不起，”江小川这时低声认错，“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没想到江小川认错认得这么干脆，赵卓的火气瞬间没有了发泄的立场，他叹息着摇头，抬手拍拍江小川肩膀：“小川，不是我不近虫情，可你是雌虫，你的队长也是雌虫，你们要真的有什么，以后难受的只能是你们自己，听卓哥的，双方早点拉开距离，别做傻事。”
江小川点点头，应了声。
赵卓总算心下稍安，幸好小川还是肯听劝的，不像莫辰那么固执。
“行了，走吧。”赵卓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揽着江小川往外走。
回训练室的路上，赵卓又和江小川提起刚才说的直播的事来。
江小川有一点犹豫，“只是打线上表演赛的话，可以不开摄像头吗？”
“那肯定不行，”赵卓一口回绝，“本来就是想让大家认识认识你，对你多些了解，也算是给咱们战队做宣传了，你要是不出镜，那这直播还有什么意义呢，是吧？”
江小川轻咬着唇，沉默着点头。
其实一般比较重要的线下比赛选手也是开摄像头打的，但那种时候大家的关注重点都在比赛上，可如果是表演性质的直播，观众的关注点肯定不会单纯放在比赛里，这样他会很不自在。
加上按照赵卓的说法，这次直播是九个 DOL 区主播带他一个职业选手，听起来所有直播间的关注点都会放在他头上，想到这里，江小川越发忧心了。
莫辰听到他们的讨论，开口说：“我跟小川一起播吧？”
“不行！”赵卓一口回绝，“你去就是另外的价钱了！”
莫辰挑起眉毛看赵卓，“如果是钱的问题，我可以自己出钱买我的通告费。”
赵卓简直气到头上冒烟：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刚才你说冰冰直播间有节奏，我都忍着没说，冰冰那边最大的节奏是谁？那显然是你吧，大莫神！
“冰冰喜欢你喜欢了多少年？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吧？他直播的时候常年穿的队服，用的咖啡杯，甚至鼠标垫都是你的同款。
“你就算是要单独去他直播间我都不会批的，更何况现在还有个小川在，就你俩这暧昧劲儿，一起直播铁定出问题，到时候再加个冰冰，这是要整一出年度三角恋大戏？还是三只雌虫，我替雄保协会提前谢谢你们。”
“什么年度大戏？什么三角恋？谁演的？在哪看？”胖子这时走进训练室，听到赵卓高声说的话，兴奋地凑上去。
赵卓将胖子凑过来的脑袋推开，“没你事。”
“怎么没我事，我最爱看这些了。”胖子依旧缠在赵卓身边。
趁着赵卓和胖子纠缠的时候，江小川小声喊：“Mo。”
“嗯？”莫辰转头看他。
江小川盯住自己的咖啡杯，低声问：“冰冰，真的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
莫辰轻笑起来。
显然不是，那不过是冰冰直播间玩的梗，可能冰冰对他是有些赏识的，但绝对称不上喜欢，雌虫哪那么容易喜欢雌虫，又不是每只虫都像他这么疯。
莫辰心下这么想着，刚要开口解释，可看到江小川的神情，临时决定改口。
“嗯，”莫辰的唇角上扬，轻轻点头，“或许吧。”
江小川喉头滚了滚，依旧盯住自己的咖啡杯里正在旋转的奶泡，脑袋好像也跟着旋转起来，讲出的话也变得欠缺考虑，“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江小川此时如果转头，会发现莫辰的唇角已经快扬到天上去了，但江小川死死盯住自己的咖啡杯，所以只听到莫辰用十分冷静的语气，像是认真思忖一番，然后给出回答：
“嗯，长得挺好的。”
江小川觉得心里堵得厉害，胸口发闷，手指把杯沿捏得吱扭扭响，但最终只是低声说：“哦。”
这时，就听到莫辰又说：“可是和我喜欢的那只虫，没办法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