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蛇打七寸, 元清阑不想跟他们费力周旋,简单几句话摆明厉害关系,直戳元清杰爸妈的软肋。

  事实上, 元清杰敢对元清阑下手都是被那个合作导演怂恿的, 甚至后来也不是他做的。对方比他有心计,借他的名义找人作恶, 元清杰百口莫辩, 最后不背锅也得背。

  也正是因为如此, 元清阑才决定放他一马。

  只要他配合指正背后作恶的导演,元家会保他出来,不必坐牢受罚。

  就这样,他堂叔一家没再过多犹豫就无偿交出了所有股权, 以后每月只领工资和一部分年终分红。

  趁着这次洗牌机会, 元清阑还对公司结构又进行了重新梳理和人事任命,相信拜星在他的英明领导下未来会更上一层楼。

  俞景阳梧桐牧场准备的跑马赛今年也取消了, 因为圈里几位大佬先后被查倒台, 大家都想低调行事, 避免风头太过被牵扯进去。

  俞攀受人连累也被带走问话了,据元清阑打听, 他应该不会有牢狱之灾,但应该会赔好多钱来填补被人欺骗造成的巨额损失。

  俞景阳知道后什么都没说,他当时正在玩游戏, 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出来,过去种种好像真的都慢慢放下了。

  他现在和元清阑过得很幸福, 人生至此仿佛已没有任何遗憾。

  “明天我们就结婚了, 你紧张吗?”

  俞景阳拎着两套情侣西装看来看去, 上面有一点灰尘他都要放下好好用手蹭干净, 人元清阑正在不急不慢擦卧室的桌子,被他像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聒噪,就很烦。

  “不啊!”

  元清阑看他沉不住气的样子很好笑,有点像婚前恐惧症,于是非常淡定地给出否定回答,想告诉他:神经质就你一个。

  今天一天,俞景阳来回往返家里和梧桐牧场的婚礼场地,各种吹毛求疵,宋欢欢带着一种人被他指挥得团团转,生怕婚礼不够圆满。

  “不可能!”俞景阳虽然没结过婚,但也参加过好多场婚礼了,看别人结婚都好简单,也不知道轮到自己时为什么这么紧张,“我都很紧张,你不可能不紧张!”

  他不仅自己紧张,还非要拖着元清阑一起紧张。

  “行,是的,我好紧张啊,行了吧?”

  元清阑擦桌子的手很潮湿,越过俞景阳往洗手间走时伸手兜了一把他的下巴,凉凉的触感留在皮肤上,慢慢缓释了莫名的紧张。

  俞景阳当场拦人,环着元清阑的腰一把将人圈在怀里,元清阑本来打算去卫生间洗抹布,这下被人摁在膝头坐下,走不了了。

  “我一紧张就想亲你!”俞景阳不待人回答,就开始从耳廓位置细细吻人家,一边亲还一边磨蹭,缱绻缠绵,一呼一吸全是深深的亲昵和依恋。

  元清阑侧身低头回应,可能真夫夫就是不一样,一个缠绵的吻都能亲出很涩情的感觉,俩人眼神使坏,直勾勾地挑衅对方,好像再勾一把心怀就能燎原。

  俞景阳面对诱惑是从来都不拒绝的。

  再次吻上元情阑的唇角时,手就不安分了,他知道元清阑不会纵容他今天瞎闹,所以他就拼命秀吻技,把人亲得晕头转向,呼吸不畅,眼看衬衫上的扣子都解开了,手机铃声却在此时不合时宜地响了。

  是俞景阳的手机。

  元清阑被铃声叫清醒,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又被俞景阳带节奏了。

  于是一把就把不老实解开他衣扣的大手拍开了。

  “不要脸!”

  俞景阳的手背都被拍红了,他也不恼,嘿嘿笑着转身伸手去摸桌上的手机。

  本来他还玩得挺开心的,嘴角勾着好看的弧度,眼神噙着笑意,跟被吻红脸的元清阑眉目传情,待看清来电姓名,表情就顷刻僵住了。

  是他妈妈,许月漫。

  “喂,我是,妈妈。”

  最近家里出了事,他们赔了好多钱,本来俞攀还想厚着脸皮找俞景阳和他外公帮忙,但却被许月漫拦下了。

  这是她跟丈夫结婚以来,唯一的一次强势霸道。

  她甚至跟俞攀对呛,如果他敢这么做,她就跟他离婚。

  事实上,这么多年她是个失败的女儿和妈妈。

  所以沦落到这种众叛亲离的下场都是应得的。

  俞景阳不知道,他哥哥知道家里出事后,生怕被连累难以翻身,连夜逃到国外继续读书去了。

  俞攀不敢相信,自己亲自培养长大、并器重不已的大儿子居然这么狠心绝情。起初他还很生气愤怒,后来骂着骂着忽然就笑了。

  他老婆说得对,这,都是报应。

  他之所以讨厌俞景阳,不过是因为小儿子阻碍了他离婚的计划。

  当时他有个很喜欢的秘书小三,眼看就要跟妻子摊牌离婚了,此时许月漫却怀孕了。

  小三知道后大闹一场,卷走了他不少财产,就这样俞攀都不恨她。

  还说等小儿子出生后就去国外找她。

  可惜,最后他也没再见到她。

  有人说她嫁人了,还有人传她涉事被抓了。

  直到现在,依然杳无音讯。

  这些俞景阳都不知道,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嗯,有什么事儿吗?”

  俞景阳沉着双肩,话也说得有气无力,元清阑一猜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谁。

  他也不去洗抹布了,走过去挨着俞景阳坐下,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欺身环抱着俞景阳,不断轻轻摩挲他的肩头要他放松一些。

  “你,明天结婚,妈妈也没什么送你的,你有想要的礼物吗?”

  到底母子一场,许月漫不可能真的狠下心当作没有这个儿子,可好笑的是,她真不知道儿子喜欢什么。

  俞景阳目光盯着脚尖,愣愣的,思忖半晌后,他终于有了答案。

  他向来是干净利落的人,没跟家里断干净也不过是亲情比所有感情更错综复杂,如今他不想再时不时被芒刺刺痛一下。

  “有!”俞景阳知道接下来的话说出去意味着什么,但却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请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别再联系我了,就算在外面偶然碰到,也请装作不认识,可以吗?”

  不是他心狠,是儿子该对母亲有的爱意和期待,全在这么多年的日积月累中磨没了。

  俞景阳不想承认自己是矫情的人,但从小到大受的伤害都是实实在在的。

  他可以不恨,但无法原谅。

  许月漫沉默良久,终于笑着说出了这个字:“好”。像释怀,也像还人自由后的解脱自在,“祝你和小元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再见!”

  亮着的手机屏幕重新熄灭,俞景阳哼出一抹苦笑,再抬头看元清阑,眼眶里潮湿一片,水汽遮挡着痛和脆弱,元清阑看了都难过。

  他也不想俞景阳再时不时被刺痛一下,这些都没意义。

  “我是不是,太狠了。”

  俞景阳回抱住元清阑,下巴垫在他肩头,隐约的难过传递到元清阑耳边,让他只想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不是!”元清阑能感同身受他的难受,他一下下抚着俞景阳的脊背,希望他真的释怀,“只是你们背道而驰都走得太远了,已经回不了头了。”

  可能,他们都曾想过试着努力爱对方,但到底因为各种因由无法达成。

  慢慢的,渐行渐远,把最亲近的距离,走成不可逾越的鸿沟。

  最后,互不打扰才是对彼此真的成全。

  我们都说破镜重圆。

  可是,如果镜子破得支离破碎,那拼出来的圆除了满目伤痕,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所以,何必呢。

  “来,你来!”

  大喜的日子,元清阑不想他难过,于是毫不犹豫推开俞景阳,开始自己解他刚才没解完的衬衫扣子。

  俞景阳看他动作,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忽然明白过来,马上被逗笑了。

  他摁住元清阑的手,凑过去轻轻咬了咬他柔软的嘴唇,抵着额头温柔低语:“现在不做了,明天晚上你等着。”

  他紧紧抱着元清阑,好像怀抱着全世界。

  此时,他忽然深切领悟了一个道理:爱,是世间所有不幸的最终解。

  他们,就是彼此的家与救赎。

  “元清阑,我真的好爱你。”

  俞景阳几乎要将他揉进身体里,深情到让人心颤的情话得到了更用力的拥抱作回应。

  “我也爱你,我也好爱你!”

  深情如斯,每一个字都让人忍不住落泪,好像怎么都诉不够那份毫无保留的炙热。

  婚礼盛大,元家父母和俞景阳的外公、外婆一家都来了。

  余熏和白寻作为新婚夫夫的最佳损友,让他们在婚宴上亲了个够,喧嚣热闹中,这对恩爱伴侣得到了最真切的祝福。

  人生从此时,就要开始进入全新旅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回望走过的漫长青春路,每一步都不是踽踽独行。

  夕阳西下,彩霞漫天,宾客散去,倦鸟归林。

  一对穿着礼服的新婚夫夫手牵手躺在碧绿的草地上,他们听着风,看着云,笑说着温柔情话,慢慢等待时光老去。

  秋天的梧桐牧场,清澈美丽得如同童话世界。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们的故事依旧有人在听。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过今天在写番外。非常感谢跟着一路看下来的小可爱,万语千言不多说了,鞠躬,有缘再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