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发烧了, 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开车。”

  俞景阳很少有如此虚弱没精神的时候,那么个高个子, 难受得委屈巴巴像小孩, 就算他此刻犯了错都让人不忍苛责。

  “没事,没事, 不碍事。”

  就这元清澜的手喝了几口水, 他表示自己好多了, “刚才,已经吃了退烧药,一会儿就好了。”

  俞景阳坚持不肯去医院,说话气若游丝, 还勉力冲着元清澜笑, 安慰他不要担心。

  唉,他好像总是这样, 撩人不自知。

  元清澜忍不住想。

  现在他只顾担心俞景阳的身体, 来时想好的质问暂时按下不表。

  “我现在有点困, 想睡觉,不能陪你说话了。”

  危机要扼杀于摇篮, 言多必失,不说话就不用对话,不对话就不会谈论敏感话题。

  “没事, 我今天来……”

  元清澜想说自己没事,事实上也是因为俞景阳的躲闪让他不快才找上门, 至于说点什么, 好像不是主要目的。

  “我睡了!”

  不待元清澜说完, 俞景阳两眼一闭, 双手往腹部一搭,直挺挺躺在那里专心入睡,没一会儿就响起节奏相同的鼾声。

  元清澜:……

  俞景阳运动过后是真的累了。

  最近他总爱想东想西,负能量特别消耗人的精力。

  再说最逼真的表演就是来真的,为了不被元清澜发现,他还硬生生把自己逼睡着了。

  元清澜没有很快离开,他坐在沙发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俞景阳沉睡。

  一会儿起身给他换冷毛巾,一会儿拿找助理借来的体温枪给他量体温。

  好在发烧药管用,没过一个小时,俞景阳的体温就恢复正常,脸色也没刚才那么通红了。

  如果不是元清澜的爸爸元城打电话给他,说公司有个重要的线上会议晚上要开,元清澜会一直守到俞景阳醒。

  眼看快要下班了,元清澜不放心他一个人,于是给宋欢欢打了电话要她来照看一下。

  等宋欢欢来了,他简单交代了下俞景阳的状况,才不舍离开。

  女生可能都比较敏感,她总觉得自家俞老板和媳妇儿有事儿,虽然看不出吵架,但俞老板明显是心虚的。

  明明中午她还看到俞景阳吃了两碗海鲜面,怎么忽然一转眼就生病了?

  搞不好是他做错事惹元总生气了,又哄不好,怕人体罚他所以才装病?

  嗯,是他们俞老板能做出来的事儿。

  元清澜离开没多久,俞景阳就醒了。

  他起来双手拖着下巴,万分惆怅地看着趴在办公桌上睡得流口水的宋欢欢,感叹没心没肺就是好。

  不像他,明明相思成疾,还要故意躲着对方。

  可到底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如果元清澜非要跟他离婚,他总不能死乞白赖抱人大腿痛哭流涕吧?

  这时候,要是有高人指点就好了。

  只要能让元清澜不跟他离婚,他愿意送车送房送金卡。

  借酒消愁愁更愁,浇灭一秒是一秒。

  晚上余熏喊他去酒吧喝酒,俞景阳难得爽快没推脱。

  据他所知,余熏认识一位特别神奇的情感大师,能把结婚的说散了,能把分手的又撮合好,俞景阳想要个联系方式,如果被甩就去碰碰运气。

  酒吧很吵。

  虽然是星级会所,但跟着大佬进来的漂亮男男女女不少,他们打扮得精致有品位,有嘴甜会来事的,一晚上能要不少人的联系方式。

  “你还是打个电话给嫂子报备下吧,这里虽然不是啥不正经的地方,但到底是声色场所,别到时候把人惹生气了,兄弟也得跟着挨白眼!”

  余熏和俞景阳坐在自己的卡座上推杯换盏,他自己不靠谱,但从来不坑兄弟。

  元清澜的脾气看着挺不好惹的,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影响人夫夫俩的关系。

  “不用!我们家清澜大方着呢!”俞景阳举杯痛饮,大喇喇吹牛,“再说,我就纯喝酒又不干什么。”

  他自认自己是正经人,从没做过任何乱七八糟的事儿。

  元清澜对他这点信任还是有的。

  只是,元清澜会在意吗?

  如今他们关系尴尬得不冷不热,要人吃醋都名不正言不顺。

  想到这里,俞景阳喝得更生猛了。

  他仗着自己酒量好,一杯接一杯使劲作。

  明明喝了不好,头脑却愈发清醒。

  “你的婚离了吗?”

  俞景阳自顾自喝了半场,才想起余熏找他来的目的。

  余熏哭丧着脸一脸颓然,语气半死不活道:“离不掉!”

  越说越郁闷,说到最后感觉人生无望差点哭了:“我爸说我要是敢离婚,他就敢把公司交给信托,每月只给我五百生活费,能保证我每天吃上馒头咸菜。”

  不是自己的财产,就是不硬气。

  此时他就特别羡慕俞景阳和元清澜,企业都在自己手上,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不像他这个废柴,只能仰人鼻息,连婚都不敢离,简直怂爆了。

  “如果实在过不下去,可以来我这里打工,我保证你每月工资肯定比五百多。”

  俞景阳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坏意打趣余熏。

  如果是他自己,只要换的自由,能和爱的人在一起,他能舍下任何财产。

  但余熏,可就不一定了。

  “那怎么行!”果然他不出所料,余熏一听就暴躁了,“兄弟还要不要脸了?我就是个废柴,也只配被我爸揉搓了。”

  “那你还逼逼个屁!”

  俞景阳就知道他会一次又一次妥协,也不知道他在义愤填膺什么。

  每次都如出一辙的离家出走方式幼稚又无趣,玩这么多次他也不嫌累!

  眼看都要快十二点了,俞景阳还喝个没完,叫人家来喝酒的余熏劝其赶紧回家无果,终于坐不住了。

  于是悄悄给元清澜发了条洗清嫌疑的信息:

  “嫂子,俞景阳在MAX酒吧喝多了,醉醺醺不肯回家,你要来接他吗?”

  正巧,元清澜参加完线上会议后,又被邀请参加好友的生日聚会。

  今天他跟俞景阳一样,心情不怎么好,家里又没人等,于是就等到了最后散场。

  收到余熏发来的消息时,司机载着他刚离开生日会场,此时他们距离MAX酒吧只有五百米。

  “掉头,去MAX。”

  司机收到老板的最新指示,马上调转方向。

  没两分钟,他们就快速到达目的地。

  元清澜由司机陪着上楼,按照BaN余熏给的具体位置找到了他们得卡座。

  余熏在躲避麻烦时绝对是人精,当元清澜走到俞景阳对面时,余熏早借故厕所去了。

  俞景阳醉醺醺趴在酒桌上抱着酒瓶子撒癔症,嘴里嘟嘟囔囔,却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元清澜西装笔挺,今天还带了金属眼镜,从眼睛射下来的光冷冽非常,跟如同从冰水捞出来的声音一样让人胆寒:“还不回家吗?”

  “不回,不回,继续来!”

  俞景阳真喝多了,反应慢了好几拍。

  他没马上听出元清澜的声音。

  等猛然回过味来,吓得猛然抬头,与此同时,背上腾然升起一层汗。

  待确定不是幻觉后,马上酒醒了,支支吾吾道:“回,回,马上就回,嘿嘿!”

  他笑得比哭还难看,深知自己要完,瑟瑟发抖。

  非洲挖矿还招人吗?

  他现在就想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元总生气了,俞老板要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