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卫生间静谧出奇, 昏黄的暖色灯光笼罩下来,温柔扑在闲闲倚着墙壁的高挑男人身上。

  他略略仰起头,微合着眼, 额上一层晶莹的薄汗裹挟着燥热, 把人浸润得性感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春色一片。

  ……

  他刚把自己清理干净, 作案工具还来不及收回, 洗手间正对面的门却毫无征兆地从外面推开了。

  俞景阳现在的脑回路有点慢, 抬眸望去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当跟门口一脸讶然的元清阑四目相对时,仿佛触了惊雷,只觉眼前劈里啪啦一阵狂闪, 近乎要把自己劈晕了。

  不是吧!

  这么尴尬的吗?

  纾解欲/望本来不是什么大事, 但在这种囧境之下被观看,堪比社死现场, 简直是对脸面的狠狠□□。

  俞景阳手忙脚乱收好作案工具, 把睡裤规规矩矩拉好, 本来就潮红的脸彻底熟透,体温不可抑制地直线升高, 烧得人木然又绝望。

  前来找人的元清阑没想到会看到如此血脉喷张的限制级画面,虽然过程没看到,只看了一点结尾, 但羞臊程度完全不亚于当事人俞景阳。

  元清阑尴尬又木讷地退了出去,双手捧脸热意急速蔓延, 刚才那副带感有冲击力的画面不断在脑海里循环, 抓心挠肝蛊惑人想犯罪。

  因为太过震惊, 原本正常的纾解过程也被他歪曲, 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的撩人行为,不该故意不穿上衣在人跟前走来走去。

  他原本的意图是刺激人迟钝的欲/望,帮他治病,没想到会有这种后果。

  俞景阳接二连三突破自己的羞耻底线,现在已近乎麻木,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丢脸的尽头是摆烂。

  他面容平和,不紧不慢洗净手,光着脚步履从容返回床上,抬手扯过小毯子盖上,双手搭在腹部,闭眼。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样子,非常安详。

  元清阑也不胡乱散发魅力了,随意挑了件T恤穿上,坐在他旁边欲言又止。完了,现在的俞景阳连尴尬都没了,像什么都不在乎,这是,破罐破摔,彻底放弃治疗了?

  刚才元清阑没想他在纾解欲望,以为他在检查自己的某种功能恢复了吗。

  难道是自己的鞭策和暗示太明显、太迫切了?

  也是,这一天又是炖补汤,又是故意撩拨人,睡觉都不老实,非要往人身上挤。

  表现如此热情,然后刺激了俞景阳的自尊心,然后他忍不住半夜偷偷去卫生间检查测试?

  这……

  元清阑根本不会想俞景阳会骗他。

  所以直接想偏了。

  重新关了灯,元清阑保持距离躺下,在心里盘算纠结半天,还是忍不住凑近好言安慰:“你别太着急,病去如抽丝,白寻说多补补,过段时间自然就好了,你放松心态……”

  安静躺平的俞景阳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他一直没反应,只有黑暗中隐隐抽搐的嘴角在诉说他的无语和尴尬。

  翌日上午十点,白寻带着检查设备准时来到俞景阳家里。

  他昨天和元清阑说好今天例行孕检。

  既然还不好直接揭开怀孕乌龙的真相,还是要配合检查。

  只是俞景阳和白寻的表情同时透出不同寻常的微妙,尤其是不经意的对视,甚是意味深长。

  白寻专业,期间一直把元清阑当作正常怀孕人士对待,他携带的常规检测仪器都是先进的高科技,便携又精准。

  一番常规操作下来,白寻笑眯眯告诉元清阑,他的身体各项指标都挺正常的,继续好好修养就行。

  至于其他要形成报告的检查,等结果出来会第一时间告诉他。

  听白寻说没大碍,有些隐忧的元清阑也就放心了。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寻心虚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还好,他们又过了一关。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要尽快找到孔无言。

  在一旁配合演戏的俞景阳也是同样的想法。

  他越来越不忍心欺骗元清阑,哪怕是善意的谎言。

  检查完毕,元清阑让俞景阳招待白寻,自己要去浴室洗个澡。

  “要不,我们现在把实情跟清阑说了吧,我感觉他情绪一直挺稳定的。”

  俞景阳招呼白寻在客厅里坐,可能他不是专业医生,他的想法更直接简单,打心底里就不想对元清阑演戏。

  但白寻跟他意见相左,他更主张稳妥治疗,当然也是有理由的:“不管我们什么时候说,按照清阑的性子,他一定会亲自见孔无言一面,那既然反正都要见,为什么不让他自己主动察觉醒悟呢?”

  白寻说得也有道理,俞景阳还是纠结,但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不专业也没经验。

  或许,只能先这样吧。

  “我们要单独约孔无言见面,还是要跟清阑的父母说一下?”

  俞景阳知道病情的根源还是在元清阑的身世上,可能有父母参与进来会比较好,误会和疑惑摊开讲,彼此直面内心最真实的希冀。

  “老白的建议也是跟元家父母提前沟通一下,揭开答案的过程尽量柔和,最好不要直接去刺激他,避免可能的精神创伤。”

  偏执臆想症本来就属于精神方面的创伤,后遗症也不少见,还是不可逆的,所以白寻才极力选择保守治愈。

  “好,我尽快和爸妈约时间见面,你也一起去吧。”

  俞景阳比谁都着急,元清阑对孩子的喜爱愈来愈明显,这样下去,他真怕届时臆想症好了,再有其他心理问题,他不愿意再让对方受一点苦。

  “好。你这‘爸妈’叫得还挺顺嘴的,感情投入还挺快。”

  白寻其实对他们的感情挺迷惑的,俞景阳对元清阑的在意他看得真切,元清阑现在对他也并非无意。

  只是他们的开始是建立在“结婚生子”基础上的,以前他从未听说元清阑对俞景阳有意思。

  偶尔提起来,看着关系是好,但也是很坦荡的友谊。

  他很好奇,当故事的结局回到相反的起点,他们的关系还会不会改变。

  白寻的疑惑也是俞景阳的困扰。

  他比谁都盼着元清阑恢复健康,但也比谁都害怕面对那个时刻。

  错误的开始是可以纠正的,他们夫夫的关系自然也可以。

  他甚至都不敢想,如果元清阑笑笑感谢他的配合、帮助,然后和他回归纯粹的友谊,他该怎么办?

  他也怕自己管不住自己,会失去理智强留他在身边,深陷感情漩涡,让彼此都痛苦为难。

  那绝不是他的初衷,他舍不得。

  面对白寻的打趣,俞景阳只是勾唇笑笑,笑意很清浅,还是带了许多说不出的苦涩与无奈。

  白寻走了,俞景阳拍了拍脸让自己振作起来。

  现在还不是伤感颓丧的时候,元清阑还需要他的帮助,棘手的问题还没解决。

  元清阑洗完澡出来,衣服穿得规规矩矩。可能是确定了孩子没问题心情好,看俞景阳的目光都比往常更温和。

  现在不需看任何视频教材,他就能熬一锅正宗的牛鞭炖鸡汤。

  俞景阳看他又开始在厨房忙活,吓得赶紧泡浴室洗冷水澡去了。

  为了让自己继续清心寡欲,只能把货先卸干净。

  这次他长了记性,将浴室的门彻底反锁,开始强迫自己进入状态。

  可能白寻的话让他再次上了心,这次不管他怎么做始终唤不起身体最本能的欲/望,拼命想元清阑都不行。

  退一万步讲,如果届时他们恢复朋友关系,那现在就是他的幸福倒计时,可以和元清阑光明正大谈恋爱的日子不多了,那是不是应该多留下点美好回忆?

  上床是不行,那亲亲,抱抱总该可以吧?

  就当收点利息?

  不算过分吧?

  嗯,就这么决定了。

  可惜,俞景阳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贼胆。

  本来他想深吻元清阑,结果只亲了下嘴唇就被负罪感击退了。

  他刚想偃旗息鼓,结果,元清阑却急不可待地凑了上来,攀着他的脖颈不断加深亲吻的力度,热情奔放到他招架不住。

  “你不热情。”

  元清阑趴在俞景阳的胸口,因为沙发面积小,俩人的长腿还在地板上,姿势真算不上舒服,但却等不到回房间继续。

  以前,亲着亲着每次失控的都是俞景阳,甚至程度会远远超过元清阑的想象,经常把人撩得晕头转向,沉浸在他灼热煽情的目光中。

  现在,跟木头似的,索然无味。

  都被伴侣这么批评了,作为老公还能装作不懂吗?

  他刚想反客为主,再秀一把自己逐渐高超的吻技。

  结果,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来电是还在国外度蜜月的余熏。

  元清阑给他拿过来开了免提,结果那边张口就是一句:“俞景阳,有没有空,陪哥们去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