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

  我叫江放,江水的江,永不放弃的放。

  母亲说,因为父亲救过不小心落入水中的母亲,并且她永远不会放弃对父亲的爱,所以我的名字就叫江放。

  但是对于我的父亲,我只知道他叫江屿,其他的都不知道。

  我的母亲有一个闺中好友,是摄政王妃——云沁依,我觉得她是个很温柔的人。母亲带我去过摄政王府一次,那时候母亲和云姨的话我都不小心听到了。

  云姨说我的父亲是个坏人,因为在我母亲怀孕后,父亲他便不知所踪了,仿佛从来没有这个人。

  本来云家人不想让母亲生下我,因为母亲体弱,但是母亲舍不得我,所以就带着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我离开了云家。

  云家人知道了,想要带母亲回去,母亲却不肯,执意要留这里。

  母亲还是留了下来,母爱是伟大的,她为了生下我,身体受了很大的损伤。

  我知道云姨说的这些事情,我便暗下决心,不仅要让母亲过的更好,还要去找到自己的父亲。

  我希望母亲能笑一笑。

  我开始私下里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我准备建立一个只属于我的势力。

  我非常聪慧,很有手段,短短一年,我的势力就建立起来了,它是不归阁。我的势力只管杀人和贩卖消息,我手下所有的人都是我亲自挑选的,那些心术不正的人都被我赶出来我的势力。

  只是,我的母亲去世了,她去的那么突然。

  她去世前,穿了一袭粉衣,走到了府中的院子里,生生跳了一整日的惊鸿舞,下人们拦都拦不住。

  我……也拦不住。

  母亲说惊鸿舞是父亲最喜欢的,当初二人表明心意后,母亲便在父亲面前跳了这支舞,可是我从来不知道这些。

  我只知道,我看着母亲不停的跳着舞,跳着跳着就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母亲和父亲从未成亲,我是恨我的父亲的。我认为我的母亲值得父亲十里红妆,八抬大轿来迎娶,可是母亲至死都没能等到父亲来迎娶她。

  母亲死后,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可能是因为我体内有藏情的缘故,我的情越来越少,除了在君衍面前,我再也不会有一点感情了。

  直到我十岁那年,我被人算计受了重伤,一路强撑着走到了一个小院子前。我用仅存的力气敲击着眼前的门,然后我就倒在了地上。

  我的潜意识里,隐约感觉到——我似乎是被人拖到了床上。

  没错,是被人拖到了床上。

  因为重伤的我感觉到了些许的疼痛,所以我挣扎着微微睁开了双眼,但是只是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我感觉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仙子。

  那是个眼里满是星辰的仙子,他离我那么近,还在轻轻的给我清理身上的伤口。

  但是没过多久,我就又闭上了眼,然后又华丽丽的晕过去了。

  当我再次醒来后,没有看到什么仙子,只看到一个很乖的小男孩,他在盯着我看,我觉得他的眼睛很漂亮。

  他见我醒来,凑到了我面前,微微一笑,说道:“我既然捡到了你、也救了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了。”

  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听着他特别的宣言,我的心竟然微微一颤。

  但是出于理智,我强迫自己忽视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我冷着一张脸说道:“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他突然叹了口气,像是没得到夸奖的小孩儿。

  “我叫楚渡,我没有什么目的啊。再说了,你是我的,我还要有什么目的吗?我既然救了你,就说明我不会害你。你还是别生气了,对伤口不好的。”

  听着他的话,我依旧一脸质疑的看着他,没有丝毫放松的模样。

  他毫不在意,开始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晕倒在我家门前,身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幸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我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不愿意搭理他的样子。

  他看到我的样子,撇了撇嘴,嘟嘟囔囔的说道:“哼,谁愿意搭理你啊,我还是去找白爷爷好了!”

  突然进来了个老者,那个老者好像是他说的白爷爷。那人道:“醒了啊,醒了就好,省的我这个小徒弟整日围着你转了。”

  “爷爷,他不喜欢我,我不开心了。”

  “我捡的娃娃不喜欢我……”

  听到他告知的这委屈话语,我好像觉得有些莫名的罪恶感。

  突然有种想法,我不想他委屈。

  ……

  后来我就在这里养伤,不可否认,这段时间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我发现一个关于他的秘密,就是他好像有点太过天真,说难听点,就是他有点傻。他仿佛不问世事,就在这个小院子里呆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他还整日跟我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说他救了我,所以我就应当以身相许。

  我觉得甚是荒唐,我是一个男子,谈什么以身相许。更荒唐的是,他说要我报恩,可他却在抱我!

  那个老者跟我说过,他命里有一劫,既是生劫,亦是死劫。那是一场豪赌,赌对了便是赢,赌错了就是输。

  我只觉得这爷孙二人都很荒唐。

  那个老者还说,他的劫是我,我感觉很奇怪,我怎么会是一个人的劫呢?

  在那之后,有一日醒来,我看到床边趴着一个小脑袋,他睡的正香。

  我就那么看着他,陷入了思考。

  和他相处了几日后,我发现他很聪明,就是被人保护的太好,没有见过世人的险恶。

  最主要的是,为什么我会对他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他究竟是谁?他为什么要救自己?他有什么目的?

  种种疑惑朝我袭来,让我的心情莫名的跌入了谷底。

  我不喜欢这不受控制的感觉。

  我想要让他知道这世人的险恶,我受不了像他那么好的人被心思不正的人蒙蔽。我开始告诉他这世人的险恶,他也很认真的听我说的话。渐渐的,我觉得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也是极好的。

  我跟他说他的眼睛很美,就像星辰一样。他只是笑了笑,不再说话。我看着他的侧脸,觉得他当真是长得极美,他的美是骨子里的美。

  我不能否认,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我想当他的娃娃。

  又过了一段时间,我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在我离开前,白爷爷给我亲自煎了一副药。他说这副药可以压制我身上的蛊毒,但是最多只有十年,而且时间越长,压制的效果越差。

  我问白爷爷是否能把药方告诉我。白爷爷说那副药里的药材再也不可能寻齐了,所以他就没有告诉我。

  离开前,我跟楚渡说了我的来历。我跟他说,我是不归阁的阁主江放。我一直都会在清风馆,如果他遇到难事了,可以去找我。

  为了让他安心,我还特地跟他一起在那个院子里种下了桃树的种子。我们两个人,一个人种下了一个种子,我说等桃花开了,我就会来寻他。

  可是我离开后,他也离开了,我和他好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那个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还是没有在那个地方看到他。

  直到后来,世上多了一名邪医,我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他。

  八年后,他来寻我了。

  他说他在我离开后他也随白爷爷离开了,他一直认真学习医术,他想为我解蛊。可是,我拒绝了他,我觉得我好没用。

  我既想纠缠他,又想放弃他。

  我既想爱他,又想不爱他。

  我既想慢慢退出他的世界,又害怕真的失去了。

  情之一字,或许只有不懂,才不会痛吧?

  ……

  他在那个小院子里等我,我偷偷的去过那里。可是,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面对他。就这样过了一年,我因为君衍正大光明的见到了他。

  我认清了自己的心,我不想以爱他为借口无休止的伤害他。我可能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只是我不相信罢了。

  我最大的遗憾——遇到了一个特别的他,却知道不能和他在一起。我知道我或早或晚都不得不放弃,但是我舍不得放开他。

  本来应该形同陌路的我和他,却还是相遇在了那个晚上。

  为什么我是他的劫,因为我是他的星辰。星辰不在了,他也就不在了。生劫,我会带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死劫,我也会带给他一个不一样的人生。

  我可能是他的救赎,也可能是他的深渊。最终的决定权在我手里,这的确是一场豪赌。但是他赌赢了,我也赌赢了。

  我要守护他的未来,以后的我要守护他。

  我想把他当个孩子一样宠着,我喜欢给他买一切的东西,因为他买和我买的感觉不一样。他不必羡慕任何人,我会给他所以他想要的。

  楚渡,我爱你,你要记得我。

  白爷爷说我是你的劫,可我想告诉你,我是你的劫,我认了。

  但是,你也是我的劫。

  楚渡,下辈子,我要做的你的影子,永远跟着你!因为遇见了你,所以我不会有更喜欢的人了。

  后来,世人皆知,邪医楚渡身旁总是有一位玄衣男子,却无人知那玄衣男子也曾双手沾满血腥。

  楚渡、楚渡,渡不过便是死劫。

  幸好渡过了,那是生劫!

  【楚渡】

  我叫楚渡,痛苦的楚,唯有自渡的渡。

  从我有意识开始,我就跟着白爷爷,我只知道他姓白。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我的印象里隐约是有一对夫妻的,可是我想不起来。

  白爷爷很疼我,他不强求我做什么,只教我医术,我本来觉得医术很乏味,时常偷懒,但是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后来我知道了,白爷爷有个徒弟,也就是我母亲。她是个奇女子,随着我父亲在各地游历,我父亲亦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母亲身侧。

  可是后来,只剩下了我,一家三口只剩了我。

  听白爷爷说。

  那时的我不过两岁。

  我不知道父亲母亲去了哪里,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而我也好像越来越记不起他们,甚至……

  我渐渐忘了他们,只记得我是楚渡,我也没有出过这个院子。

  劫,我有劫,我可能只能活到十六岁,我不知道这个劫怎么来的。

  父亲母亲希望我平安,让我在白爷爷这里呆着,我也确实很平安,学学医术,无忧无虑,快快乐乐。

  直到那年,我捡到了我的娃娃。

  我以为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很漂亮的娃娃,就是身上有血,有些脏。

  娃娃很聪明,会敲我家的门,我很喜欢他,然后就救了他。

  只是他有点沉,我抱不动,只是轻轻扯着他,我怕弄碎他。

  隐约间好像看到他睁眼了,可是好像又没看到。

  我也没太在意。

  我觉得既然是我的娃娃,那就要跟我一样,干干净净的,不干净我就不要了。

  不过幸好,把身上的伤口清理好以后,娃娃确实很漂亮。

  当他醒过来以后,我觉得他在看我,可是他的眼睛里只有疏离。

  我不懂,明明我救了他,他为什么这么疏远我?

  不过,我想和我的娃娃在一起。

  我就凑到了他面前,笑着说道:“我既然捡到了你、也救了你,那么,你就是我的了。”

  他却还是冷着脸问我:“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感觉我好委屈。

  他怎么敢呢?

  明明是我的娃娃,却不听我的话,我有点不想要了。

  “我叫楚渡,我没有什么目的啊。再说了,你是我的,我还要有什么目的吗?我既然救了你,就说明我不会害你。你还是别生气了,对伤口不好的。”

  他还是不理我,脸上表情不变。

  我想了想,不能跟娃娃生气。

  “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晕倒在我家门前,身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幸好你遇到了我,要不然你的命就保不住了。”

  他却闭上了眼睛,摆出了一副不愿意搭理我的样子。

  我生气了,撇了撇嘴,嘟嘟囔囔说他:“哼,谁愿意搭理你啊,我还是去找白爷爷好了!”

  也就话音刚落,白爷爷进来了:“醒了啊,醒了就好,省的我这个小徒弟整日围着你转了。”

  我也不过是个孩子,娃娃不喜欢我,我委屈,我和爷爷诉苦。

  “爷爷,他不喜欢我,我不开心了。”

  “我捡的娃娃不喜欢我……”

  ……

  后来娃娃就在这里养伤,不可否认,我的娃娃只是脾气不太好,但是对我还是特别的。

  只是,我不明白,娃娃为什么说我的眼睛像星辰,天上的星辰是这个样子吗?

  我想起书上的话——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我一想,我救了娃娃,娃娃应当以身相许,一直陪在我身边,我喜欢抱着他。

  抱着娃娃几乎成为一种惯性,我突然间觉得这种行为不对,可是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我甚至想过,娃娃被别人抱怎么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我还是做出了选择,我的命数不好,不想牵连娃娃,我要娃娃平安。

  白爷爷说,我的命格不好,但怎么不好也不跟我说,只是我总觉得最差不过是——我是个短命鬼。

  可是,我的娃娃好像生病了,我不想他是个短命鬼。

  命数一事,我是不信,但是也并非完全不信,这个走向肯定是对的,人有生老病死,我自然也有。

  只是,有了娃娃,我不想死。

  我觉得这好荒唐,我想让他陪我玩。他会给我讲故事,给我描述外边的世界,那些都是我未曾见过的。

  我对娃娃很好奇。

  娃娃是一个宝藏。

  后来,我听到爷爷和娃娃说的话。

  娃娃确实生病了,很严重的那种,不是那时候我看到的外伤。

  我突然觉得上天不公平,我的娃娃那么好,我想命数是可以变的,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是总归是人定胜天,或许我遇到娃娃的时候命数就变了。

  我想救我的娃娃。

  又过了一段时间,娃娃要准备离开这个地方了。

  离开前,娃娃和我说了他的来历。他说,他是不归阁的阁主江放,一直都会在清风馆,如果我遇到难事了,可以去找他。

  我仿佛抓住了重点,可以去找他。

  他还和我在院子里种下了桃树的种子,其实他种了一颗,可是我觉得不够,我也种了一颗。

  我想着,也就问了他:“它长大了,你会来吗?”

  他笑了笑,跟我承诺:“桃花开了,我就会来。”

  在他离开后,没过多久,我也离开了,我跟着白爷爷去游历。

  其实也不是游历,我就是想找方法救他。

  我要救救我的娃娃。

  那时候,我关上院门的时候,总觉得好像,就好像我和他好像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我不知道,那个院子里,他去过,甚至后来,桃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我还是没有回去,我不知道他等了我那么久。

  但是后来,我行医八年,世上多了一名邪医,我也找到了救他的方法。

  我去不归阁寻他,他不让我救他,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听说了他对君衍特别好,我以为他不喜欢我,但是我还是准备救他,就当是了却我对他的执念。

  我还是回到了那个院子,有着我和他回忆的院子,我本来以为我对他的执念会断,可是一年后,他跟我道歉,我还是败给他了。

  正如我十六岁时的执念,因为他我才活了下来,只是我没有蛊佩,不过白爷爷也说我活了下来是个奇迹。

  ……

  其实没有君衍,我是可以毫不犹豫的给江放解蛊,可是多了一个君衍,我没有把握了,我突然懂了他为什么不让我解蛊。

  在和君衍接触的日子里,我感觉他是个很奇怪的人,看着很阳光,阳光之下却是一股子邪气,可是这些邪气好像只伤害他自己。

  让人感觉,他似乎时时刻刻都要消失,只是不知道什么支撑着他,后来我知道了。

  再后来,我见到江放的父亲,我知道了当初的事,我不知道怎么评论。

  最后,我身边老是跟着一个江放,他说他要当我的影子。

  我好开心,我的娃娃,他是我的,只是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错别字,但是被待高审了,我不敢改了,但是影响不大。

  ******

  宝贝儿们,看文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