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上海，1916年1月底。
呼呼的汽笛声响彻在上海荣建码头。
荣建码头，工人们忙忙碌碌，货轮汽笛声响彻云霄。
提溜着脱了皮的牛皮行李箱，日本人德川剑三匆匆而来。
“放下行李，我们要检查！”
没来得及下船，在入关口，德川便如临大敌。
“我，是，日本，内阁副大臣，上议院议员。”
中文虽然不甚流利，但是海关干部李守卫却听懂了意思。
走上前，环视一周，盯着这个日本来的大人物，李守卫却只是挥了挥手。
显然，德川身上的一股子鱼腥味让人反胃。
“就算你是日本天皇，来到大秦，想要入境，也得检查。
而且，依我看，你还得先做个防疫检查。
不然的话，让你进入大秦，那不是放病进来吗？”
二话不说，李守卫挥了挥手，让手下上了一套完整的大保健。
从头到脚，头发捎到脚跟底。
从前到后，鼻子尖到屁股腚。
从里到外，从肌肤到外衣。
“你不怕投诉？
我刚才看了看证件，这可是日本外交代表，日本大人物，日本贵族？”
闻言，一旁阴暗处，走出一个眼镜男子。
扶了扶眼镜，点了点头。
见状，李守卫咽了咽口水，还是说道。
“老同学，这样子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毕竟，怎么说，对面也是一国使臣啊！”
闻言，面对李守卫，前来迎接的外交官员，王脱缰只是呵呵冷笑。
“一国使臣？老同学，你这种思想很危险。
自从二十年前，两国就已经成为敌人了。
面对敌人，什么方法都不为过。”
拍了拍其肩膀，王脱缰搂着肩膀，安稳说道。
“放心，这都是上头吩咐下来的，不会出事的。
再说了，进行例行检查，这也是你们的职责吗？”
陪笑两声，李守卫挥了挥手，让手下再进行一遍搜查。
“难道，上头不怕对面愤而离席吗？”
闻言，王脱缰先是浅笑，转而哈哈大笑。
“那样子，可真是太好了！
只是，我就怕，对面死皮赖脸不走啊！”
话语落下，被搜查完的德川使者出了门，跟着王脱缰就走了。
正如许多人预料的那样子，对这次入关检查，德川只字不提。
作为日本古老的德川贵族一员，也是上议院的重要议员，德川知道，一旦日本当局被倾覆了，那么整个日本贵族也会迎来倾覆之灾。
而为今之计，除了请求英法美的支援之外，就是向大秦妥协。
因此，面对这些侮辱的举动，德川只能咬牙忍受。
只是，令德川没想到的是，在接下来的谈判开场中，顾维钧却是主动提到了这一茬，而且还说出了一番令德川记忆尤深的话语。
“德川先生，其实，不瞒你说，入关时的检查，这其实是效仿你们明治天皇当时时期的一种针对外交使臣的制度。
毕竟，在李中堂出行日本，签订马关条约之时，他的待遇和你一样啊！”
话语意思非常明面，指出一点。
日本是来求和的，是赤裸裸的战败者。
~~~~~~
大秦，成都。
“政德，日本德川使者即将到达，咱们已经怎么谈啊？”
拿着文件，宋育仁带着顾维钧，步入办公室。
“谈？”
面对宋老的疑问，秦石璜也只是提出了一个疑问。
“你先看看这份文件，看看这份情报，再说谈判吧！”
递出文件，秦石璜面色凝重，让人捉摸不透。
文件上，纸墨未干，是刚刚送来的情报。
当然，从文件上，看不出来是哪里送来的情报。
翻开文件，宋育仁刚才舒展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将文件递给一旁的顾维钧，宋育仁不禁拿出云烟，点了起来。
文件的内容很多，但是简单一看，顾维钧就掌握了核心。
“千万玉碎计划？
看来，这日本人真的是想要鱼死网破啊！”
放下文件，顾维钧首先开了口，阐述道。
闻言，秦石璜靠在座椅背上，接着问道。
“既然，委员会决定将对日外交事情交给你来做。
看了文件，你觉得，对面是什么想法？”
闻言，顾维钧又拿起文件看了看，端详一番。
世界的事情千篇一律，规矩遍地。
打赢了战争，要谈判。
而打输了战争，也需要谈判。
当然，打赢战争是为了获取战利品而谈判。
输了战争则是为了减少损失而谈判。
只是，如今看来，日本此次谈判的诚心实在是不太足啊！
千万玉碎计划，这是一种赤裸裸的不谈判想法。
但是，显然，这件事情不是表面上显现的那么简单。
毕竟，仔细想想，一份昨天日本最高层制定的计划，不到半天时间，计划就出现在了各国主事者的桌前？
原因只有一个，这是日本当局故意泄露出来的。
整理思绪，顾维钧也似乎看到了这一点。
“据我看来，日本人的千万玉碎计划可真可假。
但是，真的可能性不足一成，而假的可能性有九成！”
闻言，秦石璜抬起右手云烟，示意其接着说。
而坐在一旁的宋育仁脸上也露出了相同的神色。
“依我看，玉碎计划的主要目的是施压。
施压于英法美，是想要彰显日本的决心，争取支援。
施压于大秦，是想要让大秦退步！”
“你说的没错，那么，你觉得咱们应该怎么做？”
看法基本相同，秦石璜便问起了处理方法。
显然，这才是重点，也是体现一个政治人物智慧的关键。
“置之不理，此为如今最好的方案！”
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见解，顾维钧显得有些局促。
闻言，秦石璜和宋育仁互视一眼，相视而笑。
“看来，这小子被你宋老培养的很好啊！外交就是打太极。
就这样子办，宋老提刚挈领，你负责具体。”
聊了几句之后，宋育仁和顾维钧便离开了领袖府。
“小顾，告诉你，不要有负担，现在咱们是战胜国。
因此，对面不跟你谈和平，你也不说。”
闻言，顾维钧点了点头，深刻赞同。
于是乎，在此思想下，秦日开始了漫长时间的扯皮。
当然，由于两国处于战争状态，在大秦，德川是不能擅自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