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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怀着沉重的心情去见了老缎,仿佛是去上香。

  我说,老缎,我爹要见你。

  他说,好,没问题。

  我说,据我观测敌情,你怕是活不到明天啊。

  他说,好,没问题。

  我说,老缎,咱们还是分手保平安吧。

  他说,好……诶?!不能啊!

  我说,没办法啊,保命为重。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还是别去了吧。

  他说,放心,哪怕是要向牧神下跪,叫他爸爸,他也一定忍辱负重,苟到我回来。

  看他一脸纯良诚恳的样子,我忍不住露出最温和的笑容,温言道:“呸!想得美!”

  “哈哈哈哈哈哈……”缎君衡终放声大笑,“放心,不会有事,等你回来,咱们就该更进一步了。”

  看他那自信的小样子,我突然有点不爽:“呵,你哪来的自信?”

  缎君衡扳着手指开始数:“凭缎某个性风趣,机巧善辩,霞姿月韵,形貌俱佳,入则修身齐家,出则治国平乱,真乃是不世出的风流人物。”

  我:“……给你个机会重新组织语言。”

  “咳咳,当然,以上都是外在条件,并不重要。”缎君衡下线已久的求生欲及时连上了5G,“重要的是,羽衣与我情意相通,两心一同,无论结果如何,我的心意都蒲草磐石,不断不移。”

  我:……行,可以了,这个求生欲足够他苟到我回来了。

  于是,我毫不犹豫的将他提到我爹面前。

  本来我还想表达一下非卿不嫁的立场,结果,一句话没说完,我就被阿爹一袖子给扔天疆门外,还“哐当”一声把大门关死了……

  在“继续挣扎”和“速去速回”间徘徊了片刻,我终于还是怀着打galgame不能存档的心情,谨慎地选择后者。

  啊!老缎你坚持住!我办完事马上回来救你!

  为了赶时间,我这腿迈得几乎都快劈叉了。

  到了地头,我还难得有几分喘。

  “哟~丫头,好久不见。”我蹲在漫天大雪外,对一身珠光宝气的小公主挥挥手。

  冰楼公主霜旒玥珂愣愣地从一堆书卷里抬起头,下意识迎出门,却又想起了什么,压下脸上的喜色,板着脸道:“哦,我道是谁,原来是璧羽衣侠士,侠士怎么想起我这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子了?”

  “啊哈哈哈哈……”我忍不住摸摸头,干笑道, “哪里话?我这不是为了不打扰你,给你的攻略提供良好环境吗?”

  说到疏楼龙宿,霜旒玥珂的心情肉眼可见地低落下来,哼了一声,似真似假地抱怨道:“什么臭男人,跟块石头一样,不,比石头还硬。”

  看来情路不顺利。我干咳一身安慰道:“没关系没关系,情场失利,职场得意嘛。有了事业,爱情不重要。”

  然后,小公主的表情更幽怨了。

  我:……完了!赶紧换个话题!

  而且还要换个绝对安全的话题。

  我憋了半天,憋出一句:“那啥,你吃了吗?”

  霜旒玥珂:……

  “唉。”小公主一声长叹,面上无悲无喜,仿佛进入了贤者模式:“直说吧,你这个大忙人找我有什么事?”

  “哦哦。”我有些赧然,红着脸道,“那啥,就是想拜托你施展雕霜沐雪夺形诀做个身躯。”

  “这没问题。”小公主一口应下了,问道,“给谁的?”

  “我。”我指了指自己。

  “哈?!!”霜旒玥珂瞬间解除了贤者模式,三两步上前来在我身上捏来捏去,“你怎么了?”

  “别别别!”我赶紧退后两步,生怕她一碰就灵基转换成霜旒玥珂·Alter,那就真的对不起朋友了,“我现在没有躯体。”

  “你的躯体呢?”

  “这个啊……”我不禁一声长叹,满心沧桑,“被我卖了给外挂充钱了。”

  小公主:???

  “总而言之,就是需要一副新的身躯。”我跳过这个难以解释的话题,直接提出了要求,“能帮忙吗?”

  小公主运起独门心法,纯净的灵力在我这个大黑泥潭子表面探了探,顿时脸色一白,满目惊诧,还有一丝来自本能的恐惧:“这、这是……?”

  我背过身去,45度角仰望天空,忍不住一阵寂寞袭上心头,语气也不由得深沉起来:“这,就是无敌的代价。”

  小公主:……

  “哼~”霜旒玥珂狡黠一笑,“既然如此,普通的躯体怎能配得上江湖无敌的羽衣侠士呢?一定要世上独一无二的材料做出最华丽,最完美的羽衣~”

  我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推辞道:“不了不了,平民套餐高仿版本就好。”

  小公主:“不行不行,本公主送人的东西一定是最好的”

  我仿佛闻到了金钱散发出的腐朽气息。

  阿弥陀佛,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

  ……

  卧槽,还是好嫉妒。

  怀着对有钱人的强烈不适感,我和小公主匆匆道别,赶往精灵天下。

  早完事早回家,早点英雄救美。

  在精灵天下,我与旸神的见面生疏中透露着尴尬。

  我虚假礼貌地微笑道:“旸神真是年轻有为。”

  死了好多年的旸神:“摄政王后生可畏。”

  我:……这是不是在讽刺我?

  旸神:……

  我:“哪里哪里,末学后进,不敢当。”

  旸神:“不敢当摄政王前辈。”

  我:……

  旸神:……

  这越聊越尬,我们明智地终止了可怕的尬聊,直接进入工作模式。

  干活不聊天,聊天不干活。

  匆匆给精灵天下拔了草——希望种子,我直接向旸神告辞。

  本着对盟友的重视和礼貌,旸神亲自送我离开。

  “精灵欠你一个人情。”旸神的语气十分冷淡,但其中的认真也不容忽视。

  “攻守同盟,不必客气。”我客气地笑了笑。

  “不过,我不希望你再踏足精灵天下。”旸神的话直白的有些伤人。

  “嗯?”我对此表示疑惑。

  “你很危险。”旸神继续道,“你比那个地冥更加危险。我们欢迎天疆的所有人,除了你。”

  “听您这么一说,我对我们的同盟更有信心了。”我向旸神欠了欠身,“放心,如非必要我不会踏足精灵天下。”

  “但有需要,旸神绝不推辞。”

  “我记下了 ,告辞。”

  难过吗?

  并不。

  抗拒意味着怀疑,意味着忌惮,意味着恐惧,意味着负面情绪的爆发。

  为此,我感到愉悦。

  若是能在精灵天下放一丝黑泥,看黑暗蔓延生长,看怀疑撕裂情谊,看暴力摧毁生命,看疯狂照亮末路…….

  何等绝妙!

  ……

  ……

  卧槽!

  蚂蚁竞走十年了!你清醒一点!

  想想家里还有只同林鸟啊喂!

  要是坐在这里看热闹,回去可能连鸟毛都看不到了!

  在邪恶的爱好和真爱间金鸡独立了三秒钟,我选择真爱。

  挠挠头,抬起一脚将爬出地表的黑泥巴踩回影子里,我哼着小曲奔回天疆。

  天疆。

  天疆一片和谐,翁婿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

  如果忽视掉大殿还没干的油漆,我们可以认为这是一次和谐的翁婿见面。

  “父亲。”我低眉顺眼地站在牧神面前,眼观鼻鼻观心,半点不敢乱瞧。

  老缎很有眼色,放下酒杯,将我拉到牧神身边坐下。

  阿爸笑着:“回来了?可还顺利?”

  “一切顺利。”我一边回答着,一边悄悄拉了拉老缎的手,问他什么情况。

  老缎轻回握,示意没问题。

  我们两就像早恋的高中生,在桌子下暗搓搓地拉手手,面上还一副超脱俗世的贤者模样。

  “嗯。”牧神点点头,笑得满目慈和,“缎灵狩向我求娶,你的意思呢?”

  出现了!

  送命题!

  我很想装作心如古井的样子,但是脸上还是忍不住有点烧:“一切但凭父亲做主。”

  “这样啊……”牧神蹙起眉头,显得十分犹豫,“为父觉得,此事还是再多考虑一下为好。”

  我:??!!!

  不是啊……

  人打了,命还在,怎么又不行了?

  爹,你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飞琼,你还小,很多事情还欠考虑,婚事不比这般急。”牧神柔声劝道。

  我:爹啊,咱们都活成神话生物了,你说这话不亏心吗?→_→

  “缎灵狩也在,为父便直说了。”牧神的神情变得严肃了,“缎灵狩家的情况有些复杂,为父认为不太适合你。”

  我猛地回头瞪了一眼缎君衡:你到底瞎抖落了些啥!

  缎君衡看了一眼那个油漆未干的柱子,满脸无辜。

  “咳咳。”牧神干咳两声,“既然为父做主,那这桩婚事便作……”

  “别啊!”我脑子一短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不复杂!真的不复杂!以后哥哥们还可以帮着带弟妹!”

  牧神:……=_=

  缎君衡:噗嗤~o(*≧▽≦)ツ

  看着这两人的反应,我短路的脑子终于恢复了工作,木着脸问他们:“我是被套路了吗?”

  缎君衡压着笑:“是的。岳父想知道你的心意。”

  我幽怨地看了眼牧神:“阿爸~”

  你怎么也跟着他忽悠我?难道我不是亲生的吗?

  ……我好像真不是。

  牧神有点尴尬:“你总是不愿意与为父直说心意,为父只好出此下策。”

  结果就是咱们两一起丢脸?

  我瞪着死鱼眼看着阿爸,幽怨的气息几乎凝成实质。

  我可以肯定,这馊主意就是老缎撺掇的。

  这老狐狸坏得很。

  “行了。”牧神板起脸,做出严肃的样子,“回去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搬回天疆。”

  回天疆啊……我有点犹豫,这是不是不太好?

  对于这件事,牧神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你有家,自然是要从天疆出嫁。”

  嘿~

  嘿嘿~~

  可以可以,这个可以有!

  我小鸡啄米一样,头都要点掉了。

  大概是看着我就特别糟心,阿爸挥手让我赶紧滚回去收拾,他还要安排天疆这边准备婚礼。

  我嬉皮笑脸地拉起缎君衡,一溜烟跑没影了。

  啊~快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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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读者老爷在微博上帮我卖安利~郑重道谢啦~

  我也学着用用微博。

  大家有功夫可以去瞄一眼,可催更,可提示更新,可暗中观察资深鸽子不务正业的时候在捣鼓些啥。

  ID就是笔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