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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赦之地,满目萧索。今日,有人踏破一地死寂。

  “披星踏月,唯我朱衣紫绶;

  握略怀韬,点看铁马吴钩。”

  “什么人!”有两人从阴影中冒出来,他们黑布蒙面,躲在阴影之中,硬生生在光天化日下添上一抹黑暗的气息。

  “怪贩妖市丞相,衮衣剑履·御天弧。”我一振衣袖,玄龙彩雉偏偏欲飞,逼格瞬间满点。

  “来做什么?”这两人依旧警惕。

  “好歹,也称呼一声丞相吧。”

  “丞相?你们将我们抛弃的时候,你们就什么都不是了!”一人愤愤答道。

  “唔~此言有理。”我点点头,表示认同,“那便当我是一个心怀救世之愿的好心人如何?”

  那人狐疑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在下说了,心怀救世之愿,这‘世’,自然也包括秋赦之地。”

  “你要救我们?”两人嗤笑一声,“难道你能治好我们?来这里看病的大夫都染病了,你要怎样救我们?”

  “我有说过,我能医好你们吗?”

  “你……!既然医不好,又如何救我们?!”

  “我有说过,我医不好你们吗?”

  “你来消遣我们?!”另一人手中的刀片子一横,似是要动手。

  不开玩笑了,再瞎逼逼,我怕会被人打死在半路上。

  “疫病由来已久,今次格外汹涌。你们也说了,就连大夫都染病了,我若空口白牙便说能治好你们,你们信吗?”我开始正经讲道理,“如今我们将病患集中起来,统一照看,衣食住行皆由皇室负责,更有十数名御医一起研究病症,岂不比你们独自苦挨要好?疫病汹汹,我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能保证一定能找出解法,但我能保证的是,我们一定将‘人事’做到极致。”

  “这……”有人心动了。

  也有人怀疑:“我们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不过既然这样问了,说明其实也是心动了。

  “我听人说,你们要离开秋摄之地,搬迁到水源之处。那么说明秋赦之地的水源出了问题,你们不得不离开此地。”我继续劝道,“但你们离开,便会将疫病传播开。你们的兄弟朋友,父母妻儿也将暴露在危险之中。就算你们没家人了,你们的朋友也没有吗?你们之前一直留在秋赦之地,不就是不想将疫病扩散开?如今我们有新的方案,既可以减轻你们的负担与病痛,也可以保护未患病的亲朋。”

  两人闻言,神色有几分松动。

  “二位。”我对两人深深一礼,“先前妖市政权震荡,无能处理疫病之事,诸位自困此地保了大部分民众安全,多谢你们,你们受苦了。如今本相亲来了,便是想请诸位答应,让妖市为你们做点事,报答诸位的善性仁心。”

  “丞相大人,你何必如此,何必如此啊……”一人想来拉我起来,又估计着疫病,手足无措地说道,“这个病也只怪我们命不好,怪不得你们。”

  “那是我们的亲朋,我们自然要保护,哪需要你来说谢。”另一人如是说道。

  “多谢你们。”我对两人道,“本相也明白,此事不是仓促之间能决定。卫生所便设在庸流萍寓北区,你们可以先让信得过的人前去考察,然后再做决定。但秋季快过去了,疫病将要爆发,本相还是希望你们能尽快到卫生所,接受御医治疗。”

  “好吧。我们会派人过去的。”

  “多谢诸位配合。我还想往秋赦之地深处去,或许能探查到疫病的二三源头。”

  “丞相大人多小心,虽是秋季不传染,还是不要多留的为好。”

  “多谢关心,本相真希望能在北区看到二位,请了。”

  “请。”

  我向两人道了别,继续前进。一路上也遇到了几波人,于是又将之前的话重复一遍。老实讲,我觉得我不是来探查病源的,我是来传销的。

  忽悠,咳,说服了好几拨人,终于等到了要见的那个人。

  “你便是那个新任的妖市丞相?”有人横刀拦路,语气不善。

  “本相衮衣剑履·御天弧,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寻本相有何见教?”我往后退了几步,拉平身高劣势。

  “我是秋赦之地的首领,安临儿。”那人用刀一指,“离开,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却不这样认为。”我仔细打量了他一眼,“这样的地方,正该是我要来的。”

  “你要找死,我不管。”安临儿冷声道,“但你若是继续妖言惑众,蛊惑此地的患者,我不会放过你。”

  “先不说我是否是妖言惑众,本相只问一句。你要如何不放过我呢?”我略微有了一点挑衅,“杀了我吗?我若死在此地,你们都难辞其咎。再加上你们意欲散播疫病,我想,即便王上不愿意,也只有述诸武力了。大军压境,□□火箭,你或许可以逃出生天,但这里的百姓可不能。

  同理,若你一意孤行,带领患者离开,那为了妖市稳定,本相也只能一杀了之了。”

  “哼,你的目的终于露出来了吗?”安临儿冷笑道,“说不定你是将患者聚在一起,方便以绝后患。”

  “你能稍微思考一下吗?”我也扯出一个同款冷笑,“治疗所是以王上的名义设立,怪贩妖市人人都知道这是王上的仁政,若是将你们杀了,岂不是在抹黑王上的声誉?若要杀你们,我们大可以将你们将离开此地去水源定居的消息放出,不比我们动手,百姓便会求着王上除去你们?我又何必亲来此地,自找麻烦?

  再说了,就算我犯傻,非要在卫生所杀你们,难道你就是死的吗?你不会跟患者一起过去吗?我们要动手,你难道不会组织他们反抗吗?还是说,你只是害怕失去首领的位置,才百般推脱?”

  “你信口雌黄!”安临儿气到爆炸,“你们抛弃他们的时候,是我保护了他们!我怎么会这样做?!”

  “哦?看来你很享受作为保护者的成就感啊~难怪,你宁愿看他们痛苦,也不愿意让除你之外的人帮助他们……啧啧。”我看向安临儿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你住口!”安临儿一刀当头劈下。

  “哦~恼羞成怒了吗?”我心里怂的一逼,面上还要保持高深莫测的神情,“既然你不承认,那便证明给我看。证明你是一个保护者,为了保护其他患者,你愿意寻找任何帮助。”

  “你激将。”安临儿冷静下来,冷冷地看着我。

  “是呀,你明知是计,不一样中计了吗?”我很确定。

  “好,我便随你去。”安临儿杀气腾腾地看着我,“若你所言有误,我就杀了你。”

  “请。”我一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哼!”

  任务达成,秋赦之主·安临儿(Alter)已加入。

  这样以来,秋赦之地的患者和北区的患者打散混居,安临儿与耆老相互钳制,这样一来,我便更容易主导局面。

  哎,还真是劳心劳力。

  总感觉自己似乎进了什么黑公司。

  “这位是秋赦之地的安临儿,以后便是我们这里的兄弟了。”我对着耆老介绍道。

  “谁说——”安临儿便要反驳。

  “放心,我说过我们这里有完善的设施,便不会骗你。”我推了将安临儿一把,“去吧,我知道你等不及了。”

  “你总是这样自说自话吗?”

  “哈,有这回事吗?”我忍不住想再皮几句,然而,糟心的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

  “丞相,有御医染病了。”

  “……明白了,我马上过去。”我想着或许是一次机会,“安临儿,耆老,既然遇上了,便随本相一起去吧。”

  御医团一片忙碌,一如往常,我们的到来并没有带来多少波澜。

  “怎样一回事?”我追问道,“秋日尚未过去,为何会有感染?”

  “是我不小心。”染病的御医全身包着麻布,将口鼻掩住,“我们尝试新治疗时,患者反应严重,被抓伤了。”

  “你……”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算是意料之中,但真正发生,也是让人唏嘘,“你有什么想与本相说的吗?”

  “我——”医者犹豫片刻道,“丞相,我叫草泽,家中还有个女儿住在天厦名流城外。你能转告我的女儿,我是为了救人而牺牲的吗?”

  “我会请王上亲自告诉她你忠于职守,以身殉职,是一个英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像说些什么都有些空泛,“王族会负责你家人的生活,并且资助你女儿习武学文。”

  “多谢王上,多谢丞相!”草泽医师说着哭了起来,他微微发着抖。

  是害怕吧。

  千古艰难惟一死,何人例外呢?

  “对不住。但你们是御医,这种时候,别人可以退,你们不能。”我也不得不叹息一声,“对不住。”

  其实我真的很想帮忙。当时救下千玉屑的那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开挂。想来原身应该是会医术的,但我却不知道该怎样用。

  难道真要等到自己也染病了才能觉醒医疗异能吗?

  或许真可以试试?

  “小臣明白。”草泽摸了把眼泪,低着头道,“丞相,小臣无事了,便回去工作了。”

  “你现在也是患者,最后的一段时间……多休养吧。”

  “小臣是患者,也是御医。”草泽勉强笑了笑,“我比其他患者更能说清楚疫病的变化,也能向各位同僚说清楚各种新疗法的效果。”

  “……”

  “小臣时间不多,这便回去工作了。”

  说完,将自己包的有些滑稽的医师匆匆回到自己的同伴中去了。

  “如何,秋赦之主?”我回头看向安临儿,“看着这些医师,你还觉得我们是骗你们的吗?”

  “我会尽快安排秋赦之地的子民前来。”安临儿道。

  “多谢你们的信任。”

  安临儿一直默默看着人们忙碌的背影,道:“我不相信你,但我信他们……”

  “你信他们,便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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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反应好平淡啊……看来老夫是挥不动刀了,唉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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