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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琊的到来让我终于从缎灵狩的看管中逃出来了。

  那是一个十分耀眼的女子,总结一下就是,人美,心善,气质佳。这个大姐姐简直就是女神样板,虽然若梅小姐姐也很漂亮,但比之少了一份强烈的自信和一往无前的侠气,两者之间的区别就是少女偶像和冰山女神的区别。

  想叛变组织。

  “快雪时晴·霁无瑕。”女琊报上名字,气质沉静,仿佛她即将面对的不是命运的终途,而是夙愿得偿。

  “逐月流萤·璧羽衣。”在大姐姐面前,我下意识正经起来,“霁姑娘……”

  开了口,我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女琊所做的事,死不足惜,但霁无瑕,却让人不愿苛责。

  唉。

  “不必如此,”霁无瑕率先开口,一言一行之中,已生觉悟,“过去吾身为魔佛女琊有引领欲界,贯彻欲界理念之责,而今,吾已有幸能有选择自我方向的机会,吾又怎舍得退却?有何安排,姑娘请直言吧。”

  “霁姐姐的侠义,羽衣记下了。”对这种大义从容之人,若再多说,便是、是对这份心意的亵渎,铭于心,承其志,足以。

  思及此处,我也直入主题:“因为波旬三体同修,恶体与智体毙命之时便能借助灵佛心重生,要斩杀智体,恶体,唯有……三体同死。”

  “要如何做?”霁无瑕面上一片从容,显然早有预料。

  “智体恶体的斩杀之法已取得,只待最后一刻,女琊同死。只是时机稍纵即逝,霁姐姐……”时机稍纵即逝,意味着霁无瑕在就义之刻不能有片刻犹豫。

  千古艰难惟一死,此事何其难也。

  “来此之时,吾已有明悟。”霁无瑕道,“这是吾选择的大义,也是吾的业报。”

  “那,天下苍生便交于霁姐姐手中了。”

  “霁无瑕定不负所托。此事定于何时开始?”

  “今夜子时。”

  “吾……尚有一人牵挂于心,便先告辞,今夜子时吾定准时赴约。”

  “霁姐姐请便。”

  “请。”

  为了保证计划顺利进行,明智一点,我该将她控制起来,或者掌握她的行踪,然而,我最终还是屈从于情感,相信她会如约前来赴死。

  我真是何其愚蠢。

  “此等人物,一身侠骨,当得起一个白璧无瑕了。”不知何时,缎先生到了我身旁。

  “相见恨晚呐。”

  “你不打算告诉她吗?”

  “此法可行与否尚无把握。”我摇头拒绝了,“若是可行,那是意外之喜,若不可行,也不必让大家空欢喜一场。”

  “言之有理。”缎先生递给我一封信,“鷇音子传信,今夜决战。”

  “唔……我看看。”我一目十行扫了一遍战斗安排,“这是要毕其功于一役。”

  “武林纷乱已久,今日弥平有望。”

  “希望不要再有什么变数了。”

  虽然,这个希望挺渺茫的。

  入夜,荒废已久的冰楼旧址再起烽火。

  大宗师、凉守宫强势到来,宫无后、别黄昏、疏楼龙宿、剑子仙迹沉稳以对;

  傅月影暗中窥伺,遭遇步香尘、青霜台联手围杀;

  意琦行、圣婴主力斩巨魔神;

  妖界双皇率军绞杀欲界残部;

  ……四面战声大起,我们这边却一片安静。

  “快雪时晴·霁无瑕,前来赴约。”霁无瑕一身清冽寒气,昂首阔步,不存迷惘。

  察觉霁无瑕到来,迷达已然惊心:“女琊你,你真的忍心葬送咱们长久的情义?你真的忍心,见吾与阎达两人,共赴黄泉吗?”

  霁无瑕:“迷达,请原谅吾最后还是不能顾念同修私情,若我助你脱困,又将是武林的另一波血海动荡”

  阎达惊怒交加:“女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迷达再开口苦劝,欲以同修之情撼动霁无瑕决心:“遥想昔时,咱们三灵共体临世,本该满怀天下宏愿,宣扬欲界信念,不料竟遭到玉菩提等伪佛视为佛中异端,号召佛门正信成立秽佛洗罪界,齐声鞑伐魔佛波旬。这漫长征战岁月中,咱们相互扶持、团结一心,这同修之情,吾十分珍惜。还记得吾曾说过的话吗?世上最可悲者,莫过于同修、同心,却不能同行。女琊清醒吧,不可因他人仁义借口,让你心生迷惑,动摇我们之间的情谊,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是女琊,亦是无瑕。”霁无瑕看向我们,“动手吧。”

  从容就义,只在眼前,敬佩油生。

  “缎先生,质辛,开始吧。”

  质辛缎君衡气息相连,销声匿迹的凶恶红潮再现,直扑恶体与智体!

  察觉性命有危,阎达高声怒喝:“女琊!你这是在背弃我们!”

  霁无瑕平静无波:“至死,我都与你们相随。”

  红潮受控灵术催化,越发凶猛,不消片刻便要将佛躯啃食殆尽!

  “就是此刻!”

  霁无瑕闻言,毫不迟疑,泰阿倒持,一剑贯心!碧血荐天,玉躯落尘。

  “啊!——女琊!”

  “可恨啊!!”

  魔佛之祸,至此消弭!

  “魔佛已死!快!缎先生!”

  缎君衡控灵术急催,以秘术为霁无瑕固魂。

  我则手持流火阴针,虫丝化线,为霁无瑕修补创伤。

  “霁无瑕已死,生息已散,身躯排斥魂魄,老夫虽为其固魂,但也只能延缓她魂魄的逸散速度……”缎君衡神情凝重。

  “我明白了,还请缎先生勉力维持。”

  生息已散,用促进自愈的虫茧无效,只能以我本人的生气于霁无瑕体内强行运转,说不定能唤回一线丝生气。

  只要能有一丝生气,便能促使她还阳。

  计划挺好,只是现实比我想象的还要残酷。我的生气一入霁无瑕尸身,不出三息便消散殆尽,别说唤起霁无瑕生机,就连控制生气运转一周都不可能。

  那,加大生气输送再来一次!

  还是不行……再来!

  唔,似乎有点希望了……再来!

  ……再来!

  ……再来!

  ……再来!!

  “羽衣!不可!”

  “无妨,我心里有数。”

  “羽衣,事不可为,住手吧!”

  “未至最后一刻,谁人能定生死!”

  再来!……嗯?!有状况!这是?不知为何,霁无瑕的身体外似乎出现一种无形的禁锢,将我输入其中的生气封锁其中。

  简直是神来一笔!

  生机运转,魂魄归位!逆天改命,死者还阳!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穿越者还是有光环存在的!

  不过,最后出现的那道力量是什么东西?

  “霁无瑕已脱离死关,日后只要等着缓慢恢复便可。”

  “此事太过凶险,不可再做。”缎君衡顺手从质辛的灵器里掏出一把吃撑了的红潮虫,塞到我嘴里。

  我:……!!!

  生的啊大哥!生的!活的!还在动啊喂!

  这是什么可怕的报复!你是魔鬼吗!

  我看向缎先生的眼神充满了惊恐!

  恶心归恶心,但效果还是杠杠的,那充沛的生气立刻冲入四肢百骸,让我恢复了不少精力,终于有精力来关心其它的事。

  “外面战声已平,想来已有结果。”我看向缎先生。

  “傅月影,巨魔神伏诛,欲界覆灭。大宗师重伤逃逸。”非医科专业的质辛回答道,“听闻大宗师功法有异,难以诛杀。”

  “可惜了,未能尽全功。”跑了最麻烦的一个,我心里始终放不下,“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后患不除,我心难安。”

  而且,还有元生造化球,此物玄奥非常,与天疆关系匪浅,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一系列乱七八糟的可能后果涌入脑海,我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戾气,某种意念催促着我必须有所动作。

  等等……我在想什么?

  现在更紧要的应该是大家的安危才对!还有突然出现禁锢了生气的那道异力到底是什么来路,有没有后患……

  说到异力,刚才情况危急,未及细思,现在想来……

  某种强烈的违和感袭上心头。

  哪里有问题呢?

  鬼使神差的,我抬起了头。

  “怎么了?”

  “缎先生,你看天上是不是不太对?”

  “奇怪,为何目之所及空无一物?”

  “算算时间,也快日出了,可现在天上别说晨光了,连点点星光都没有……”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一种不妙的感觉“唰”地冒了出来。

  “我先找鷇音子。”

  霁无瑕先交由缎君衡照看,我则匆匆上了罗浮山。

  “鷇音子!鷇音子呀!”我一路狂奔到罗浮山,抄起鷇音子的茶猛灌了一口,一指天,“这回真的天地变色了!”

  “此事劣者已明了,好友不必惊慌。”鷇音子愁眉深锁,却不见急迫之意。

  “你已经知道是什么情况了?”不愧是苦境正道扛把子,消息就是灵通!

  “鬼手书写天机谶中已有明示。”鷇音子自坐台上缓步而下,“此乃尘世暗夜一百年。”

  “呃……据我肤浅猜测一下,意思是若放置不管,这种状况要持续一百年?!!”别开玩笑了!这要是一百年不见光,别说人了,蟑螂都要灭绝了!

  “恐怕不止如此简单。”鷇音子微微一叹,“所幸,波旬与圣魔元史已灭,我们也能腾出手来专心处理尘世暗夜。”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你自己去就好了!我还要回家相亲呢!搞事情不要带上我!”

  这种一听就是搞个大新闻的事请不要带上我!谢谢!我还等着找个cp放蜜月假呢!

  “好友,你还是以靖平烽火为目标吧,相亲不过是徒增烦恼。”鷇音子十分冷酷地指出一个残酷的事实。

  “……绝交吧!”我是一定会拿到婚假的!谁也不能阻挡我!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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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鷇音子:朋友一生一起走,谁先脱单谁是狗。

  璧羽衣:若能脱单狗就狗,谁要和你做朋友。

  一个不好的消息:我最近有太多的事情要做,还要出去学习啥的,只能说保证周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