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等着太子殿下要讨一个什么样的封赏。

  说真的,太子都已经是太子了,再进一步就只能是皇帝了,让陛下直接禅位给他自然是不可能的,那只能,多多地给钱了!

  其实也不是。洛烽延看了眼被洛云朝护得好好得玄槿,心下了然,这儿子虽然不讨喜,但到底是他亲生的,痴情同他如出一辙,这是动了真心吧,为了心上人来同他要金口玉言来了?

  从前倒是不见他对这影卫有多关切,不过也是,到底有可能是奚云血脉,自有其过人之处,二十年相识,叫这小子动了真心也属实正常。不过,为了个男人,这小子还真是有出息。

  压下了心中鄙夷。洛烽延依旧笑着开口问道,“今次特意将玄槿带了来?是不是想给他讨个封赏?”

  “也罢,原他这样的身份,也就只能给你暖个床,但朝儿亲自开口了,朕,便许个侧妃之位好了。”

  “只你记住,太子妃才是你的正妻,无论如何,你再喜欢谁,也不能宠妾灭妻!”洛烽延说这话的时候,还盯了洛云明一眼,警告的意味十分明显。又安抚了秦意晚一句,“太子妃啊,你也不要介意,朝儿身为太子,原也不可能只有你一个女人,玄槿自幼跟在他身边,又早已被他收用,如今只是给他一个名分罢了。”

  洛烽延句句都在为自己这个最疼爱的长子考虑,深切体现了一个当父亲的,对儿子一些小毛病不赞同,却只能纵容的无奈。原还对太子殿下万分敬佩的众人,此时听闻太子殿下竟然只是为了一个男宠才闹上了这样的场合,不免有些失望。

  到底是格局小了些啊。一个满心儿女情长的病秧子,便是干了些实事,这份坚持,又能坚持多久呢,春晓帐暖,长此以往,怕是床都下不来了。

  能指望他什么!

  倒是洛云朝,等着他父皇话都说完了,才微微笑了下,“父皇,儿臣是要给玄槿讨赏,却不是侧妃之位。”

  这下子,秦意晚先变了脸色,怎么,不要侧妃,还要正妃不成,当她是死的!这狗男人,说变就变呢,以前不是这样的!要不是“琅儿”拉着她,真是恨不能拍案而起,问问这狗男人什么意思。

  洛烽延亦是脸色不善,这种场合要废妃另娶,真是过分了啊!

  大臣们则屏住了呼吸,觉得太子真敢说。

  可洛云朝继续道,“儿臣方才说的那些,非是给自己请赏,乃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有一个人,为了他们能安居乐业,曾数度废寝忘食,呕心沥血,无悔付出。”

  “那个人,是玄槿。”

  “不是儿臣!儿臣体弱,天下皆知,便是太医,都说过儿臣大概是活不过三十岁的。儿臣这样的身体,又怎么可能做得了那么多事呢!这些年,都是玄槿在儿臣身边,替儿臣排忧解难,每每儿臣代天子出巡,总是玄槿没日没夜地儿臣了解灾情,制定合理的救灾平乱的方案。”

  “儿臣数次外出遇刺,亦是玄槿挺身相护!三个月前,儿臣在京郊遇刺,更是玄槿不顾生死替儿臣挡下了致命的一剑。”

  “如何他伤势都还没好全,您看他脸色白的!”洛云朝一副伤心断肠的样子指着玄槿,“父皇,玄槿这样一心为主,又为了大洛百姓做了这样多事情的人,不该免了他影卫的身份,给他自由身吗?”

  众大臣闻言又是纷纷垂泪,不是太子格局小,是他们都太狭隘了!

  殿下心在天下,情系百姓,哪有心思管什么儿女情长啊!

  兵部尚书率先起了身,“陛下,臣以为太子殿下言之有理,如此人才,委实不该困于一方天地,陛下不若赦了他影卫的身份,让她在兵部领个职,据闻影卫各个身手不凡,倒是可以助臣练兵。”

  工部尚书却是不满了,“老小子别跟我抢人!”

  “陛下,太子殿下言,这位小哥亲自参与了芜城的重建,想来更适合我工部……”

  “不不不,更适合我吏部,太子殿下方才没说,当年并州科举舞弊案,也是这位小哥出手,抓出了一串官员,还并州科考一份安宁。”吏部尚书亦站起身来。

  一时间,各部抢起了玄槿,除了秦意晚她老子户部尚书沉着脸没开口,连礼部尚书都说了:这小哥经年刀光剑影里走来,生死堆里爬过,不应该再操劳了,可以去礼部,修修书就行,轻省活,就是俸禄低了点,但是陛下可以额外赏赐些啊。

  洛云朝就很无语,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啊!他只是想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阿槿总说自己身份卑贱,他不就趁这个机会,想给他一个惊喜,不是影卫了,就不能再说自己身份低贱了,等他搞定了秦意晚,回去就可以跟玄槿提亲!

  他才不是要阿槿去六部当苦力!

  “各位大人!玄槿是孤的人!”洛云朝阴沉着脸打断了大臣们的争论,“玄槿一身的伤皆是为了孤,为了大洛,如今孤只是想给他讨个应得得封赏,往后,就在太子府上荣养。”

  一句话,让几个尚书无奈地又坐下了,这样的人才,殿下不想放手也是正常的。不过没关系,只要太子殿下还是太子,太子殿下的人,还不就是为大洛效力的,往后有什么事,直接去太子府上商议就好了啊!这般想着,又瞧了瞧另外两个成年皇子,无奈叹气。

  唉,他们还在考虑站哪个阵营的时候,太子殿下正带着自己的心腹为了百姓福祉不计生死地往前头扑呢!真是个好太子啊,一定要长命百岁才行啊。有这样的储君,他们当官,都能高枕无忧呢!

  玄槿更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地步,一时间都还有些无措,他自小就是影卫,影卫是活在暗处的,并不习惯被这样多的人注视着,下意识想隐藏自己的存在。

  洛烽延被洛云朝这一番话说得倒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先当着众臣子的面,口头赦了玄槿的影卫身份,又给封了个不大不小的闲职,就在太子府挂个差,没实权那种,就还等于是太子殿下的侍卫,如此,宫宴继续。

  只是经过这一出,原先围在二皇子四皇子周围的大臣都围到了太子殿下身边来,酒一杯杯地敬着太子殿下,和玄槿。

  变故便是在这时发生的。殿中扭着腰跳舞的舞姬中忽然有一个,翻转手腕间,抽出腕间的软剑,直直朝着洛云朝的咽喉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