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软揣着从洛云朗那儿弄来的药粉,打算去药馆找大夫看看是个什么东西。这狗洞是她来的第一日就打探好的,特意用了两根大骨头,将那狗大哥哄熟了,见着她,只当没看见。

  这回又递了根大骨头,狗大哥埋头啃着,她便去钻洞。

  顺利钻过狗洞,刚一出头,阿软就瞧见远处,太子殿下那院子围墙那儿一个熟悉的身影翻过去。

  吓得阿软头一缩又回去了。刚好对上狗大哥哼哧哼哧哈着气的大嘴,又被吓了一通,捂着心口平息好久摸摸狗脑袋,“一根大骨头还不够啊!不能这么贪心啊!”和狗大哥拉扯一番再探出头去已经找不见人影了。

  “少主怎么这个时辰翻墙出去?”阿软心头疑惑,想着反正自己也是要出去的,便正好找找少主,最好拉着少主找个没人的小树林子去把话说清楚了,不在这府里头,话还好说些,不用避着这个那个的!

  打定了主意,阿软将整个身子探出狗洞,站起来理理衣摆就顺着墙根儿往街市上去。

  她哪里晓得刚才跟狗大哥拉扯间怀里头的纸包带出来了。狗大哥鼻子拱拱,嘴巴一扯,吸了那里面的粉末,“阿嚏”打了个大喷嚏,觉得一点也不好吃,狗腿“哒哒”踩了好几下,把纸包给踩烂了,又扒拉起小姑娘刚才给的大骨头趴在一边啃起来……

  阿软活了十多年,头一次离开南穆。哪怕之前做足了准备,大洛对她而言,仍旧十分陌生,好半晌才摸到街市的位置,东张西望了番,有无少主的身影。

  刚才瞧着少主翻墙离开的方向,应当是往这里来了,怎么就不见人呢?阿软垂头叹息,可太难了。

  却说玄槿,趁着太子殿下歇息的功夫偷摸出来,自然不能耽搁,径自就往自己往常常去的药铺,递出了药方。

  药童熟练地按照药方抓了生地,白芍,当归,川穹……

  川穹差了一钱,药童手一顿,再瞧瞧药方,虽不知作何用处,但瞧着也没什么霸道的药材,这人又常来,想来就是些寻常的补身药,缺一点儿,应当也没什么事!

  他们掌柜的得罪了权贵,药铺一个月没能开张了,就指着这一单买米下锅呢!

  不过药童还有点良心,递药给玄槿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问一句,“瞧您经常来抓这药,家里有人病了吗?”

  玄槿接过药材的手一顿,皱了皱眉,影卫的本能让他觉得,这人在试探他。

  药童被那冷冽的眼神吓得一抖,忙找补道:“咱也不是刻意打听,就觉着您这药方甚是奇特,从未见过,想知道是不是治什么疑难杂症的,不是要探听您的方子,当我没问,当我没问。”药童陪着笑。

  原来如此,玄槿心略定,再瞧见对方似乎被自己吓到了,出言安抚一句,“没事,只是寻常调理气血的药。”

  这下药童更放心了,脸上笑容更甚,“原来如此,这药方精妙,十多味药材互补不足,怪不得您气色这样好……”夸得一通天花乱坠,最后道一句,“不过您放心,我就是随口一问,不会用您的方子牟利。”

  玄槿点点头,付了银子便转身离开。

  阿软在街上一路转悠,糖葫芦啃了三串,最后竟然运气很好地直接就走到了一间药铺门口。

  “可真是天助我也!”阿软拍着胸口自豪道,觉得自打寻到少主踪迹,自己真是越来越走运了,干什么都这么顺利呢!

  更叫她惊喜地是,刚准备进去,就见着自家少主从里头出来了!

  “少……”差点一秃噜嘴在大街上就喊了少主。虽然这药铺挺偏的,街角尽头,四周都没个人影。阿软还是赶紧换了称呼,“少爷,您怎么亲自出来了?”可不能暴露少主身份的,阿软及时换成了少爷,再瞧瞧自己和少主的伪装装束,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阿软觉得自己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玄槿却根本无暇去管阿软怎么称呼自己,目光如隼,“你跟踪我?”否则难以解释,这本该在太子妃院子里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果然,这绝不是个普通侍妾。

  只是,既然跟踪,为何不藏匿行迹,反倒是大摇大摆同自己碰面?玄槿抓住药材的手紧了紧,该不会太子妃那边发现了什么吧。

  阿软闻言只觉得很受伤,“没有。”撅着嘴否认,那姿态真是委屈极了。

  “跟我过来。”玄槿眉头蹙得死紧,自己是偷偷出来的,绝不能大张旗鼓同阿软在这里对峙。

  这正合阿软心意啊,她还想找少主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说清楚呢!

  小姑娘点头如捣蒜,满眼亮晶晶,“好好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玄槿觉得,这姑娘可能,是有毛病。领着人往偏僻处一块竹林去,想着等会儿不行便直接灭口好了,自己的秘密,是绝不能暴露的。一个洛云朝都让他赔上一辈子了,他再不愿有把柄落在被人手里。

  阿软是个话叨叨性子,瞧着玄槿手上提着的药就忍不住关心,“玄槿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是不是殿下待你不好,我那儿还有几千两的银票,等回去都拿给你,你多买点好吃的!”

  玄槿心中不悦,“不用。”这小姑娘怕不是故意炫富吧?就气人!

  阿软还待表现一番,却忽然整个人被提起来,眼前的少主面上无一丝和气,森冷的眼神望着她,“说,为什么跟踪我!”

  呜呜呜,好吓人!阿软差点吓哭了,就特别后悔,怎么之前就觉得从少主和主上相似里容颜里,感受到温柔善良呢!

  “没,没跟踪,真的没。我出来是有事的!”阿软现在就一句多余的话不敢讲,生怕下一刻自己的脖子就被扭断了。

  玄槿当然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对方说了有事,便追问,“什么事?”

  “我从娘娘那个侍女琅儿身上发现了一包药粉,偷偷取了点,出来找大夫看看,是什么东西。”阿软急切解释,抬着头期待地瞧着自家少主,她还要进一步告诉少主那琅儿和太子妃的勾当呢。

  她打探了不少秘密呢!

  可玄槿显然一点儿兴趣没有,只淡淡问,“东西呢?”仿佛笃定她在胡扯。

  阿软不服气,手伸进怀里掏啊掏,随即脸色一僵,“咦,怎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