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朔王府的卫兵们虽然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但确实还没踏入太子府的范围内。

  但是……

  “玄槿,快下来,别打了!”洛云朝朝着正在树上同惊羽交手的的玄槿喊道。又质问洛云朔:

  “你府上的卫兵四处溜达孤管不着,可你强闯太子府,又放倒孤府上近半数的卫兵,是想做什么?你可有一丝一毫把我这个太子,这个兄长放在眼里!”洛云朝也是理直气壮的。

  洛云朔都要被太子殿下这倒打一耙的态度气笑了!这人昨日来找自己要惊羽一滴血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承诺回府之后立马着人将“雾莲”送上的,结果一日过去不见动静,他自己上门来要,连门都进不去。

  他有理由怀疑,这太子殿下是想赖账!这么大人了,竟然还想像小时候一样赖账?

  亏他还一番话里,还太子便太子就是,偏再强调一遍兄长!他们之间,难不成还存有兄弟情不成!

  洛云朔开口就要嘲讽,哪知街角又走来一队人马,以一身官服的京兆府尹萧齐为首,后头跟着十数个官差。

  洛云朝一见那阵势就乐了,还是当太子好啊!瞧他,啥也不用做,自然有人来为他处理问题。揶揄地朝着洛云朔道:“三弟,等会儿你别说话,孤来应付。”

  “当弟弟的,做的不对,自然有哥哥教训,哪里轮得到外人来。”

  洛云朔看傻子一样看了一眼洛云朝,这太子是不是病糊涂了,说话这么不着调!他才不理会傻太子,只冲着树上的人喊道:“惊羽,回来!”

  方才洛云朝也喊了一声玄槿,可惜,玄槿没理他!可洛云朔一喊惊羽,惊羽立马就过去了,洛云朝看着又羡慕了。真要说起来,洛云朔待惊羽比之自己待玄槿,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都不止一次亲眼见过惊羽被折腾的遍体鳞伤,怎的惊羽还那么死心塌地呢!

  不无幽怨地看了眼回到自己身边的玄槿,“阿槿,方才孤叫你回来,你怎么不回来!”

  玄槿以为他家主子要问他不遵指令的罪,但他刚才正跟惊羽说话呢,着实没听见,原本打算直接认错,反正左右都是要罚的,可对上洛云朝的眼神,那股子幽怨控诉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仿佛他不给个合理解释就要哭了!

  “殿下恕罪,方才风大!”下意识就话头一转,请罪变成了解释,可玄槿哪里会哄人,于是理由找得万分敷衍。

  洛云朝只觉得更难受了!玄槿连骗他都不走心啊!不过眼见着萧齐走过来,洛云朝迅速打起精神,一扫方才病态,拉住准备上前的洛云朔,清了清嗓子上前道,“孤府上的卫兵同朔王府联合演练,萧大人怎么来了?”

  收到禀告说朔王上太子府闹事,正准备来给太子撑腰的萧大人就很无语。

  原本因为将太子妻弟下狱的事,萧大人就有些觉着对不住太子殿下,可朔王手上证据齐全,他要是不办事,也就显得太过渎职了。眼下有机会挽回太子殿下的好感,又是得了陛下的暗示不用顾忌朔王的皇子身份,萧大人忙不迭就带着人来给太子殿下撑腰了!

  可一向跟朔王不对付的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包庇起朔王来了呢!

  白跑一趟的萧大人沉着脸带着人走了,人家兄弟两个说是联络感情,他总不能硬说他们打架啊!

  萧大人一走,洛云朔才不想跟洛云朝扮什么兄弟情深,直接伸手要“雾莲”,洛云朝吓得连拖带拽把人拉进了太子府,这事可不能在大门前闹开的,让人知道他堂堂太子殿下赖弟弟的东西,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虽然他是诓骗的洛云朔自己手中有药,但他没打算真的赖啊,这不是想着过些时日派人去南穆那边弄来吗!他现在也调不开人手啊。洛云朝心里头飞速思索着应对之策,忽然间灵机一动:没事,先给个假的,打发走了再说!

  贴心地让玄槿带着弟弟下去说会儿话,洛云朝留下洛云朔在大堂里头东拉西扯,承诺马上让人去库房取药!这些年虽说他父皇给他治病也不是真心实意,但药材都是真材实料的,他的库房堆着不少珍贵的药材呢!找一株千年份的灵芝出来包裹严实了,当作“雾莲”先给洛云朔带回去,也算他赔礼道歉了!

  等他拿到真的“雾莲”,他立马上门赔罪去。洛云朝这般想着,出门低声对着侍从交代了一番,又回来同洛云朔寒暄,热情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这二人几日之前还是一副针锋相对的样子的!

  那厢,玄槿原本以为还得过些日子待自己伤好些才能借着替主子外出办事的功夫偷偷去朔王府看下弟弟,这才不过半日功夫,弟弟就上门来了!

  方才在外头,他一眼就瞧出来弟弟身上也是有伤的,怕那些卫兵们动手伤了弟弟,抢着就自己上了,交手的时候有分寸,两个人看着打得难舍难分,招招凌厉,其实都是过家家一样的。

  不过那会儿到底在打斗中,说不上几句话,只问了下伤得重不重,这会儿好不容易找了处僻静得地方,玄槿恨不能将弟弟这些年的处境都问清楚,毕竟于他而言,他已经很多年不曾见到尚如此健康的弟弟了。

  上辈子最后见到惊羽的时候,这傻孩子为了他那狠心的主子留在肚子里的种,自己的命都不要,难产了都还用全部的内力去护孩子。

  可惜玄槿自己那时候也是病体沉疴,没什么用了,就是将自己的血喂给惊羽,都没能阻挡他体内生机的流失,最后不得已,只能一直用自己的内力支撑着惊羽。孩子生下来没哭两声就去了,惊羽也一直神色恹恹,也不知后来情况如何了。回京没多久他便撑不住了,魂魄离体的时候,他还觉得是种解脱,这一生他真的活得很累,只是始终忧心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