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呛死人的咬人椒

　　陆真真说完，单手扶着脖子扭了扭，“这趟下来累死我了，我先回营地睡一觉，你们自己去鬼市上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能买的。姜姜，你爹不是给了你一堆丹药么？记得把它们卖完再走。”

　　她三两句交待完毕，打了个哈欠，抱着昏昏欲睡的小猪走开。

　　段九涯立在原地，脸上神情变幻不定。

　　江月白走到他面前，“本就不是什么大度的性子，何必装作无所谓。”

　　段九涯霍然抬头。

　　“想让他们后悔有许多方式，我若是你，会选让自己最畅快的一种。”

　　江月白丢下这句话，跟着陆真真的身影离开。

　　“二师兄，”姜姜小心翼翼凑上前，“你要不要跟我们去逛逛鬼市？”

　　“对啊，”桑子规道，“咱们下次来西境还不知是什么时候，总不能空手而归。”

　　两人谁都没有提起段家之事，段九涯望着他俩，嘴角动了动，“在你们眼里，我是不是既软弱又小气？”

　　桑子规张了张嘴，“二师兄怎么会软弱？论剑术我远不及你，不信你问姜姜。”

　　姜姜用力点头，“平时练剑的时候，我还经常输给二师兄，难道你忘了？”

　　桑子规跟着附和，“要不是二师兄你有旧伤在身，这回论道大会根本轮不到白云山那家伙。”看書喇

　　“就是就是。”姜姜表示赞同，“大师姐私下跟我说过好几次，要我练剑的时候多动脑筋，有什么问题就向二师兄请教。”

　　他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口气一个比一个真诚。br>
　　段九涯笑了。

　　他的气色一向不怎么好，笑起来的时候也带着一丝苍白，然而这苍白之中又透着些许畅快。

　　“看来，我果然很小气。”

　　桑子规和姜姜不自觉愣住，两人对望一眼，赶紧摆手。

　　桑子规正要开口补救，就听段九涯道：“师叔说得对，睚眦必报才是我的本性。走吧，带你们逛街去。”

　　他突然转开话题，桑子规心中惴惴，“二师兄……”

　　“不必多说。”段九涯道，“许久不来鬼市，不知卖地星虫的摊位还在不在，若能找到，我请你们吃地星虫肉。”

　　“啊？”姜姜小脸一白，“地星虫肉是什么？”

　　听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

　　段九涯轻声笑笑，口气诡异，“地星虫，生于西境地底，据说以上古战场的尸骨为食，长相虽然丑陋，味道却很肥美，无论清蒸还是烤炙，都是西境一绝。”

　　“别、别说了……”姜姜捂住嘴，“二师兄，我不吃虫子。”

　　桑子规也面容抽搐，“二师兄，它们吃尸骨，我们吃它们，那不变成……我们也啃了尸骨？”

　　话音刚落，就听姜姜干呕一声，愤愤跺了跺脚，“三师兄！”

　　段九涯看着他俩愁眉不展的模样，忍不住大笑起来。

　　另一头的鬼市长街上，陆真真接过江月白递给她的一串烤肉。

　　烤肉有点像豆腐块，外皮微焦，烤得黄澄澄的，上面撒满红通通的咬人椒粉，闻起来有种特别的香气。

　　“这是什么？”陆真真问。

　　“虫子。”江月白道，“敢吃吗？”

　　陆真真斜他一眼，“有什么不敢。”

　　她过去在那个全面崩坏的地球上，最艰难的时候挖过草根啃过树皮，还生吃过变异动物的血肉，那时候为了求生，哪里顾得上吃的是什么，更别提好吃不好吃这种事。

　　陆真真咬了一口烤肉，“不错。”

　　论起口感，比云鹿肉还要爽嫩几分，浓香味美。

　　“这是地星虫，只产于西境，它们厌恶死气，只会在灵气纯净的地方生长，一生只以灵气为食，所以数量极少。”江月白将手中另一串烤肉递过去，“虽然长得不好看，但对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

　　陆真真细细品完一串，只觉江月白所言不虚，她自进阶以后，体内的经脉一直处于干涸的状态，此时却有淡淡的暖意萦绕在丹田，全身似被灵气温养，涌上一股餍足之感。

　　“三花能吃吗？”她接过另一串，想着要不要叫醒儿子。

　　“他不差这一口。”江月白把三花从她怀里接过来，稳稳抱着，“先让他好好睡一觉。”

　　陆真真点点头，她举着肉串想咬，又停下来，看看江月白，“你呢？”

　　她没有吃独食的习惯，平日有什么好吃的总会分给身边的人。

　　江月白神情淡淡，“我不吃咬人椒。”

　　“为什么？”陆真真仿佛发现了新天地，眼睛一亮，“你怕辣？”

　　江月白扬眉，“怕又如何？”

　　他这般坦坦荡荡地承认，仿佛并不觉得自己怕辣有什么丢人。

　　陆真真本想取笑他两句，闻言只好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你这样看着我，我怎么吃得下？”她讪讪道。

　　江月白瞥她一眼，无声扬唇。

　　陆真真莫名觉得两颊火辣辣的，仿佛咬人椒的粉末沾到了脸上。

　　她抬起小臂蹭了蹭脸，将肉串递到江月白嘴边，不甘示弱道：“堂堂魔尊怎么可以怕辣，你要不再尝尝？”

　　辣这种东西，多试几次就不怕了。

　　江月白墨黑的眼瞳中淌出浅淡笑意，带着几分宽容，仿佛她在无理取闹，而他有十足耐性。

　　“也是。”

　　说完，他张口咬下一块烤肉。

　　陆真真举着肉串，姿势略显僵硬。

　　她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江月白竟然真的敢咬。

　　她一时说不上是心疼自己的烤肉，还是担心江月白呛着，两眼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微动的腮帮。

　　江月白唇上沾了点鲜红的咬人椒粉末，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变得愈发红润。

　　“味道不错。”江月白道。

　　陆真真怔然一瞬，飞快撤回视线。

　　“你不习惯吃辣，吃一块就是了。”她收回肉串，看着竹签顶端空掉的位置，想起江月白刚才咬的那一口……

　　他的动作又狠又小心，嘴唇甚至没有碰到竹签。

　　“怎么不吃，”江月白开口，“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真真回过神。

　　她默默咬了口剩下的烤肉，冷不丁被咬人椒粉末呛到，瞬间咳得满脸通红。

　　一杯水塞进她手中，江月白看着她，眼底满是无奈，“都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陆真真握紧水杯，瞪着江月白，咳得愈发凶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