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真真想到江月白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也懂什么叫男欢女爱？
孙一胜理所当然，“他是魔尊，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陆真真怔了怔。
“怎么？”孙一胜见她神情有异，以为她没听明白，又解释，“他能坐稳魔尊之位，心性手段都非常人可比，那些鬼蜮伎俩，他最清楚不过。”
陆真真沉吟片刻，“师叔为什么要当魔尊？”
明明是仙修中的天之骄子，就算不问鼎于仙道，也可潜心修炼，争取早日飞升，何苦要突然闯去魔道，与一群魔修争斗。
“他父亲是上一任魔尊，死后魔道大乱，”孙一胜道，“除了他，没人更适合这个位子。”
“可我听说魔尊都是靠自己的实力打上去，血脉并不重要。”
“没错，但魔道不会接受一个纯粹的仙修当他们的首领，”孙一胜说，“江师弟身上有着一半魔修血统，这是他的优势。”
“所以他当魔尊，是出自仙道这边的授意？”陆真真抓住重点。
“是与不是并不重要，你只需相信，无人强迫于他。”孙一胜道，“此事在仙魔两道众所周知，他凭自己的本事当上魔尊，就算有人不服气，也只能接受。”
陆真真一时没有言语。
她望着飞舟外面飘过的云彩，此时黄昏将至，天色慢慢灰了下去，云彩边缘泛着沉沉的铁青，将白昼与黑夜划出一道界线。
“师叔的母亲也是云山剑宗的弟子？”她问。
她一向对别人的出身并不在意，今日却有了几分好奇。
孙一胜诧异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罢了，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他母亲就是宗主的女儿。”
陆真真微讶，她想过江月白的出身或许不凡，但没想到他竟然就是宗主的外孙。
难怪她初次回宗时，江月白面对宗主的召唤如此不耐，一个人只有在至亲面前，才会毫不掩饰真实的情绪。
“他的母亲……”
“也已不在人世。”孙一胜明白她想问什么，“当年他父母二人一同失踪，之后不久，他母亲的魂灯就灭了。”
宗门中每个弟子都有一盏魂灯，一旦他们身陨，魂灯就会熄灭，当初江月白的师姐谢容华在外遭遇不测，宗门就是因此而知。
孙一胜轻叹口气，“总之你带着师弟妹们专心修炼，不要辱没了明月谷的名声。”
陆真真点头，“孙堂主放心，明年的论道大会，我定是要去的。”
论道大会只挑选每个等级中最优秀的弟子参加，她得在筑基初期的弟子中赢得前三，才有资格下山。
“这么有把握？”孙堂主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
数月后，演武场上，陆真真一剑劈裂擂台。
四周的禁制受这强大力量冲击，竟没能完全挡住。
一丝剑气泄出擂台，眼看外面的看客即将受到波及，负责裁判的长老伸手拍出一记掌风，将剑气悉数荡灭。
“这个陆真真，”站在山巅的孙一胜与陈管事站在一起，负手笑道，“我还是小看了她。”
此时擂台上胜负已定，落败的弟子跌落台下，喘息半晌，慢慢爬起身。
他抬首望向陆真真，眼中满是敬佩，“陆师妹，他日可否再向你请教？”
陆真真颔首，“自然。”
“那便后日明月谷见。”
陆真真犹豫了一下，“后日恐怕不行。”
“是啊，”台下的看客中有人笑着起哄，“前面输掉了七个，有五个都约了陆师妹切磋，你就算要排，也得排在最后。”
落败的弟子捡起自己掉落的灵剑，红着脸朗声道：“那便五日后再来叨扰师妹。”
观战石窟中的白云山啧啧有声，“你们大师姐真是炙手可热，我看你们明月谷接下来有得热闹。”
“你不也时常过来闲逛么？”姜姜抱着三花给他整理小褂子，随口应了声。
“哟哟，姜师妹，咱们两家什么交情，跟别人怎么一样。”
“不就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么？”桑子规笑着插话，“白师兄，待会儿就该你与小师妹对决，你跑到咱们这边来，是想刺探军情吗？”
“你别说，还真是。”白云山上下扫了姜姜一眼，牙疼似地皱了皱眉，“姜师妹，你那晕血症到底好了没有？可别待会儿一见血，又晕在场上。到时候你说我是继续打呢，还是不打呢？”br>
段九涯在旁轻哼，“与其烦恼这个，不如回去好好磨你的剑。”
白云山长长“噫”了一声，“看来你们胸有成竹。”
他笑眯眯地往石窟外走，“我明白了，姜师妹，请你一会儿全力以赴，我也不会手下留情哦。”
云山剑宗的内部对决在擂台上进行得如火如荼。
孙一胜站在高处指指点点，“今年的高阶弟子战没什么悬念，炼气与筑基倒是有些惊喜。”
“陆真真如今的实力足以跟筑基中期弟子一战。”陈管事道，“此次论道大会，筑基初期的弟子中，恐怕没人是她的对手。”
“那可不一定。”孙一胜反驳，“别的宗门也有不少天才，像是天一府的李不朗，归墟阁的吴方寒，他们都是年方二十便已筑基，比陆真真还要小上几岁。”看書喇
“这两人我亦有耳闻，但他们与陆真真不同，”陈管事持不同意见，“陆真真在入宗之前只是一名散修，而那两人自小便有宗门扶持，从一开始就不乏高人指点，若硬要拿陆真真与他们比，我倒是觉得，陆真真的战意远胜这些世家公子远矣。”
孙一胜失笑，“你一贯刚正不阿，怎么这时候反而偏心起来？”
“堂主难道不希望陆真真赢么？”
“这倒是，”孙一胜笑道，“希望她的野路子能在论道大会中闯出名头，让那些在弟子大选上看不起她的人，追悔莫及。”
云山剑宗这场弟子战持续了十五个昼夜，最后，参加论道大会的名单确定下来。
陆真真以全胜的战绩成为筑基初期弟子的第一人，她的师妹姜姜闯入炼气期弟子前三。
又过了几日，炼气至金丹共二十一名弟子收拾行囊，在宗门长老的带领下前往论道大会所在地——
临渊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