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宗门代表都沉默下来。
你们云山剑宗不是一向很挑剔吗？
怎么这次画风突变？
刚才是谁说废灵根无法培养？
又是谁说不会有宗门愿意做赔本买卖？
你们怎么说归说、做归做，一点儿都不言行合一？
台下的应试者更是羡慕地望着陆真真。
真好啊，从此一步登天。
听说云山剑宗的弟子每个月的月例都是两千灵石呢。
主持大局的桑怀远沉吟了一下，看向江月白，“江道友，你当真愿意？”
“自然。”江月白道，“大家都不要，只好我收了。”
陆真真的目光微微一闪。
她怎么觉得自己是一棵菜市场丢出来的烂白菜，有幸被拾荒老人捡走？
不对，拾荒老人更喜欢破纸箱子，不喜欢烂白菜。
“上来。”
江·拾荒老人·月白朝她抬抬下巴。
陆·破纸箱子·真真只觉眼前一晃，不由自主到了石台上。
“拿着。”江月白将怀里的小猪仔丢给她。
三花到了陆真真手中，依旧沉睡不醒。
陆真真拍拍儿子的脸，“他这是……”
“前天啃了半颗碧炎果，”江月白漫不经心道，“只要没被灵气撑爆，睡几日自然会醒。”
陆真真：……
一直注视着他俩的百里双：碧炎果？是他知道的那个碧炎果吗？
一颗碧炎果可炼制四粒极品益气丸，一粒极品益气丸价值三千灵石，能供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在十息之内补满灵力。
这只小猪吃掉半颗碧炎果，等于吃掉六千灵石。
百里双头一回觉得，自家天一府位列云山剑宗之下，不是没有道理。
单就这豪横的程度，他就自愧不如。
陆真真不清楚碧炎果的稀有之处，她只担心自家儿子消化不良。
江月白见她抱着小猪欲言又止，开口：“放心，死不了。”
这只小猪跟陆真真一样，都有些奇特之处，只是现在不是盘问她的时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桑城主，还有一件事，我们云山剑宗想请你主持公道。”
桑怀远心中微微一凛。
江月白若是冷言冷语还好，他一反常态彬彬有礼，反而让人更加不安。
“江道友想说何事？”
“陆真真第一次测灵根时，测出来的是五灵根，你们就不奇怪为何与这次结果截然不同？”
“这……恐怕是测灵盘出了异常。”提供测灵盘的平阳宗家主吴明应道。
“若是人为呢？”江月白手掌一翻，手心出现两截断掉的玉简，“我想请桑城主查一查，是谁在陆真真的身份玉简上做了手脚。”
“竟有此事？”
桑怀远伸手遥遥一抓，取走两截玉简。
他往玉简中探入神识，不一会儿，神情微变。
“桑城主，”玉鼎门长老率先出声，“不知有何发现？”
听江月白的意思，陆真真的身份玉简有问题，而他家弟子负责值守测灵盘，这枚玉简又正好在那时断掉，玉鼎门长老实在不想与云山剑宗产生误会。
桑怀远伸手往下虚虚一按，“此事尚无定论，诸位不必心急。”
这里每家都有弟子值守第一关，除了玉鼎门长老，吴明的脸色更不大好看。
偏偏石灵门门主在这时悄悄问他一句：“陆真真登记身份的玉简，是谁给她的？”br>
吴明摇头，“不清楚。”
怎会不清楚，第一关的空白玉简不但由平阳宗提供，他当时恰好看到是自家弟子给陆真真刻的玉简。
但他不敢相信，下面的弟子敢背着他在大选上生事。
若是第二、三关里，陆真真抢了他孙儿吴方寒的风头也就罢了，在那之前，这个女修与他们平阳宗无怨无仇，谁会费心与她为难？
其余宗门代表也在暗自盘算。
若单是一个陆真真，他们自然不会如此上心，但陆真真已被收入云山剑宗，为她出头的又是江月白。
哪怕是云山剑宗宗主亲自前来，也不会比江月白更难缠。
想起此人的另一重身份，各家势力都很头疼。
只有栖凤岛长老满脸不屑，“就算不是五灵根，也是一个废灵根，若不是测灵盘损坏，她照样进不了下一关。”
“弟子大选从未规定废灵根不得入选。”百里双出言打抱不平，“无论来者资质如何，如果放任他人擅改成绩，弟子大选还有何公平可言？”
“百里道友所言极是，”迷月宗长老道，“咱们举办大选就是为了搜罗外面的好苗子，若是开此不良先例，还有谁敢参加大选？”
桑怀远作为本次大选的承办者，抬手示意众人稍安勿躁。
他转向江月白道：“江道友，此事我会给云山剑宗一个交待，眼下择徒之事尚未结束，可否等各宗门挑选弟子以后，再行商议？”
“我不急。”江月白客客气气回答，“逍遥城里没什么瞒得过桑城主，肇事之人是谁，桑城主想必心里有数。若此事有了结果，桑城主派人知会一声便是。”
他的口气每柔和一分，桑怀远的眉头就多紧皱一分。
“我一定让江道友满意。”桑怀远沉声道。
江月白慢慢笑了笑，俊美的容颜寒冰乍破，冰雪初融。
“桑城主不必多虑，”他轻飘飘道，“我满不满意不重要，只要受害人满意就行。”
他说着这话，目光不经意一般扫过陆真真。
陆真真原本安静立在一旁，见他视线扫来，心中微微一怔。
“陆真真，”江月白轻柔地唤她名字，“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