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大院。

  一道身影不急不缓地穿过前堂,来到后院。

  “四叔!你找我?”崔云阳恭恭敬敬地对面前的男人行礼,此人头戴青云冠,一身绣着银丝祥云的青衫,手中拎着纯银的水洒,给园中的牡丹浇水。

  正是崔家家主的四弟崔立。

  听到崔云阳的声音,转过身来,一抹一字胡格外的抢眼,面容清秀,眼袋很深,嘴唇很薄。

  “明日为叔去岭南赈灾,你要不要随我一起?”

  “嗯?”崔云阳面色一愣,随即有些惊喜地道:“侄儿自然愿意。”

  “好!”崔立将手中的花洒放下:“趁着这次机会,多看看外面的世界,开阔开阔眼界,成兴帝要搞科举,那我们就按照他的意思,让他看看什么叫做望族!”

  “是!侄儿知晓了。”崔云阳挺起腰板。

  论学识,论见识,同龄人中确实很少有人能出其左右。但因为是第一次科举,并不限制年龄。

  他们要面对是那些社会中的老油条,再加上也不知道考题风格和类型,只能多开阔开阔眼界。

  而作为崔家的麒麟儿之一,家族的荣誉和使命都担负在他身上。

  “对了,你爹让我告诉你,等你此次科举告终,他便拉下脸面上秦家提亲。但是你也要做好打算,毕竟秦家是成兴帝养着的。”

  “放心吧,四叔,侄儿很清楚,提亲一事只是用来恶心恶心那个太子的。一个小毛丫头,还入不得侄儿的法眼。”

  “如此最好,秦道明那家伙,我们世家拉拢了这么久都不为所动,是坚定的皇党。但就像你说的,能恶心恶心对方也好,哈哈哈!”

  不过笑着笑着,崔立的脸又阴沉下来:“查出来了吗?知道是谁在传播我崔家的事情吗?”

  昨日一早,崔家子嗣因为辱骂太子遭雷劈的传闻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崔云阳遥遥头:“对方的势力很神秘,一点头绪都没有查到,会不会是皇宫里的人?”

  “不会,成兴帝不会这般无趣。反倒是其他世家可能性最大,对方将话题往皇家身上引,很可能是想引起我们和皇室的冲突。”

  “听林阳说他之前和那个太子起了冲突,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是林阳见到太子詹事后出言调戏了一句,结果被对方扇了巴掌。林阳也及时行礼道歉了,对方没有追究。倒是云依自己出手震断了树木的枝叶,引来了天雷。”

  听完崔云阳的解释,崔立脸色好多了:“那太子毕竟也才八岁,色厉内荏,还是太嫩了。”

  “那小子在做诗上还是有些天赋的!”崔云阳讥讽道。

  “小道尔!不足道也!”

  赵家,一名身穿华丽服饰的少年走进主堂。

  “爷爷,您找我?”

  少年相貌平平,却神色恭敬,正是和温良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洛。

  主堂上,看上去有些年纪的老者品着香茗,道:“这次做得很好,对方没有怀疑到你头上吧?”

  “放心吧爷爷,孙儿只是在刘佩文和李长安商讨诗会事宜时点了他们一句。”赵洛的脸上古井无波,但其神情中都透着浓浓的自信。

  当时刘佩文和李长安商讨搞个诗会,赵洛正好经过点了一句:由谁品鉴?

  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就不管他的事了。

  “倒是孙儿有些没想到的是,崔家和李家为何要针对太子?”

  是的,那两人做的事情已经不叫试探了,而是直接针对。

  “那些望族平时一个个高高在上,自视甚高,认为皇室也不过是其棋子罢了,如今成兴帝搞出来一个科举,一个纸张,已经打乱了他们多年来经营的阵脚了。”

  “尤其是临安和苏江两地,盛产丝绸布帛,这纸张一出来直接砍了对方一半营收,等同于是砍了他们半条命。他们慌了!如今小辈搞出来的只是下马威,下一步就得收买工部之人,窃取造纸技艺了!”

  “而且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造纸术是瞒不住的。”

  “爷爷也参与了?”赵洛的表情有些诧异。

  “天下大势何不分一杯羹?”赵谦耷拉的眼皮下是灼灼的目光:

  “我赵家能走到现在,全靠谨言慎行,但并不代表我们不思进取,此次纸张的出现和成兴帝推行的科举有机会让让各世家和望族的实力重洗,我们必须要把握这场机遇!崔家已经爬在我们头上太久了,这个天该变一变了!”

  “还有,小太子没有想象得那么简单,你去接近他,和他交好。看那小子似乎也到了对异性感兴趣的年纪……。”

  “是!孙儿明白!”

  太学院。

  温良带着自己的锦衣卫冲进学院中的时候,太学院正在授课期间,一下子,众人都惊呆了。

  一众授课先生都跑了出来。

  “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

  温良摆摆手,心想自己什么时候牌面这么大了,一进学院,整个学院的先生都跑出来迎接自己,但看到对方的目光全都在打量自己身后的锦衣卫,顿时明白了。

  “我是来找赵师的!”温良道明来意,然后对着身后的亲卫道:“你们先出去吧!”

  随后大摇大摆地进了祭酒府。

  今日秦家大小姐秦夕颜也在太学院上课,忽然窗棂前走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殿下!”

  少女的心思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殿下怎么来了?对哦,殿下是祭酒大人的学生……”

  此后少女几乎每天都是最早到教室,也是最晚离去。

  但那道身影经常要隔数旬才能见一次,有时候两个月都见不到一面。

  废话,赵则对温良的指点都是在东宫里进行的,没有事情他很少来这里。

  温良不知道在某一个教室当中,怀春的少女在等待着他的身影,知道温良也不会来这里上课。

  第一在这里上课要带着稚嫩的面具让他很不舒服,第二赵则每隔一两天就会来东宫一次。昨天因为遇刺的事情他和灵瑶仙子没来打扰自己。

  “学生见过赵师。”

  温良打了声招呼就进来了。

  赵则也已经接到了圣旨。

  “你到八品了?”

  赵则嘴角抽搐,上一次来才刚到九品,这一次直接八品了。

  才几天啊?

  温良耸耸肩,上次有科举和造纸术研发两个加成直接跨了两小级,后来又有纸张入世的加成,直接把九品冲满。外加三首诗,让他踏入八品。

  全靠儒圣老爷子给面子啊!

  但以后的修行就没办法了,只能自己靠文气的积累了。

  “说正事,儒道文书呢?”

  温良上来就问。

  “这就是你说的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