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学子们的嘲笑,羊衜扬起头,梗着脖子道:

  “诗经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卫宁能娶得蔡家女,我羊衜为何不能?”

  身旁学子闻言继续讥讽道:

  “人家卫宁能入赘蔡家,是因为卫家本就不凡。

  况且卫宁还长了一张祸国殃民的俊脸。

  你羊衜有什么?”

  别的不说,卫宁的英俊确实举世罕有。

  如果说卫宁作出一篇爱莲说,就成了洛阳城第一才子,在场的诸多学子还有很多人不服。

  可论起容貌,学子们虽自视甚高,却也不得不说一个服字。

  在他们看来,卫宁的相貌说是男版妲己也不为过,绝对是老天爷赏饭吃。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蔡邕、马日磾等一众先生已经尽数步入鸿都学院。

  门口一名尖嘴猴腮的学子低声骂道:

  “这些学院的先生有些连大儒都不是,怎么配教导吾等?

  甚至黄口小儿都能当先生了,简直荒谬!”

  说话之人名叫王朗,之所以敢如此大放厥词,是因为他自己乃是显法境巅峰的儒生。

  只差一步就能成就大儒尊位。

  除了京城的三百学子外,剩余的学子全都由大汉各州郡择优举荐。

  七百人的名额看似不少,实际上均摊到各县之后,可能只有三五个名额。

  在这些人之中,出几个天赋异禀的儒生也不足为奇。

  这些实力强大的学子来鸿都门学也不是为了学习,而是为了在此镀一层金,好谋求一个重要的官职。

  袁术见王朗对卫宁不满,心中一喜。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这精瘦儒生也是可以结交的嘛。

  袁术凑到王朗身前,开口笑道:

  “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啊?”

  王朗自负修为高深,很是看不上袁术这种纨绔公子哥儿。

  他一抬下巴,牛气哄哄的对袁术道:

  “在下东海王朗,字景兴,乃是东海郡最有希望成就大儒尊位的儒生。

  汝没听过我的名号,我也不怪你。”

  袁术心道这货可以啊,比自己还狂,看来利用此人有戏。

  “景兴兄,幸会幸会。

  在下袁术,表字公路,出身汝南袁氏。”

  听袁术自报家门,王朗不由一惊。

  四世三公的袁家,天下何人不知?

  这要是能与袁术交好,自己终生受用不尽啊。

  王朗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热情的对袁术道:

  “原来是公路贤弟啊!

  能与贤弟结识,乃吾之幸也!

  待入学之后,为兄做东,请贤弟好好喝一杯如何?”

  “酒先不忙喝,术倒是有一件事想求景兴兄。”

  王朗心中奇怪,自己跟袁术素昧平生,这货上来就求自己办事儿?

  而且袁家还是京城的地头蛇,有什么事儿是袁术办不成,自己又能办妥的?

  没道理呀!

  看着王朗疑惑的表情,袁术笑问道:

  “景兴兄,你看那混迹在学院先生队伍中的黄口小儿,是不是也很愤怒?

  这卫宁学问不深,全靠一个好岳父,就能给吾等当老师。

  景兴兄不想揭穿他的身份,出一口恶气吗?”

  王朗闻言无奈道:

  “公路贤弟,你也说了,那卫宁是蔡邕的女婿。

  蔡邕是学院的院长,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学子。

  如何斗得过他们?

  何况陛下还在,要是冲撞了圣驾,吾万死难辞其咎。

  还是算了吧…”

  王朗嘴上说算了,袁术却能看出他心中愤懑,暗道有戏。

  他继续对王朗蛊惑道:

  “不瞒景兴兄,我与那卫宁有仇。

  如果你能当面揭穿蔡邕徇私舞弊之事,让卫宁当不成先生,就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在下必有重谢!

  景兴兄来鸿都书院,不过是为了求一个好的前程。

  只要兄长能为我出这口恶气,我自然会禀明父兄,将兄长收入门下。

  给景兴兄一个锦绣前程!”

  袁术这一番话,让王朗很是心动。

  王朗心中暗自思虑道:

  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若是自己能成为袁家门生,直接就能当官。

  不比在这鸿都学院中苦熬强得多?

  而且自己抨击的是卫宁,又没有妄议陛下。

  读书人的事,陛下最多斥责几句,不会把自己斩了。

  收益大于付出,这个险可以冒!

  王朗一咬牙,对袁术道:

  “我与公路贤弟一见如故。

  贤弟有事相求,吾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还请公路贤弟明言,要我如何去做?”

  袁术一笑,对王朗附耳道:

  “景兴兄,只需如此如此…”

  诸多学子在外面等了不到一刻钟,张让尖细的声音便从书院内传来。

  “陛下有旨,请学子入鸿都书院!”

  诸多学子有条不紊的从大门走入,来到广场上站定。

  面对天子刘宏和明道大儒郑玄,这些人丝毫不敢逾礼。

  “吾等叩见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宏坐在前方高台之上,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帝王气象,抬手对众人道:

  “众卿平身!”

  “谢万岁!”

  学子们陆续起身,刘宏朗声对众人训话道:

  “朕设鸿都儒学,是为了选拔出大汉真正的栋梁之材!

  何谓栋梁?

  除了实力和才华之外,还有一点,就是要听朕的话!

  如果你们修炼有成之后,都似某些腐儒那般整日与朕作对?

  那朕培养你们何用?”

  蔡邕和马日磾听了刘宏的话之后,不由面面相觑。

  咱就是说,圣上口中的所谓‘腐儒’,指的是不是他们二人?

  “只要你们学有所成,忠心为朕办事,官禄爵位这等赏赐朕定不吝啬!

  都听清楚了没有?”

  所有学子齐声拜道:

  “吾等定谨遵圣命,刻苦修炼,为陛下分忧!”

  “嗯,很好。”

  刘宏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心道这卫宁还真是个人才。

  现在满朝大儒自诩清流,有事没事就给刘宏来个直言劝谏。

  看见他们那些拉长的老脸,刘宏心里就难受。

  现在妥了,有上千乖乖听话的儒生当种子来培养,哪怕最后只有一半的人进入朝堂,也能跟那帮老儒分庭抗礼。

  刘宏此时心情极好,对身旁的郑玄笑道:

  “康成公,你要不要对诸位学子勉励一番啊?”

  郑玄点点头,缓缓开口道:

  “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

  诸君来鸿都书院,或想为官,或想求取名望。

  这些老夫都能理解。

  可这些都建立在勤修苦读,修炼有成的基础上。

  汝等若能悟透圣人大道,神通自成。

  所求之事亦会水到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