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墨牵着叶亦苒朝一片冰天雪地里走去。
这里靠近边境，全是田地。
整个世界没有其他景色，树都很少看见。
只有一片片雪白，连绵不断，就在眼前、身边。
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是除了在空间内，绝无仅有的时刻。
顾子墨摩挲着叶亦苒的手背，开启了温情脉脉，标准男友最该询问的话题，“冷吗？”
换做是末世前，这样低沉磁性的声音，温柔询问。
将是一段，我冷，你外套给我穿？别说我外套，我人都可以给你穿这样的典型套路恋情。
不解风情的叶亦苒用看傻子的眼神，斜睨顾子墨，举起手。
两个人交握的手冒出一阵热气。
叶亦苒直接反问，“你热吗？”
顾子墨笑了起来，转身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你不在，就会冷。”
叶亦苒埋在他的怀里笑起来。
似乎她已经忘记了一对正常人该如何谈恋爱。
或许，她根本就不是在谈恋爱。
就是相依为命吧？
足够信任的相依为命。
可是谁又能说，爱情的最后不是亲情，不是各种复杂情感的交织，最后融为一体？
叶亦苒不想去追究爱与不爱的问题，也喜欢顾子墨时而的犯傻。
该聪明的时候，却非常聪明。
例如他很清楚，永远不能从她这里得到爱与不爱的答案。
最初为了空间努力，他还会在最动情的时刻，压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询问。
或者在叶亦苒有些疲惫，趴在床上睡觉时，他会试探着询问。
想在她睡意朦胧时，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
后来，顾子墨再也没有问过。
他只会反复强调，“我爱你。”
顾子墨将下颌搭在叶亦苒的发顶，看着前方一片白雪茫茫，露出笑意，“苒苒。”
叶亦苒以为他又要问什么傻问题，好脾气的，“嗯”了一声。
“想要堆个雪人吗？”
这意料之外的问题，让叶亦苒闷笑，用发顶顶了一下他的下颌。
没有答案，就是默认。
顾子墨松开怀抱，“想要个什么样的？”
叶亦苒环顾四周，张开双手，夸张的说：“来个大城堡！”
顾子墨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好。先欠着。给你搞个小城堡。”
“真的？”
“你等着。”
两个从来不是为了扩展空间，直接身体交流的人。
第一次一起做正常恋人之间会做的事。
叶亦苒直接坐在雪地上，膝盖并拢，双手环膝，将下巴垫在膝盖上，好奇的看着。
顾子墨蹲在雪地上，修长的手指比比划划，十分正经的样子。
他们两人吃个午饭，把人吃的没影子了。
顾星锐跳到围墙上，只隐隐看见远处有两个黑点，也懒得管。
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萧翎言，“言教官，赶紧吃完继续清理。”
“着急啥。主力还没回来。”
顾星锐用你真没用的眼神瞅了他两眼，“主力谈恋爱去了。你就不能努努力？”
“我特么，我上哪里努力，我都没女朋友。”
顾星锐翻了个白眼，跳下围墙，“叫你努力清理丧尸。”
蹲在旁边抽烟的郑留白和闵希阳，爆发出大笑声。
被萧翎言一脚踹下了围墙。
他们吃完饭，继续开始清理丧尸活动。
叶亦苒和顾子墨这一片早就清理的差不多了。
剩下零零散散一些，也被其他人的动静也吸引走了。
叶亦苒蹲在雪地等了半天。
最后顾子墨用一双长腿画了个圈，然后直接在雪地上用雷系异能当做笔，给她画了一个城堡。
叶亦苒笑到差点扑倒在雪地里。
顾子墨抿紧嘴，岔开话题，“还是堆个雪人吧？”
叶亦苒也不嘲讽他，一本正经点头，“嗯，堆个雪人。”
顾子墨哪里堆过雪人。
家里没出事之前，他在忙着各种学习。
出事之后，他学的更多。
他根本没有童年，雪人不过是传说中的玩具。
蹲在雪地上那个黑漆漆城堡旁的男人，像是在研究什么重要课题。
左手右手来回倒腾，一点不怕冷的在团雪球。
叶亦苒许久没想起过去的事，上一世那些傻与不傻，曾经的快乐。
短暂的，她觉得快乐的事。
在顾子墨的用心下，那些仿佛都化作粉末，风一吹，便没了。
他像是个不真实的人。
好的不真实，不敢叫人相信。
直到他手染鲜血，看见血红一片才会流露出欢喜的表情，才让叶亦苒觉得他是个人。
这一刻，叶亦苒很清楚，自己早已不正常。
所以才觉得他这样才正常。
不管爱与不爱，他们真的很适合在一起。
因为他们凑一起，整个世界才叫正常。
叶亦苒这回换了个造型，托腮看着他努力团雪球，轻轻喊了一声，“顾子墨。”
顾子墨好努力的在团雪团子，笑着回头，扬起眉梢，痞气中透着宠溺，“嗯？”
叶亦苒灿烂的笑起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挺喜欢你。”
顾子墨呆呆看着她，眸光闪动，有些不知所措，又不可置信。
等待手心里的雪球被热气融化，才一点点展现笑容。
起身冲过去，直接将蹲在地上的叶亦苒，像是拔萝卜般，从地面抱起来。
紧紧抱住，仿佛获得了什么宝物，无比珍贵，甚至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
他仰头大笑，笑的特别开心，像是在怒吼般，“苒苒！我爱你！”
这一声大的，在这边清理丧尸的人都听见了。
顾小三这会儿醒来，靠在围墙边吃午饭，掏了掏耳朵，喃喃自语，“啧，野战还这么大声。”
许奕辰和罗千凝刚把那一片丧尸清理完，准备帮其他人清理。
听到这话，一人给了他脑袋一下，“捂住耳朵！”
贺怀瑾和厉茅选择的地方，离叶亦苒和顾子墨的方向最近。
两个还没开窍的孩子，背对背，握紧刀，砍着丧尸还在摇头，“哎，爱情使人盲目。”
厉茅一本正经的纠正，“不，是使人懒惰。”
贺怀瑾噗嗤一声笑起来，“那我倒是挺想谈恋爱。”
“别想了。小三哥都找不到，何况我们这个年纪。”
这边热火朝天的清理丧尸，那边恋爱中的一个傻男人搂着怀里的珍宝在转圈圈。
陶婶摸着夜雪，笑得眼中含泪，“真好。是个家的感觉啊。早点安顿下来。以后会更好的。对吧。小雪。”
夜雪啃着竹子，一点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不妨碍它乖巧的嘤嘤嘤，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