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亦苒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用枪口挠了挠后脑凝结的头发。
许奕辰耐心等待，没有吭声。
叶亦苒凑到许奕辰耳边，轻声询问，“你觉得呢？”
许奕辰猝不及防被她靠近，不适应的拉开一些距离，“你说了算。”
说实话，顾子墨昏迷，顾衫是因为他的决定才会被人勒晕，他的责任很大。
许奕辰心中愧疚。
“我其实很好奇一件事。”叶亦苒一点不在意他拉开距离，提高音量，让他能听到。
“你说顾家弱肉强食，捉对厮杀。你和顾小三，应该也是血雨腥风过来的吧。”
许奕辰抿抿嘴，瞅了她一眼，扭头看了眼顾衫，点头又摇头。
“而且我看老何手里也沾过血吧？”叶亦苒越过许奕辰去看苏景秀，“秀才，你家老大杀过人吧？”
苏景秀抿紧嘴，轻点一下头，却垂眸，显然不想多说。
他那双眼就跟闭上一样，仿佛当场睡着了。
叶亦苒从末世走来，有些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何道肯定经过腥风血雨，只是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奕辰自嘲的笑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世道这样，什么都变了。”
他转头看着叶亦苒，“子墨父亲那一辈共有七个兄弟，子墨的父亲是顾家的小儿子，他负责正经生意。
正经生意无需经历危险，享受荣华富贵，谁能心理平衡呢？
顾子墨六岁那年被人绑架，让他父亲动了怒。”
许奕辰陷入回忆，深吸一口气，咽下了其他话，“子墨的父亲动了幕后黑手，顾央城的父亲，从此揭开了两家的争斗。
子墨父母被顾央城杀了，在他眼前动的手。子墨昏睡了一个月醒来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许奕辰笑了起来，眼眶有泪，转头认真看着叶亦苒，“顾子墨那时候太小，输的一塌涂地，他带着我们回国准备……”
叶亦苒对这些毫无兴趣，摆摆手，示意不用说了。
她就想知道，顾子墨如何把何道这匹狼养成了二哈？
听了半天，也没听到感兴趣的东西。
她起身，看向站在不远处，闷不做声的男孩，朝他勾勾手指。
男孩惊魂不定，躬身走到她面前，害怕又警惕，不停看她手里的枪。
叶亦苒见这群男孩吵得面红耳赤，知道差不多到时候了。
将手里的枪递给面前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保险栓，“拉开，开枪。后坐力有一些，不过你应该没太大问题。”
男孩握着枪的手在抖，一脸莫名的抬头看着她，“我……”
“枪送给你了。你自己的兄弟，自己决定是放是留。”
叶亦苒俯身将一袋枪支捡起来，瞅了眼床侧女人的尸体，好心提醒，“呐，两小时之内不切掉脑袋，她就会变成丧尸。”
男孩听到丧尸两个字，握枪的手抖了抖。
“我们走了。这里留给你们了。”叶亦苒特别亲切，拍了拍他的脑袋，朝许奕辰一摆下巴，示意带走顾衫。
这回许奕辰不问她想做什么了，俯身将顾衫打横抱起。
叶亦苒走在前面，一点不怕手里有枪的男孩开枪。
带着许奕辰和苏景秀走到门边。
她站在门框边，扭头看还在争吵的男孩们，一摆头，示意许奕辰他们先出去。
等他们走到走廊，她从袋子里摸出一把枪，走到男孩中间。
将枪递给了最先揭发其他人的男孩，好心教他，“呐，这是保险栓。打开才能开枪。枪里有子弹。好自为之。”
男孩接过枪那一刹那，其余男孩纷纷闭上嘴，朝后退。
叶亦苒说完转身就走，头都不曾回。
男孩目送她走出房门，转过头看向了另一个拿着枪的男孩。
他正举着枪，抖着手，将枪口对准他。
叶亦苒走出房门，许奕辰和苏景秀站在走廊边老实的等着她。
“他们……”
叶亦苒举起手指竖在唇边，示意噤声。
许奕辰闭上嘴，疑惑的看着她。
屋里突然传来了枪声，混乱的枪声，男孩们的尖叫，喊痛的声音。
有人朝门边跑来，叶亦苒一个转身，一脚将人踢了回去，顺手关上了门。
许奕辰震惊的站在原地，有些没回过神来。
苏景秀也有些惊诧，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着叶亦苒。
“咿，这会儿怎么不觉得我心狠手辣了？”叶亦苒扭头朝许奕辰笑的格外灿烂。
岂止心狠手辣，简直丧心病狂。
可是……
许奕辰敢说吗？
叶亦苒简直是个魔鬼，她似乎摸透了人性。
好像看见那些人第一眼，就看透了一切。
许奕辰心里还是有不忍，可他抱着的顾衫，不断提醒他，不能这样。
就算不忍也要忍住。
他撇过头不敢跟叶亦苒对视。
叶亦苒看向了苏景秀，他抱紧了兔子布偶，还是那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秀才，屋里还剩下几个人？”
苏景秀听话的抬起头，转身对着墙壁，眼神闪烁着银色的光芒，“都受伤了，躺在地上，有血在挣扎。”
他晃了晃脑袋，连忙闭上眼，抱紧了兔子布偶，深呼吸几次。
“嗯。跟透视有关的精神系，不过还不太会使用。问题不大。”叶亦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轻描淡写。
转过身，从空间里找出钢制拖把，直接抵住了门把，“走吧。下去发大财。顺便洗个澡换身衣服。真是难受死了。”
许奕辰看着她的举动，“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对对方开枪，而不是对我们开枪？”
“因为他们的愤怒都给了彼此啊。关我们什么事？”
叶亦苒拍了拍手，带着他们走到会议室，瞅了眼依然昏迷的顾子墨，轻松地将他抱起来。
许奕辰反应过来了，叶亦苒是故意挑起那一切，让他们争执，然后上头，再给他们武器。
她甚至不需要动手，只需要给他们选择。
一个根本没有其他选择的看似选择。
许奕辰心有些发颤，她跟顾子墨果然是一类人。
或者说，她比顾子墨更疯狂。
叶亦苒将顾子墨搂好，余光瞅见他的睫毛颤了颤，眼皮也在动。
她唇角勾起，却不揭穿他，依然将他抱紧。
顾子墨在他们走出房门那一刻，已经醒来，轻声询问厉茅他怎么在这里。
厉茅这个老实孩子当然会如实告知。
于是，顾子墨依然昏迷，厉茅也不敢揭穿。
叶亦苒将他打横抱起那一刻，顾子墨小心翼翼抬起手，一点点勾住她的脖子，将她搂紧。
心满意足将自家叶亦苒当做是吊床，开始在她怀里晃悠。
一点没打算睁眼看看，她抱着他这个大长腿就像一只小蚂蚁扛起了大象。
看上去羸弱间还有些楚楚可怜。
厉茅几次不忍心想提醒叶亦苒，每次意图张嘴，就被苏景秀拽住。
叶亦苒又不傻，知道顾子墨醒来了，不过她才欺负了他兄弟，又懒得解释。
还不如如他愿，将这家伙给抱下去。
再多休息几秒吧。
横竖下去之后，整个超市都得他来装。
累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