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为了钱收徒什么的，总觉得不像是什么正经大师能干出来的。
但仔细想想，格雷德教授和柯克兰是好友，柯克兰不是什么正经人，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由此可知格雷德教授私底下恐怕也没有那么正经……
嗯，从某种方面来说应该是这样。
就在时屿一边整理卷宗一边胡言乱语的时候，他动作一顿，发现手中的羽毛笔没有墨水了。
时屿往旁边的墨水瓶看了一眼，里边的墨水同样所剩无几。
时屿朝靠在窗前的格雷德教授说道：“教授，没有墨水了。”
格雷德教授沐浴在阳光下，岁月静好地翻过一页书：“你到我办公桌抽屉里找瓶墨水出来。”
闻言，时屿点了点头，他将办公桌的抽屉拉开，搜寻了一番，发现墨水瓶被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挡住了，就想先将那些东西移开。
等墨水瓶露出半个身子的时候，时屿同时也看到了它旁边那个黑漆漆的东西。
那似乎是个很小的木雕，时屿第一眼只看到了那雕像的很多只眼睛，紧接着，就有股浓重的眩晕感袭来，时屿下意识扶住自己的额头。
有汗滴落了下来。
如果非要形容刚才那一瞬间时屿的感受的话，那大概就是在短短半秒间，就有无数根细密的银针往自己的脑子里扎去，痛的非同凡响。
格雷德教授察觉到了他的异状，稍微有些疑惑地看了过来：“时同学，怎么了？”
时屿勉强回过神来，他再次瞥了一眼抽屉里的那个木雕，发现自己没有再产生奇怪的感受之后，顿了一下，抬头去看格雷德教授，问道：“教授，我能问一下，您抽屉里那个木雕是什么吗？”
听见这话，格雷德教授显示挑了挑眉头，随后将书本合上，答非所问：“你看到了？”
时屿皱了皱眉，谨慎地点头。
见状，格雷德教授露出一个笑来。
他从窗户边过来，从抽屉里把那只木雕拿了出来，放在时屿眼前晃了晃，说道：“雕的是黑暗神，你听说过这个神明吗？”
听见这个名字，时屿瞳孔骤缩，随后，他摇头回答：“没有。”
格雷德教授把手中的木雕翻了个面，方便时屿更好地观察，解释道：“这是传说中掌管黑暗力量的女神，与我们现今所信仰的光明神差不多，但比起光明神，显然她的名号要更为罕为人知一些。”
格雷德笑了笑：“你们这些小年轻没听说过她的名号倒也正常。”
时屿目光有些深：“确实没有听说过，格雷德教授，您方便和我讲讲她的故事吗？”
一边说，时屿的视线一边落在木雕身上，从那狰狞恐怖的雕刻风格中，艰难地辨认出了几只粗壮的手臂和头颅。
这只木雕很是小巧，目测时屿一只手就能把它全部握在掌心里。
整体的色调偏向灰暗恐怖，三只头颅六只眼睛，全身上下长满了粗壮的手臂，似乎没有腿，或者有，只是融化之后粘在了基座上。
能让人看到的也就只有这个上半身，面容模糊，不知道是因为岁月久远，还是因为雕刻师傅刻意模糊了她的容颜。
时屿对此很感兴趣。
格雷德教授估计也是第一次遇见有人对这个雕像这么感兴趣，便也来了兴致，抛下刚才一直看着的书，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关于黑暗神的传说。
时屿听的很是认真。
于是他有幸听到了关于黑暗神的各色不知真假的传说。
从黑暗神的诞生伊始到她所创建的国度，还有比较离谱的流言，包括但不限于黑暗神和光明神其实是一对情侣，两人非常恩爱诸如此类的。
听到这里，时屿有些震惊：“情侣？”
“是啊，”格雷德教授一脸理所当然，“哦不对，不应该说情侣，他们是在诸天神明面前走过仪式的，是正儿八经扯过证的关系。”
时屿有些牙疼，他开始怀疑格雷德教授所讲述故事的真实性了：
“好吧，您继续。”
格雷德教授于是又开始讲述他那些惊世骇俗的传说。
好不容易等把那些带着狗血色彩的感情纠葛讲完之后，时屿找准机会问道：“格雷德教授，关于黑暗神所创建的那个国度，能讲的更详细一些吗？”
格雷德顿了顿，眸中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笑意：“当然，时同学想听什么都可以。”
他开始着重讲述黑暗神国度的诸多传说。
说到一半，格雷德教授又停住：“让我猜猜，你是不是想听关于黑暗力量的一些运用？”
时屿神色稍微不自然了一些。
格雷德教授善解人意道：“这有什么，不用紧张，我都会告诉你的。”
此时的格雷德教授完全没有了往日稍显木讷稳重的模样，笑容带着些狡黠，让人感觉很是陌生。
那句话之后，不等时屿再说些什么，格雷德教授就开始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时屿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他这副架势，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干脆直接专心听格雷德教授讲了起来。
等到从格雷德教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时屿都还有些懵。
他一回想，发现自己卷宗好像都没整理完。
格雷德教授这是一讲起故事来就完全忘记了一开始是要他来做什么的了吗？
不过这堂课倒是受益匪浅，至少对于黑暗力量如何运用这一点，不再是两眼抓瞎了。
说起来，格雷德教授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整个帝国内知道黑暗神存在的，应该不超过三个人吧？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下午考试的时候时屿都有些心不在焉。
考完试就匆匆离开了学校。
踏上马车的时候，时屿催促了一下车夫，等时屿回到城堡的时候，狄安娜都还没有从训练场下课。
他没关注其他，而是率先回了自己的卧室，找到那本民间故事集，再拿出羽毛笔在上面记了几笔。
时屿翻到这本书的最后一页，那里是空白的，他用羽毛笔在上面勾画了片刻，不久，那只木雕的形象就被完整画在了上面。
时屿盯着画像愣了回神，感到掌心处传来一阵暖流。
那并非是从柯蒂斯那里借来的力量，而是从时屿自己身体深处传导过来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