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右懵：娘娘这态度变的是不是有点快了？莫不是主子使了美男计？
季景焕更是气定神闲，“开城门吧。”
虽对季景焕哄人的本事心存疑虑，元右还是领命离开去做准备了。
“今日过后，我的名声恐怕不太好了。”季景焕牵着她往外走，“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连累你跟着我一起。”
顾未央更是无所谓地道，“这有什么，名声在保命面前一文不值。”
“未央！”
极沉、严厉的声音平地而起。
震得顾未央心里一咯噔。
她老爹怎么来了？
不仅顾怀中来了，四合院的人几乎都来了。
“爹，您怎么来了？”
顾未央迎过去，走近了，才发现他老爹面色铁黑。
而她的兄长们正在后面给她狂使眼色，那眼睛眨得就跟抽筋了似的。
顾未央不明所以，小声道，“怎么了？”
“哼！”顾怀中重重嗤了声，脸上的怒意翻涌。
这气来的毫无征兆啊。
顾未央视线落在顾怀中身后的后援团——顾安邦，顾昆，顾乐生，众人又是摇头，又是摆手，挤眼。
她看了半天，也没理出个所以然，转头去看季景焕。
只见季景焕脸色也绷住了。
顾未央忽然提起了气，又去看顾怀中，“爹？”
“你还知道我是你爹？”顾怀中本想直接甩开顾未央的手，中途又顿住，偏过头不看她。
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老爹这是怎么了？
他一向疼爱自己，连一句重话都未曾说过···
莫不是她犯了什么错？
顾未央抿紧唇，忽然拉住季景焕‘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女儿不孝，连累顾家满门。”
投降这件事，她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觉得没什么丢人的。
可是顾家的男人都是性命事小，失节事大的固有思维，军人的气节：宁愿战死沙场，绝不投降。
这一投降，只怕是在顾家的清誉上抹上一层黑了。
顾怀中见她跪下，下意识就想去扶，又顿住。
恨铁不成钢，很是失望道，“未央，我未曾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
名声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
军人的荣誉、信念大过天，若是每人都贪生怕死，那谁来守卫万里河山。
若真是不得已也就算了，可顾未央的语气明明就是丝毫不在意。
“爹一直以为你是个懂大义的孩子···”顾怀中道，“岂料你···”
顾未央很理解顾怀中的心情，他这辈子就没战败过，更没投降过。
军人的骄傲和心中的信念，让他无法低下头。
“可是，爹爹，若是不降的话，难道要蒙城百姓全去送命吗？”
顾怀中太耿直，从不玩阴谋诡计，想来也很难认同季景焕的这些筹谋。
但儿子们的心思就活络多了。
顾未央一说话，顾安邦就跟着帮腔，“是啊，爹，您也看到了，朝廷已经放弃我们了。”
顾昆走过来，心疼地去扶顾未央，说出的话略带抱怨。
“皇帝不仁在先，我们降了又如何？爹，您为了那么个腐败的朝廷让小妹跪着，你忍心吗？”
“她还怀着身孕呢。”
“是啊，爹，这事不赖长姐，皇上和朝廷弃我们于不顾，难道我们还要上赶子送命吗？”顾乐生的话有些冲。
让顾未央不开心的人，即使是亲爹，也不行。
顾未央轻轻推开顾昆的手，没站起来，仍是跪着。
“爹，我知道您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可楚嘉年已经放弃我们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呢？”
“城中的驻兵只有敌方的一半，就算拼命，也没有胜算。”
“再说，活在楚嘉年的监视之下又有什么好？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被人当作眼中钉。”
楚嘉年一直忌惮季景焕，之前还让顾未央给季景焕下避子药，这些事顾怀中也都知道。
是以，顾未央有身孕这件事，除了身边人，再无人知晓，就怕招来楚嘉年的残害。
终于，顾怀中僵硬的身子动了动。
他回过头，纠结万分，“未央，我从未想过要置你们母子安危于不顾。”
“只是，我们身为男人，国家有难，不迎头而上，就这样降了，又有何脸面面对那些死去的将士们。”
顾未央一滞，她老爹若是知道，从头到尾一个人都没死，不知道会有何感想。
顾乐生涨红着一张脸，挡在顾未央的面前，看着顾怀中道，“你现在已经不是顾大将军了。”
“朝廷现在不需要你的忠诚，也不需要你去上阵杀敌，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百姓。”
“你年轻的时候没管过我们，现在还想让长姐带着孩子上赶子去送死吗？”
这话说得实在是呛，顾怀中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一时间变得僵硬。
顾未央喊了声，“乐生，别没大没小。”
顾乐生梗着脖子，眼眶通红地盯着顾怀中。
“逝者已矣，老爷，您就放下吧。”吴叔走上前，劝着，“蒙城的百姓和您的小外孙们需要安定啊。”
顾怀中咬着牙，“今日叛军围了蒙城，他日若是朝廷又要抢回去，到时，我们该如何自处？”
那样的话，蒙城将被笼罩在战火之中，何来的安定、太平。
只有永无止尽的战火和争夺。
“爹！”季景焕重重朝着顾怀中叩首，铿锵有力道，“您放心，我一定会想个两全之法。”
顾安邦又道，“爹，王爷既然说了，定会保蒙城无忧，您就放心交给他吧。”
顾怀中仰头看了眼天空，缓缓闭上眼，终于松了口。
“罢了···若是真到那一天，爹就算拼了一身老骨头，也要给孙儿们闯出一方安稳天地来。”
眼看老爹终于软了态度，顾昆和顾乐生连忙上去扶顾未央。
“快，快起来，地上凉。”
顾怀中也想去扶，却被顾乐生一把挡开，只能略显尴尬地站在一旁。
顾未央一见，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围城的事，她也是才知道，还没来得及和顾怀中说，才有了今天这事。
说到底，这事还是怪季景焕。
搞什么金蝉脱壳，也不提前说一声，差点被老爹扫地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