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星河唇边勾起的弧度还未收起, 视线一侧, 目光落到旁边的江盛祠脸上。

  他那双一向冷淡的眼睛,因为酒精的缘故,泛着光,深邃的眼瞳直直看着他。

  他们挨得很近, 周围全是嘈杂的人声, 在烧烤烟雾缭绕的夜市中,静静注视着彼此。

  时间仿佛在这里短暂定格。

  一分一秒都被拉长。

  直到对面的发小被风一吹, 冷飕飕的,醉意又散了点。

  见江盛祠捂着陈星河的嘴巴, 那双眼睛直直看着陈星河……

  “哎,江盛祠, 你别威胁人啊。”发小秉着帮理不帮亲的良好品质,说,“你捂着陈星河的嘴干嘛,你让他继续说啊。”

  听到声音,陈星河眼神微闪,率先撇开了眼, 身体不觉往后退了点。

  江盛祠看他半晌, 也微微向后退开, 收回眼。

  发小见状, 这才满意, 乐呵呵道:“陈星河, 你继续说,他要死不活然后呢?”

  “……”陈星河低垂着眼睛, 拿起一串烤玉米粒吃, 脑子里像是慢了一拍, 慢吞吞道,“没了,后面应该想通了。”

  “你还会暗恋人?”谢安南瞥着江盛祠,笑道,“挺稀奇啊。”

  “稀奇在哪?”江盛祠放下手里喝光的啤酒杯,眸色淡淡地瞥过去,“我不是正常人?”

  谢安南耸耸肩,见江盛祠撇开了眼,盯着他的侧脸轮廓看了两秒,眼一收,视线又落到了旁边的陈星河身上。

  他正在吃烤玉米粒,侧脸的轮廓被夜市的烟雾和灯光打得柔和,描绘出精致好看的五官。

  这种“美色”陪伴在旁,确实很难让人不心动。

  谢安南看着陈星河,边喝酒边瞎琢磨。

  他只是有一些隐隐地猜测,当一些不太可能的行为连续发生在某个人身上时,哪怕猜测的结果多荒谬,也不得不让人产生联想。

  这时察觉到他目光的陈星河侧过了脑袋,他微扬眉稍,表情有些疑惑:“怎么了?”

  这张脸隐隐还透着小孩气,像是从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很好,还没长大。

  “没。”谢安南冲他笑笑,“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桌上还有满满几大盘烧烤,陈星河扫一眼,说:“够了,这些都吃不掉。”

  “没事。”谢安南笑说。

  他拿起一旁的手机在手里摩挲一阵,略微斟酌之后,道:“对了,听说你和江盛祠从高中到现在都没谈过恋爱。”

  谢安南一笑:“真的假的?”

  “真的。”陈星河点点头。

  这时之前点的新鲜出炉的烧烤被端了上来,旁边的江盛祠第一时间给他递来了两串骨肉相连。

  陈星河接过,直接两串拿在手里一起啃。

  这家店的烧烤味道不错,算是他吃过的烧烤店里比较好吃得了。

  难怪谢安南出个国回来还惦记着。

  谢安南看一圈他们的互动,又好奇道:“你怎么没谈?你长这么帅,你们学校应该挺多人追你的吧?”

  陈星河“唔”一声,想了想,说:“平常我课挺多的,我妈还经常盯着我参加各种比赛。”

  说到这,陈星河笑了声:“玩游戏的时间都没了,哪还有时间谈恋爱。”

  他说着又想起什么,瞄一眼旁边的江盛祠,笑道:“哦,对,还要抽空陪我们江大帅哥,你别看他高冷,其实他黏人得很,还很事儿~”

  “是吗?”谢安南来了点兴趣,“他是怎么黏你的?说说。”

  陈星河吃完了两串骨肉相连,旁边又递来了一串脆骨。

  都是他爱吃的。

  陈星河十分自然地接过,连眼睛都不抬,边吃边说:“我们平常放假,我要是回家,他隔三岔五就要来消息。”

  当然,他回得也很勤快。

  不过这陈星河自然不会说,他适当做了点修饰。

  “有次我手机一直响,我爸以为我谈恋爱了,不肯告诉他,我跟他说了好几遍是江盛祠才肯信。”陈星河说着忍不住笑了,“最好笑的是,前两天我爸问我是不是在和江盛祠谈恋爱。”

  谢安南也听笑了,拿起地上的啤酒瓶,给陈星河跟自己各倒了点。

  倒完两人还颇为投缘地碰了碰杯,喝一口,而后谢安南才问:“还有吗?”

  “挺多的,没事基本都跟他在一块吃饭,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我俩干什么基本都在一起。”陈星河说着“啧”一声,做出总结,“就是挺缠人的。”

  他说话时也没刻意压着嗓门,声音轻而易举就能被旁边的江盛祠捕捉。

  江盛祠听着他吐槽了全程,侧眸扫他一眼。

  谢安南笑笑,停顿片刻,又问:“我听你说,你之前在准备出国留学的材料?”

  “嗯。”陈星河点点头。

  谢安南:“那你怎么没出去?”

  这是一个有些伤心的话题,陈星河吃完手上的烤串,擦了擦手,喝了一口啤酒。

  “我妈在国外,她想让我去她那边读书。”陈星河眸光垂着,停顿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不太想出国读书,我从小学的同学都在这,夏城的路,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出了国肯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我又很想跟我妈在一起。”

  这确实是个两难的选择,谢安南没再多问。

  过了一会儿,陈星河倒是主动说了,他笑道:“后来我看江盛祠失个恋要死要活的,作为好兄弟我不得帮他走出萎靡?刚好我也想在夏城读完大学。”

  “是。”谢安南笑,“哎,陈星河,我们加个微信吧。”

  “行啊。”陈星河掏手机。

  -

  吃完烧烤已经凌晨三点多,连夜市上都没什么人了。

  一桌人喝得醉醺醺的,虽然嘴上一直说要通宵,但这会儿也撑不住了,互相搀扶道别后,各自准备打车回家。

  他们有好几个都醉了,比较清醒一点的陈星河跟江盛祠就把出租车先让给了他们。

  等一桌人全部打车走人,这条夜市的马路边仅剩江盛祠跟陈星河。

  刚刚接二连三来了几辆出租车后,这会儿等了几分钟都不来一辆,好不容易路口来了辆,结果它直接走直线开走了。

  陈星河有点冷,缩了缩肩膀:“要不往前走走?”

  “你冷?”江盛祠看他。

  “还行,领口漏风。”陈星河说。

  江盛祠闻言想把外套脱下来,陈星河见状立刻拦住了他:“我真不冷,你只要陪我跑一会儿,我就不冷了。”

  他说着一把抓住江盛祠宽大的手掌,往大马路跑了几步。

  这个点,这条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四周的路灯仿佛都是为他们而亮。

  陈星河刚喝了点酒,这会儿被风吹着,整个人特别亢奋,又开始了刚才在酒桌上唱了无数遍的那首歌:“……那天晚上满天星星,平行时空下的约定,再一次相遇我会紧紧抱着你,紧紧抱着你……”

  江盛祠看着他“发疯”,任他抓着手臂晃来晃去。

  “哎,江盛祠。”陈星河忽然停下歌声,仰着头,晃了晃江盛祠的手,“你看,今晚好多星星。”

  江盛祠闻言也抬起头。

  “星、河、璀、璨。”陈星河念一遍,笑了,侧头看旁边的江盛祠,撞撞他胳膊,开玩笑道,“以后找不到哥哥不要哭,抬头看看星星,哥哥无处不在。”

  江盛祠从夜空收回眼,瞥他。

  看了片刻,他抽回手,揣进了兜,往前走去:“找不到就不要了。”

  陈星河追上去,忍不住笑:“哎,你这人怎么回事?”

  他面朝着江盛祠倒退着走:“怎么现在半点玩笑都开不起了?”

  江盛祠眼皮微垂,看他一眼,眸色很淡,嗓音也轻:“都找不到了,还要干嘛。”

  陈星河:“……行,你狠。”

  开玩笑的话题转瞬就过,陈星河又走回到他身边:“你有没有发现,我们跟深夜的马路特别有缘,每次喝醉酒都要走一遍。”

  江盛祠像是想起什么,也笑了:“谁让你又菜又爱喝。”

  “你今天怎么回事?”陈星河啧一声,转头扫他一眼,又看向前方被路灯打亮的城市,“你酒量也就比我好那么一点点吧?有什么了不起。”

  -

  这个时间,他们只能打车回江盛祠家,等他们磨磨蹭蹭打到车,出租车开到江盛祠家所在的区时,天已经蒙蒙亮,早餐店都开门营业了。

  陈星河跟江盛祠在车上一商量,干脆决定让司机师傅拐个弯,去陈星河初中上学路上经常爱去吃的一条早餐街。

  每天早上,那里的豆浆油条豆腐花前都坐了一堆早起的打工人和学生。

  果然。

  他们到的时候,天才刚刚亮,那里就坐了不少人。

  尽管是周末,依然有许多早起为生活来回奔波的人。

  两人挑了张无人的小桌子坐下,江盛祠个高腿长地坐在那一张小板凳,格外有违和感。

  陈星河看着,忍不住笑了。

  不过反正脸长得好,怎么看都不影响他的帅气。

  听见陈星河的笑,江盛祠一猜就知道他在笑自己,抬起眼。

  陈星河已经收了笑,在看桌上的新菜单,无意识得用筷子敲了敲桌子,问:“你吃什么?”

  “我就来个咸豆腐花和油条吧。”陈星河边看边说“然后再来碗小馄饨。”

  江盛祠也看了眼菜单:“跟你一样。”

  “你可以点碗面啊。”陈星河说,“这里的面也挺好吃的,我们可以交换吃。”

  江盛祠嗯了声:“那点吧。”

  等餐期间,陈星河四处望了望,这条街上特别有人气儿,早起摆出来的摊位上都是一些现在在外面买不到的小玩意。

  他四处扫了扫,正准备收回眼,就看到眼前停来一辆自行车,车上背着书包的小男孩用他嘹亮的声音喊:“老板,一碗大馄饨,一个卤蛋。”

  小男孩找了一圈,发现到处都坐满了,在眼前的陈星河跟江盛祠面上扫一圈,最后像是觉得陈星河好讲话一点,礼貌地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可以。”陈星河抬了抬下巴,“坐吧。”

  小男孩脱下背上的书包放在板凳边,坐下。

  还挺可爱一小孩,陈星河心道。

  又好奇地问:“哎,小孩,今天不周六嘛?你背个书包干嘛?”

  说着又笑了:“现在不会这么卷了吧?小学周六都要补课了?”

  小男孩看向他,摇了摇头:“我妈妈给我找的补课。”

  “这么小,补什么啊。”陈星河说,“我小时候从来没找老师补过课,照样考上了夏大。”

  小男孩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充满怀疑:“你骗人。”

  “我骗你干嘛。”陈星河冲江盛祠抬了抬下巴,“不信你问对面那位哥哥。”

  小男孩闻言转头看向江盛祠。

  这时早餐端了上来,江盛祠将其中一碗豆腐花推到陈星河面前,另一碗挪到跟前,看了眼陈星河,嘴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看着小男孩:“嗯,他没找老师补课,他的课,我给他补了。”

  陈星河从桌底下踹了他一脚。

  小男孩看着江盛祠,好奇地问:“哥哥,那你的学习很好吗?”

  “当然。”江盛祠没说话,陈星河先与有荣焉地骄傲起来,“我们那一届……”

  话没说完,一块排骨塞进了他嘴里,江盛祠说:“吃饭。”

  早餐上来了,陈星河说话的兴致也就淡了。

  排骨味道不错,他又从江盛祠面碗里夹了两块。

  他开始安静吃饭了,小男孩倒是主动搭话了:“哥哥,你还收学生吗?”

  陈星河抬起头,就见小男孩看着江盛祠:“我妈妈也想让我考夏大。”

  陈星河吸溜了一口面,笑了:“哥哥不收学生了。”

  小男孩转头看他。

  “那位哥哥。”陈星河指了指江盛祠,又指了指自己,“只给哥哥一个人补习,知道吗。”

  他拿新的筷子给小男孩夹了一根油条:“你快点吃,吃完就找你的老师去补课。”

  小男孩赶时间,也没多说,“吭哧吭哧”吃完大馄饨就跟他们道别先骑车走了。

  他一走,陈星河就忍不住看向江盛祠,嘴欠:“江盛祠,你有没有发觉那个小男生跟你小时候挺像的?”

  说着语调一转,嗓音里勾了笑:“我估计以后你家江小祠就长这个样。”

  江盛祠吃着早饭,眼一抬,停顿片刻,唇角也弯了弯:“跟你小时候更像,以后你生一个,肯定很可爱。”

  陈星河又被他反将一军,梗了一会儿,才笑道:“我生不出来,要不你生一个?我倒是不介意养。”

  见陈星河眉眼流露出些许得意,像是笃定他无话可说,江盛祠唇角轻扯了下:“要不我们先研究研究生孩子的上一步?”

  “没有上一步的过程。”江盛祠语气慢吞吞的,意有所指,“怎么实现生孩子这一步?”

  陈星河:“……”

  他总算明白道貌岸然这个词了。

  江盛祠表面看上去冷冷淡淡的,指不定心里都是这样那样的东西。

  -

  一个通宵之后,周六转瞬即逝,转眼又到了回学校的日子。

  江盛祠他们班私底下组织的班赛还没打完,把时间凑到了周日下午。所以周日中午一吃完饭,他们就赶回了学校。

  陈星河直接陪江盛祠去了篮球场。

  最近他俩的绯闻在夏大传得沸沸扬扬,他们俩同时出现在球场,难免引起关注。

  见在场不少人将暧昧的目光投注到他们身上,江盛祠的同学和他们平常的球友也忍不住跟着一块调侃。

  “哟,陈星河!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废话,人家当然是陪男朋友过来打球的。”

  “哦~对,差点忘了。那完了,平常我们就打不过江盛祠,今天有男朋友助威,更打不过他了?”

  “一边去。”陈星河笑道。

  “哎,别说,你俩是真够黏的。连我都开始怀疑了,你俩到底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我们去年不就这样,你们以前怎么不怀疑?”陈星河玩着手里的篮球,瞄到不远处的蒋鸿宇,不甚在意地扫过

  “谁说以前没人怀疑?”男生说,“从你们入校开始,那帮女生就这么说了。”

  陈星河:“……”

  这时有人喊了一声江盛祠,陈星河扫一眼过去,把手里的球丢给旁边的江盛祠,拍拍他肩:“加油。”

  微微一顿,陈星河又说:“要不要哥哥给你充点电?”

  江盛祠看他两秒,唇一勾,双臂微展:“来。”

  陈星河走上前一步,手臂一勾,抱住了他:“哥哥借你点好运buff……”

  话没说完,旁边忽然响起一阵激动地叫,把陈星河吓了一跳。

  “陈星河!”不远处有女生喊,“你还说不是男朋友。”

  陈星河闻言扭过头,他也不知道是谁喊的,朝围观的人群扫了一圈,笑道:“我们这叫好兄弟的拥抱,你们懂什么。”

  “对,我们不懂。虽然你和你兄弟同喝一瓶水,会用筷子夹菜喂对方,会拥抱,会周末一起逛超市,会坐购物车让对方推,天天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穿一条裤子,但你们是好兄弟。”

  话落周围一阵笑,球场边的男生也都捂着肚子在狂笑。

  陈星河:“……”

  陈星河转过头,看见江盛祠嘴角也勾着笑,双眼一眯:“不准笑,你站哪边的。”

  江盛祠看着他,见他怒目而视,耳朵因周围不间断的起哄隐隐泛起一抹红,收敛了唇边的弧度。

  说害羞就害羞,还说不是小孩。

  江盛祠轻咳一声,压了压微翘的唇角,忍不住摸了一把他头发,又在他抬手打人前收回手。

  “等我。”说完,江盛祠拿着球往球场中央走去,而后把球轻轻一抛,“别笑了,早点开始吧。”

  周围的人全在说说笑笑地看着陈星河,他都有点后悔今晚跟江盛祠过来了。

  他这会儿是往人群那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行。

  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犹豫,有个女生喊:“陈星河,你过来点啊,我们不说了,你放心,别怕。”

  “……我没怕。”陈星河特别倔强地说,慢吞吞往场边走,站到她们附近。

  身后一阵低笑,陈星河听到有个女生在不远处压着嗓门说“他好可爱啊”。

  陈星河:“……”

  他有种唐僧进了女儿国的感觉。

  “陈星河,你跟江盛祠真的不是情侣啊?”后面不知有谁在问。

  陈星河嗯了一声。

  “那你喜欢哪种类型啊?”

  “喜欢姐姐还是妹妹啊?”

  ……

  她们七嘴八舌地问,你一句我一句的。

  陈星河:“……”

  要不他就说他跟江盛祠是一对得了。

  不过球赛一开始,这一片的调侃声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投注到了球场上。

  陈星河也在激烈的球赛中逐渐忘记刚才的囧事。

  ……

  打球过程中,蒋鸿宇一直在针对江盛祠,又被罚了球。

  陈星河看着,忍不住骂了一声。

  不过以蒋鸿宇的小伎俩想对付江盛祠还不太可能,他们俩的篮球技术差距不是一点点大。

  江盛祠轻而易举就绕开了他,一个后仰跳投。

  “哇哦,漂亮!江盛祠牛逼!”陈星河非常会来事地当起了气氛组,大声鼓掌。

  现在只要一听他讲话,尤其是提到跟江盛祠有关的,就有人笑。

  不过这会儿陈星河专注在球赛,也不在意了。

  见蒋鸿宇又一次因为推江盛祠被罚球,陈星河火气一下子就窜上来了,他没江盛祠那么文明,直接喊:“江盛祠,一个球都不要让那个傻逼进。”

  江盛祠没被陈星河的话分神,蒋鸿宇倒是瞥了他一眼,分了神,手中的篮球轻而易举被江盛祠夺走。

  接下来蒋鸿宇明显就感觉到这场球赛打得更加吃力了,他能看得出江盛祠平常打球没用全力。不过这会儿倒真像是如陈星河所说的,一个球的机会都不给他,使劲压着他在打。

  以他们之间的悬殊,他在江盛祠面前几乎没有反抗之力。

  蒋鸿宇忍不住咬了咬牙,瞪一眼陈星河。

  看到他的目光,陈星河唇角扯了下,冲他比了个中指,颇有挑衅的意味。

  蒋鸿宇看得出陈星河这次也有点被他惹毛了,不像是上次那种见义勇为,只想要一个公正的道歉。

  像是那种,他碰了独属于他的东西,惹到他的那种感觉。

  江盛祠发威之后,连接投进了几个球,球场边全是为他而响起的欢呼。

  陈星河倒是一反常态安静了不少,对此没有过多兴奋的情绪。

  毕竟他知道江盛祠的球技,专业球队的不说,打打这种班赛,绝对是降维打击。

  最后江盛祠班以巨大的比分差异遥遥领先于蒋鸿宇他们班。

  球赛一结束,江盛祠被班里几个男生围着,陈星河在球场巡睃一圈,没找到蒋鸿宇人,问了人才知道他早就灰溜溜跑了。

  陈星河嗤一声,亏他还有自知之明。

  见江盛祠被一群男生围在中间喝水,陈星河挑了下眉,笑着扬声道:“江小祠,你真棒。”

  说着朝他伸出一根大拇指,跟在夸小孩似的。

  旁边顿时一阵笑。

  江盛祠瞥他一眼,跟身旁的同学打了声招呼,走过来。

  陈星河眉眼带笑看着他,见他走到跟前:“江小祠唔——”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盛祠一把捂住嘴拖走了。

  他的手刚用矿泉水洗过,湿漉漉的,带着火热的温度贴在陈星河唇上。

  “嗯嗯嗯(江盛祠)……”陈星河唔唔地喊,“嗯嗯嗯(放开我)……”

  周围又是一阵笑。

  陈星河被江盛祠一路带着走过女生堆,就见她们满脸兴奋,像是恨不得江盛祠再猛一点。

  陈星河:“……”

  直到走出篮球场,江盛祠才松开他。

  一被松开,陈星河立刻就不安分了,他凑到江盛祠衣袖上擦了擦脸上的水,一脸看透的表情,看他:“我知道,你这人就是要面子,你不喜欢我叫你江小祠。”

  “你想让我叫你。”陈星河一顿,语调上扬,一字一顿地说,“江、大、祠。”

  他咬重了那个“大”字。

  江盛祠看他两秒,将矿泉水瓶子投入旁边的垃圾桶:“那你呢?”

  这一块路灯偏暗,稀稀落落地照在他们身上。

  “你喜欢我叫你什么?”江盛祠眸色很淡,漫不经心的,“学弟?还是学长?”

  作者有话要说:

  陈星河!你就可劲撩吧!你有的是苦头“吃”!

  陈星河唱得歌词还是来自《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