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开学报到的日子,夏大林荫道来来往往都是拖着行李箱的新生。

  在熙攘的人群中,一个戴着志愿者小红帽的高个子男生站在林荫道一角,低头看着手机,引来了不少关注。

  火热的烈日透过树叶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细碎的阳光,陈星河点开“嗡嗡”震个不停的微信群。

  【张云帆:[图片]】

  【张云帆:瞧瞧瞧瞧,什么叫大帅哥】

  【张云帆:这就叫大帅哥!】

  【张云帆:不知道怎么流出去的,新生群里都传疯了】

  陈星河点开图片,赫然是一张江盛祠的高清近照。照片上的他,穿着一身黑红色球服,脸上和手臂挂着稍许汗珠,正在拧一瓶矿泉水,线条漂亮的肌肉展露无疑。

  照片定格时,那双眼睛像是有所察觉,没什么感情地瞥向镜头,显得有些冷淡,不易接近。

  想都不用想,陈星河就知道铁定是江盛祠的照片。

  不过有一说一,确实挺帅。虽然江盛祠平常缠人得很,但至少这张脸是无懈可击的,每天都能给他养养眼。

  陈星河随手打了个符号,表示已阅。

  【陈星河:。】

  【张云帆:@。你男朋友@!让我问你什么时候过来?】

  陈星河喜欢发句号,以前起网名的时候就随手摁了个句号,一直用到现在。江盛祠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他学的,起了个感叹号,也是从高中用到大学,从来没改过。

  【陈星河:???】

  【张云帆:哈哈哈】

  【张云帆:刚才有人问江盛祠要微信,他说他对象不让给】

  【陈星河:然后呢?】

  这都是江盛祠的老套路了,嘴上成天挂着“对象不让加”“对象会吃醋”,实际上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估计也就能骗骗新生了。

  【张云帆:这回那女生没被他忽悠过去,直接问他对象是男的女的,是不是你】

  【张云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张云帆接连发来几串哈哈哈,陈星河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笑的。

  毕竟他和江盛祠被误会搞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从高中就有女生调侃过,说他俩同出同进,同喝一瓶水,吃一只苹果,又都不谈恋爱,gay里gay气的。

  不过陈星河倒是没在意,男生不都这样?更何况他和江盛祠确实关系好。

  【张云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陈星河:不知道】

  原本今天新生入学报到的志愿者是他们宿舍另一个室友石磊报名的,哪知道他今天临时有事,江盛祠和张云帆又约了篮球赛,只能由陈星河这个没正事的人来顶上了。

  【张云帆:对了,我刚才看到新生群里有人拍了一张你玩手机的照片,这会儿正打听你呢】

  【张云帆: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脸,不过都在夸你帅】

  “学长,打扰下。”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女声。

  陈星河侧头看,就见一个女生拿着学校的手绘地图,礼貌地问:“请问这里怎么走?”

  陈星河看一眼地图,揣起手机,接过她的行李箱:“我带你去吧。”

  女生脸上一喜,连忙道:“谢谢,麻烦你了。”

  原本她就是想借着问路的由头搭讪,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长这么帅还这么好讲话。

  一路上给女生简单答疑后,到达目的地,陈星河礼貌地拒绝了女生要联系方式的请求,准备原路返回时,忽然想到什么,掏出手机。

  这里离江盛祠他们打球的篮球馆很近。

  本来说好他要去给江盛祠助威的,或许——他可以过去看一眼?

  -刚走到球馆门口,陈星河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喧哗,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中夹杂着几声喊破喉咙的“江盛祠”,听起来激动得不行。

  陈星河啧一声,掏了掏耳朵,走进去。

  这个球馆不大,观众席也很简陋,没什么人坐,看球的人基本都围在球场边,把球场堵得严严实实的。

  晒了一天太阳,陈星河兴致不高,也懒得挤进去,抱胸倚在球馆门边。他身量高,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能将球场里头的战况收入眼中。

  被人严防死守的江盛祠飞快地抬了抬双臂,虚晃一招,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迅速闪身往旁边避开,紧接着冲向篮板一个跳投。

  黑红色球服被起跳的动作牵起下摆,露出垒块分明的腹肌,线条流畅的手臂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透出结实的力量感。

  一个二分球。

  动作张扬又帅气,引得全场一阵欢呼。

  看到这一幕,陈星河抬了抬头上的小红帽,嘴角也不由勾起一点笑,目光焦距在球场中央的江盛祠身上。

  有汗从他鬓发滑落,江盛祠边走边抓起球服下摆抹了把脸上的汗,引得周遭看球的女生又是一阵激动。

  陈星河轻嗤一声。

  真能出风头。

  看了没多久,比分差距逐渐拉开,这场球赛几乎没有了悬念。陈星河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打算回岗位。

  刚转身往外走没几步,前面有人喊了一声:“学弟。”

  陈星河从手机上抬起头,就见李硕迎面走来。

  “……学长。”陈星河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李硕是大三的学长,也是陈星河他爸给他找的那位阿姨的侄子。

  他爸再婚时,陈星河已经高中,也算是懂事的年纪。虽然心里不爽,但也没跟后妈闹不愉快,这几年一直保持着礼貌友好的关系。跟李硕自然也一样。

  虽说年纪相仿的男生很容易玩到一块,但陈星河身边有个江盛祠,那时候他不想回家,整天跟江盛祠厮混在一起,住也直接住他家。倒是跟江盛祠爸妈关系不错。

  直到现在,一有什么小假期也都是往江盛祠家里跑。

  所以跟李硕并不熟络,在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碰得上,至今两人都是以“学弟”“学长”相称。

  “上周末去你家吃饭,听你爸说,你的项目在挑战杯中获奖了。我还想什么时候有空给你道贺,真巧,今天就碰到你了。”李硕笑道。

  陈星河不太在意地笑笑,揣起手机:“谢谢。”

  态度并不热络。

  气氛有些沉默。

  李硕看着他,也沉默了一阵。陈星河话少,或者说,在他们这些“家人”面前话比较少。但李硕之前在路上碰到过他和江盛祠他们在一起时的样子,说说笑笑,推推搡搡,嘴角挂着张扬的笑,与此时兴致缺缺的模样形成反差。

  这时球馆里头传来一阵骚动,李硕往里瞥了一眼,就见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开。

  估计是球赛结束了。

  他知道江盛祠在里面打球。

  李硕收回眼,看面前的陈星河,他长得好,皮肤白,与自己差不多高,此时头上戴着的志愿者小红帽遮住了他好看的半张脸,依稀露出高鼻梁和一双淡薄的眼睛。

  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陈星河身上有股随性懒散的劲,但又不过度,特别抓人。

  “你什么时候有空?”李硕说,“我请你吃饭吧,就当是给你祝贺。”

  “不用。”陈星河薄唇微掀,拒绝得十分干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吵吵嚷嚷,他扭头看,果然就见里头的球赛已经结束。

  人群四下散开之后,被男生簇拥在中间的江盛祠就显得格外惹眼。他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江盛祠眼睛微垂着,神色淡淡地接过张云帆递过去的矿泉水,仰头就灌了起来,看起来对周边的事物并不热络。

  陈星河大概能猜到,无非就是想让他加入篮球队。但江盛祠这个人吧,说实话,没什么荣誉感。

  待会儿还要回去工作,陈星河也懒得去跟江盛祠他们打招呼了。

  他收回视线,看向李硕,疏离而又不失礼貌地说:“学长,没什么事我就……”

  “星河。”李硕打断了他,面色有些无奈,紧接着又笑道,“以我们两的关系,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

  拒绝了篮球队的邀请,江盛祠握着手上的矿泉水瓶,走到椅子边,拿起自己的外套,从兜里掏出手机。

  他点进群里的聊天记录翻看了一遍,又点进陈星河的对话框。

  【江盛祠:?】

  【江盛祠:在哪?】

  一旁的张云帆也在看手机,不知看到什么好玩的,咯咯笑了一阵,碰了碰旁边江盛祠的胳膊:“新生群里有个学妹夸陈星河又帅又温柔,你说这学妹是不是对温柔有什么误解?我就没见陈星河跟这个词搭过一点边。”

  江盛祠没说话。

  停顿了下,继续打字。

  【江盛祠:饿了】

  【江盛祠:去吃点东西?】

  在他打字时,不远处有女生似感意外地叫了一声陈星河的名字。

  江盛祠长眸一抬,下意识看了过去。

  球馆门口站着两个男生,其中一个戴了一只昨晚在宿舍里展示过的小红帽。

  江盛祠手上动作一滞。

  -

  在跟李硕讲话时,陈星河的手机在兜里接连震了几下。

  想都不用想,他就知道铁定是里面刚打完球的江盛祠。

  陈星河掏出手机看,果然就见满屏飘着江盛祠的消息。

  缠人得很。

  陈星河啧了一声,边听李硕讲话,边飞快地打了几个字。

  【陈星河:饿了去吃,找我有用?】

  【陈星河:我长得像食堂还是像钱包?】

  陈星河还在打下一句话“像钱包,钱也全在你那”,还没打完就听李硕的声音戛然而止。陈星河以为是自己回消息冒犯了他,放下手机,抬起头:“不好意思,我给江盛祠回个消……”

  话音未落,旁边走来一个人,陈星河下意识侧头看,就见他嘴里所说的那个人刚好站到他身边,一条胳膊搭到他肩上,打个球像是用光了全部力气,整个人散漫地往他身上一挂。

  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和主角联姻后我跑不掉了》[穿书]

  沈溪穿进了一篇狗血总裁文,成了里面拆散主角攻受,和主角攻薄靳联姻的炮灰。

  联姻之初,薄靳说:“两年期满,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在门外刚好听到的沈溪时刻谨记,此后不敢逾矩半步。哪怕两人同处一个屋檐,也不敢打扰薄靳半分。一个餐厅撞见,也要硬生生拐个弯,换个方向走。

  薄靳:“……”

  在主角受出现时,更是主动为他们拉起爱情保卫站。

  沈溪:“放心,他爱的是你,我只是个替身。”

  主角受:“……”

  沈溪觉得,在他的“帮助”下,主角攻受很快就会相爱,而他也该自觉收拾行李让位,赶紧脱离炮灰的悲惨命运。

  于是当晚沈溪拟了一份离婚协议,放到薄靳桌上,第二天就提上自己的行李去追寻诗和远方了。

  ***

  被薄靳找到得那天,咖啡馆外下着瓢泼大雨,唱着情歌的乐手走下台,为沈溪送上一支玫瑰,邀请他上台跳舞。

  这时沈溪敏锐地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目光,缓缓转过头,对上了薄靳深沉晦暗的目光。

  沈溪:

  当晚,淅淅沥沥的雨下了一整夜,沈溪也第一次履行婚姻义务,被欺负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沈溪强撑着酸软的腿爬起来时,薄靳当着他的面撕掉了那份离婚协议。

  “结婚协议书已经销毁。”

  薄靳走到他跟前,俯下身,一只手抚到他后颈,深邃的目光直直注视着他:“沈溪,我们不会离婚。”

  沈溪:“??”

  可你之前不是这样说的!

  [小剧场]

  看见受之前,攻:两年,两年让他滚!

  看见受之后,攻:不离,说什么都不离!

  [谢谢末砚宝贝送来的手榴弹,以及大家提前灌溉的营养液。比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