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瑞哥儿听到那个老爷爷说,用牛粪也可以。”

  听到陈瑞说着牛粪肥田的方法,本来众人听着家中就有材料激发的期盼心情又有些低沉下去,粪水肥田自古有之,但是随着开国战乱,很多真正懂这法子的人在战乱中相继殒命,普通农户又不懂其中真意。

  看同义村之前那个村民就知道了,家族主枝有这个技术,而他作为分枝的分枝,也知道粪水可以肥田,但是不知道怎么具体操作,勉强自己蒙头试也只能是事倍功半。

  “唉,瑞哥儿,之前你丁爷爷在地里使了粪水肥田,是不值当的。”这时候陈万开口对着陈瑞说道,神情有些黯然。

  陈万是陈家在外头最能和别人处好关系的人,前些年,他便觉着那片地有些不对,正愁着方法的时候,正巧丁家也遇着这难处了。

  他家当家人丁初老爷子是前朝赫赫有名的丁家旁支庶子的后人,家里早年也有着一些法子的,只不过没记得全,但遇见田地失肥了,只能说是试试。

  陈万和丁家人处的也不错,之前和丁家说过,如果得行,可以告诉陈家这法子,陈家当时把牛粪也给着丁家试试,但是看着丁家人当年是如何失败的,对着陈瑞说的用牛粪,自然是认为不行。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直接用牛粪的,之前我看着家里头有黄豆,可以用黄豆粉和新鲜的牛粪放在一起,闷几天就行。然后用的时候,拌好后加水稀释,和地翻在一起就行。”陈瑞急忙解释道。

  说来也是缘分,陈瑞从小就喜欢跟着陈旺往外头走,也喜欢和陈旺叽喳说话,但是陈旺是个农家汉子,也没什么话能和孩子说,总不能跟两三岁的孩子说打仗的事吧,加上陈旺对于陈瑞出生之前自己那个梦还有念想,就和他说了同义村大大小小的农事,陈瑞这小小的一个孩子,那些事竟也能听下去。

  他明明刚出生才两三个年头,田地的年岁都比他大,但是听着陈旺给他讲的同义村农事方面的事情,他竟然也能说出很多有道理的话。陈旺看着小嘴叭叭能说的陈瑞,又想着自己在他出生前做的那个梦,心中更是坚定了陈瑞是天上哪路星君降世在他陈家的。

  现在陈瑞又能将这法子说的这样详细,委实不像是自己琢磨出来的,陈旺心中推测的就是陈瑞在天上的朋友看着陈家遇到了难处,特来提醒陈家的。

  而陈瑞听了陈万说的丁家旧事,他从陈旺那边听到过,自然也明白陈万可能是因着自己的话想岔了,以为是和前些年丁家类似的方法,也连忙解释不是同种路子。br>
  陈瑞小嘴吧嗒就把法子说了出来,而一旁的陈家人听了都在想,黄豆粉?牛粪?这两个拌匀闷,这是个什么道理。

  陈旺虽然十分明确的相信陈瑞,但庄稼人的所有事都要稳妥的想法还在,也在想陈瑞说的这法子,在想着如何做,毕竟牲畜粪水直接肥田的前景他们从丁家那边已经知道了,如果粪水量多,直接烧苗,量少虽然不烧苗了,但是容易地生杂草,稻麦也容易生病,产量也就那样,白费人的功夫罢了,现有了新法子,肯定要试试。

  “爷,我觉着可以试试瑞哥儿这法子。那地后面也就白荒了,牛粪咱家也是不怎么用的,黄豆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现如今试试,也不费什么。”陈万盯着陈旺,竟然是陈万先决定下来。

  陈万是家中长孙,比几个叔叔更得陈旺的重用,比自己老子陈乡更能决断,他作为长子长孙,说话的分量在陈家是很重的,能这么说,自然是觉得陈瑞刚刚说的方法,大有可为,值得一做。

  而剩下的人则有些犹疑,就连陈瑞的亲爹陈才都觉得,听小孩子说的法子是不是有些莽撞,丁家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怎么牛粪能和黄豆粉闷几天就能行了呢,大家不由得把目光望向陈旺。

  陈旺沉思半晌,又看了看怀中眼睛睁的大大,非常认真看着他的陈瑞,抬起头,扫视了一下儿孙们,说道:“听万哥儿的决定,试试瑞哥儿听到的神仙法子。”

  陈旺心中则是有着一些考量。

  陈万说的也是十分有道理,不费什么钱财,大头也不过是那十亩接近荒废的田地,值得一试。而陈万是陈家长孙,陈瑞是陈家曾长孙,如果陈万没能生出男孩儿,以后陈家估摸着是承接交到陈瑞手头。现在陈瑞说自己听到了能解决田地失肥的法子,假使真的能成,同义村的人都得念着陈家一份情,陈家以后在村里头地位肯定稳固。

  陈旺定了定心神,与每个儿孙们都对视了一遍,沉了沉嗓子,说道:“这件事,就陈家的人知道,别废话给外人晓得,先做着,万一真的成功了,对外面也说是万哥儿从外头听到的法子,咱家实在是舍不得田地,只能试试。别露出瑞哥儿来,给外人听见也笑话咱们听个小孩儿话。”

  陈旺心中对陈瑞说的神仙法子还是很有信心的,但是村里人多嘴杂,传话也容易传歪了,万一有人对陈瑞有着不好的心思,陈家现如今就一根独苗苗,还是稳妥些,加上陈万交友广阔的,这也说的通。

  陈家其他人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都和声应着。

  看着儿孙们脸上没什么不服气的,陈旺则继续道:“傍晚一会儿的时候,万哥儿,你带着几个兄弟,避着点人,在那几亩地间挖几个稍稍大点的坑,然后铺满了去年剩的秸秆,这两天就试试瑞哥说的法子,小心着些。”

  看着陈万几人都应着了,陈旺就抱着陈瑞走出了房间,孩子趴在老汉的肩头,澄澈的眼睛望着长辈们,陈才看着爷爷的背影及孩子的小脸蛋欲言又止。陈万也看出二弟的未说之言,只得拍了拍陈才的背,跟着自己老子陈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