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严霆刚刚接完严黎的电话，他问他什么时候回去，他说下个星期。
叶禾推门进来，“严总我们该去医院了，检查结果今天去。”
在瑞士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以后，他的情况有所好转。
他于三天前出院回到住的地方，今天是复检出结果的日子。
严霆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感觉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剑正悬在他的头顶。
他依旧西装革履，看起来强大的不可一世。
下午两点，他出现在主治医生的办公室，等着宣判。
主治医生看他的眼神带着几分遗憾，“虽然我们尽力给您控制了，你的肾依然在不可逆的衰竭中。”
这对患有肾病的人来说，无疑是噩耗。
严霆对于这个结果不太意外，一年半以前查出问题的时候，他心里就清楚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他冷静的问，“我还有多少日子？”
“严先生事情没有这么严重，你乐观一点。”医生安慰他，“如果你从现在开始住院严格接受治疗，依靠着透析，在撑两三年不是问题。”
严霆哭笑，他有些无法接受自己要缠绵于病床，失去工作能力，依靠透析活着。
这对于他来说无异于慢性自杀，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你还可以接受换肾手术，如果能找到合适的肾源。”医生接着道，反正钱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我想想吧…”严霆显然一时之间很难接受这个事实。
不是怕痛怕死，而是失去战斗力对他这种狮子性格的人来说太难受了。
医生叮嘱他，“从现在开始，每一个月你要去医院接受一次透析……如果病情严重那么次数就要增加。”看書喇
这正是他最害怕的情况，“一个月一次，在到一星期一次，最后甚至每天一次…”
想想都可怕，如果他变了这样他还有什么资格站在江岁身边…
从医院出来，严霆显得很颓废。叶禾跟在他身边多年，很少看他露出这样的神色。
他上一次露出这样的神色，还是一年半以前。
江岁终于戒断了药物，情绪基本稳定从医院回到在瑞士的别墅。
那天别墅被布置的美轮美奂，严霆亲自挑了花和礼物。
他那天明显很兴奋和开心，是准备向江岁告白的。
可惜在江岁到家的前半个小时，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
他一周前因为不舒服进行了体验，医院告诉他肾查出来有严重的问题，希望他尽快去复查。
他接电话的时候，叶禾就在他身边。
他挂了电话以后沉默了三分钟，把写好的卡片扔掉，重新写了一张，若无其事的拿着花去迎接江岁回来。
叶禾捡起被扔掉的卡片，上面写「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叶禾不知道后来严随花送上的卡片里，他写了什么。
她唯一知道是，那晚本来要说出口的，“我们在一起吧。”变成了平平淡淡的，“祝贺新生，欢迎回来。”
那天以后严霆消沉了很久，他甚至有整整一个月没有去见江岁。
再后来，他依旧对她很好。只是绝对不提爱意，两人是知己是朋友但不是爱人。
这种模式一直持续了整整一年，严霆联系熬夜工作以后，被送往了医院。
终于他生病的事情瞒不住了。
只是他依旧没有在江岁面前提过这个话题，而江岁也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从来不问。
直到江岁决定回京都，两人彻夜长谈过一次。
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叶禾小心翼翼的问，“定什么时候的飞机票回去？”
“别错过我的生日宴会。”严霆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先飞巴黎在飞京都。”
叶禾顿了一下，“您现在的身体情况连续长途飞行不太好吧…”
“我要去巴黎拿一样重要的东西。”严霆说。
“我明白了。”叶禾道。
离开瑞士的前一天，宋澜上门拜访他。
三年前江岁出事以后，宋澜干脆申请到了瑞士这边的医院工作，江岁能恢复过来她功不可没。
直到现在，她依旧在为瑞士的医院工作。
宋澜坐下以后第一句话就问，“岁岁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情绪很稳定，没有复发的迹象。”严霆道。
宋澜打量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替江岁觉得遗憾。
再江岁情况最糟糕的时候，几乎是严霆整夜整夜不睡的照顾。
那时候的江岁发起病来根本没有理智可言，对他又是打又是踢，甚至会咬人。他一次都没有发过脾气也没有不耐烦，眼睛里只有心疼。
就连宋澜这种不婚主义者，都快看的相信爱情了。
可惜两人最后还是没走到一起，止步于朋友。
“你最好来瑞士接受治疗，这样有利于控制你的病情。”宋澜是来劝他的。
严霆几乎没有犹豫的道，“看情况再说吧。”
至少现在，他无法放下手里的一切离开。他还有放不下的人和事儿。
“你好好活着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宋澜意有所指的道。
“我必须安排好一切，不然我怕要是出事儿，他们无人可护。”严霆淡声道。
宋澜沉默了一下，“岁岁知道吗？”
这对江岁来说是很残酷的事情，她几乎是依靠着严霆重新被治愈走了出来，却再一次即将面临失去的痛苦。
宋澜都不知道遇到严霆对她而言是幸运还是不幸…
遇上这样的人，再无能为力的失去……对于江岁这种有心里疾病的人是致命的。
所以严霆再爱在遗憾，都没有踏出那一步。
他想如果没有再一起，那么他要是离开了，她的痛苦会不会少一点…
宋澜依旧很单心，江岁现在表现的越是若无其事，以后反弹的可能越严重。
严霆揉了揉额头，“也许…我当初该及时远离他的。”
他不是没有试过，终究狠不下心舍不得而已。
宋澜只是叹气，走到这一步无法责怪任何人。
两人都很克制，都后退了一步。不是因为不爱，恰恰是因为太在乎了。
严霆苦笑，他给她最后的温柔不是陪伴和未来，而是手放开。
他想，他依旧不后悔遇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