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航眼中闪过迷茫。

  他一时没理清君彦脸红和他喜欢男生有什么关系。

  直到对方提醒说:“有点痒。”

  楚航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是刚刚自己摸他腰的事情。

  顿时哭笑不得:“有这么敏感吗,摸一下都不行了。”

  想当初君彦刚到自己家的时候,俩人还一个被窝里睡过呢,这有什么的。

  “你没听过吗,女人的胸,男人的腰,都不能乱摸。”君彦一本正经道。

  楚航这下是真的笑出声来,揉着他脑袋说:“行吧行吧,小男人。你不让我摸,那晚上谁给你上药啊?”

  君彦犹豫了一下,低头妥协:“那就先让你占个便宜好了。”

  把楚航乐的忍俊不禁。

  晚上楚航洗完澡,拿着药膏和棉签去敲君彦的门,问他:“可以涂药了吗?”

  君彦刚刚吹完头,正趴在床上回信息,听到楚航的话后立即把手机塞进被窝里,瓮声瓮气回了句:“请进。”

  见人进来了,又不好意思地把脑袋埋在枕头上。

  楚航看他那副鸵鸟样,知道他是因为晚上的话而害羞,强忍着笑意走过来把他衣服掀开。

  先用棉签蘸着酒精擦拭一遍皮肤,见他腰侧微微战栗,背部肌肉都跟着耸动了两下,楚航这才注意到他大概是真的有些敏感。

  前几天一直忍着没说,倒也是难为他了。

  楚航稍稍放柔了动作,用手指搓着药膏地在伤处轻轻涂抹,不时问一句:“痒不痒,能适应吗?”

  君彦抿着嘴,喉咙里发出回应:“嗯。”

  也不知道是痒还是不痒。

  楚航摸不准,就只能凭着感觉来。

  涂抹完毕后,见君彦的耳尖还在发红,楚航觉得有些稀罕,坐在床边也不走了,问他:“还是痒啊?”

  这次停了很久,君彦才抬头,用发红的眼角瞥了他一眼,还是说:“嗯……”

  说完又把脸埋了进去。

  语调里带着些委屈的意味,可把楚航给惊住了。

  “怎么了啊?”

  他趴过去凑在君彦的脸庞边瞧了瞧,见人不肯抬头,心中升起执拗,非要把君彦掀起来直面向自己。

  “真有这么敏感吗?”

  君彦不知道怎么解释给他听。

  被喜欢的人抚摸,心理上的撩拨远远大于**。

  肌肉仿佛有了自己的记忆,即便对方的手指已经撤离,那股温热的痒意早就刻在骨子里,刺挠的整个人都不安分。

  他面红耳赤,心脏鼓动,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于是整个人看着跟只熟透的虾似的,嘴巴紧紧抿着,只用湿漉漉的眼神看向楚航。

  无辜、可怜、又带着股青涩的娇羞。

  楚航心中突然就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

  呆愣了好几秒才把他脸放开,想笑又笑不出来。

  他吞吞吐吐了好一会,才缓缓起身撤离了对方床前,拿着药膏和棉签退后一步。

  “你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逃也似的退出了君彦的卧室,回到自己屋中。

  他把整个身体靠在门板后面,感受着心脏散发出的不规则跳动。

  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一夜里昏昏沉沉,做了个旖旎绮丽的梦,醒来后忽而觉得十分满足。

  楚航觉得自己大概是单身太久,马上就要开始变态了。

  他拍打着自己的脸,强把那种羞涩的梦给驱逐出脑海,起床换身衣服准备晨跑。

  自打建立工作室之后,熬夜画图成了家常便饭,早起晨跑的习惯便渐渐地被抛到一边。

  如今重新拾起,竟然觉得有些不适应起来,十多分钟后小腿肚就有些受不了,改为慢走。

  回到家后满身大汗淋漓,楚航进屋就开始找水喝。

  君彦从厨房里走出来见到他,叫了声:“航哥,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将近一米九的青年穿着与他完全不搭的居家围裙,手里端着刚刚做好的早餐,往楚航的方向走来。

  楚航喝水的动作稍稍停顿,转而神色恢复正常,回应道:“你也好早,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做早餐的?”

  君彦“嗯”了一声,问楚航:“今天要去英森吗?”

  “对,那边的约谈很顺利,英森总裁直接邀请我们去他们总部会谈。”

  君彦看了看表说:“我上午有节课逃不掉,去点个名就回来,到时候陪你一起去英森谈合约。”

  楚航怕耽误他学习,便说:“不然我自己去吧,上课重要。”

  “没关系,”君彦道,“我就算不听课也能满分。”

  楚航觉得他有些骄傲了,更加不放心起来,劝道:“谦虚使人进步。”

  下一句他就不说了,怕君彦对号入座。

  君彦不服气地撇嘴,“你不信?我那么多奖状奖杯在那放着呢,真的。”

  满眼都是“我真的是天才”的诚挚,可惜楚航完全感受不到这个脑电波,只觉得君彦信誓旦旦的模样怪可爱。

  他以为君彦瞪着眼睛是在卖萌,并且迅速get到了萌点,内心立即柔软。

  便用妥协的姿态叹气道:“行吧,不挂科就行。”

  君彦:“……”

  看来还是没信。

  眼见马上就到上课时间,君彦也不再争辩,叼着个面包片和热牛奶跑去玄关换鞋。

  临走前再三叮嘱:“等我回来呀哥。”

  朝气蓬勃的样子,跟昨晚羞红了脸的人完全判若两人。

  楚航等他走后还在回味:昨晚的君彦……为什么脸红成那样啊?

  他揉了把自己的腰侧,一点都不痒。

  十分搞不懂。

  楚家房子买得早,地理位置优越,出行十分方便。

  君彦只花了半小时就完成了点名开溜的任务,回到家楚航果然还在等他,便小跑着回来。

  楚航见他一头薄汗,便放下手上的报纸,起身迎接道:“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慢点,别跑,回头碰到伤处,还得再养好久才能好。”

  他顺手抽了张纸巾给君彦擦汗,后者受宠若惊,眯眼道:“不要紧,反正有航哥给我涂药。”

  楚航假装拍他脑袋,力气一点都不重,口中嗔怪道:“这又不嫌痒了啊?”

  话音一落,双双回想到昨晚的对视,便各自沉默。

  气氛一时陷入迷之尴尬中,楚航觉得很诡异,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尴尬些什么,但看着君彦微微发红的耳尖,不知怎的,心脏莫名地就跟着胡乱鼓动起来。

  *

  英森汽车是家新兴的汽车品牌,与“大河汽配”也是首次达成合作关系,没想到开局就出现这种不利局面。

  该公司项目负责人觉得十分打脸,第一时间上报到总部,惊动到了公司高层。

  原本按照傅文森一贯的做派,这样的合作厂商肯定不会再用,但他刚和美丽国那边签了个急单,急需出口一批汽车产品稳住市场。

  眼下要是闹出合作厂商配件出现问题的传闻,极有可能影响到他后续的商业扩展。

  傅文森不得不压下这个消息,决定见一见“大河汽配”的负责人。

  ——他打算收购这家工厂,从源头解决掉配件供应的问题。

  约见的地点在“英森”总部,楚山河感受到了这次会面的郑重。

  他不放心两个孩子单独过去,思前想后,还是带着徐助理一起,四人挤了一辆车。

  路上他跟楚航科普“英森集团”的发展史。

  “英森这个品牌虽然创建时间短,但背后实力不容小觑。总裁傅文森背后靠着傅氏集团,财力可见一斑,要不是国内的配件市场都被其他成熟品牌占领,估计英森也不会找到我们合作。”

  楚山河觉得非常可惜,这个大单子他们前期跟进了几个月,费心费力的好不容易拿下,现在被楚大虎这么一搞,也不知道能不能继续下去。

  “傅氏集团,那个豪门傅氏?”

  楚航对这些老牌豪门的传说也略有耳闻,他先前看资料的时候只知道英森的总裁姓傅,是个年轻的企业家,倒不知道他居然跟傅氏集团有关。

  楚山河点头说:“对,傅氏这几年风雨飘摇,听说隐隐在走下坡路,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下坡也比我们这些小打小闹的工厂有实力。‘英森’这个品牌虽然不属于傅氏旗下,但傅文森本人则是实打实的豪门贵子。按理说不过一纸合作,应该不到惊动傅文森亲自出面的地步,但这次他竟然邀请我们道英森总部亲自会谈,我猜里面可能有别的猫腻。”

  “不会是想把我们告到破产吧!”徐助理悲观地插了一嘴。

  副驾驶上君彦接道:“应该不至于,别自己吓自己,马上就要揭晓答案,我们随机应变就好。”

  楚航沉思道:“能合作还是尽量合作,英森的供货和中野不同,中野那边要的是通用产品,如果不能继续合作,大不了想其他销路。但英森这边光是接下这个单子就专门定制了新的机器,虽然他们公司也承担了一部分费用,但成品全带着他们自己的商标,要是不能继续合作,产品损失是一部分,机器这方面又是一部分。”

  楚山河听完,心情也跟着沉重起来。

  像他们这样的工厂制造业,最怕的就是跟这种定制供应商产生矛盾。

  要知道工厂中最费钱的支出就是机器,单是一台定制机器购置价就要上千万,英森分担了七成,余下三成也有三百多万。

  原本这个单子签下来属于长期盈利,要是还没合作就解除合同,他们平白就要亏损三百万的机器费用进去。而且,根据合同规定,终止合作后机器以后还要归还给英森,还真就跟白打了水漂没什么两样。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肉疼。

  他跟楚航透了个底说:“商人合作无外乎利益,想要挽留住英森,我们能拿出手的只有价格,在合同原本的成交额上最多让利两成,这是最后的底线。”

  “会不会太多了?”楚航惊讶道。

  两成的利益,那他们基本就相当于白干。

  楚山河自己也很无奈:“我们理亏在先,按照合同,违反合约的那方势必要承担一定的损失,如果他们坚持不合作,我们要赔的差不多也是这些了。”

  “或许,他们必须要合作呢?”君彦突然开口道。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