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之前, 肯定不会错过看月亮的!】何年君飞速地打字。
燕岁辞:【好,我提前跟空亭湖的工作人员说好租船的事情。】
何年君:【ok】
何年君忍不住露出笑容,看得程松一愣:难道何年君真的在剧组谈恋爱了?是女主还是女二还是女三?
他不由得气恼,这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何年君怎么能背着他谈恋爱呢?
放下手机, 何年君发现程松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问道:“做什么?”
程松笑道:“你在剧组过得怎么样?”
何年君:“还不错。”
没有程松来打扰, 快活极了。
程松:“听说好多都是新人, 你应该和她们有共同语言吧?”
他说话拐弯抹角的, 意有所指,何年君懒得跟他周旋,便直接问:“你想问什么就直说。”
程松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何年君:“嗯?你以为我很闲吗?”
宋连静说:“你怎么跟你老板说话呢?”
何年君撇嘴:“是他先说的。”
没谈恋爱?那就好。
程松恢复笑容,跟宋连静说:“阿姨你别说他了,年君在剧组很辛苦的。”
何年君:呵,谄媚。
席间程松不忘高调地发了个朋友圈:【希望每一个中秋都能团圆[图片]】
好友评论他:【回家了?】
程松回复:【朋友家[呲牙笑]】
好友:【呦呵, 关系不简单啊】
程松:【[呲牙笑]】
满心欢喜之时, 程松也不忘自己给自己泼盆冷水,他给燕岁辞发去祝福:【中秋快乐】
对方并没有拉黑他,但也没有回复过他,维持着一种不完全的体面。程松也不像从前那般期待他的回复了,他放下手机,转头跟何年君闲聊:“你们剧组那个女主角是新人, 哪个公司的?”
宫楚瑶吗?何年君低头想了想,说:“不记得了。怎么, 你要挖人吗?”
“好奇问问, 你们俩关系好吗?”
“……”
何年君再次强调:“我没谈恋爱, 你不用旁敲侧击。”
“哦, 这样啊。”程松满脸堆笑,说,“我给诺诺安排了新人,你自己在那里连个助理都不带,多不方便啊,不如我去给你当助理吧?”
噗——
何年君差点喷饭,他连连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挺好的,而且公司有那么多事情需要你忙,你肯定很累的……”
反应这么大啊,那就是有暧昧对象呗。
程松眼眸一沉,笑道:“你这么关心我,我都有点不习惯了。”
何年君:“……”
这货当着他妈妈和他妹妹的面装什么可
怜呢?
宋连静着了程松的道,对何年君说:“年君,你平时也要多关心一下程松的。”
何年君:“……我知道了妈。”
程松不去招惹燕岁辞是好事,但是他这样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何年君身上,早晚会发现燕岁辞也在剧组。
碍于宋连静的情面,何年君也能对程松说狠话,闷声吃完这顿饭,程松抢着把宋连静送回了医院,一路上把宋连静逗得笑声不断,气色都好了很多。
何年君看到这一幕,默默叹了口气。
之后程松还要送他去剧组,何年君拒绝:“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年君,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没外人在,程松也不装了,他冷着脸,大有一副‘我被绿了’的幽怨神态。
何年君说:“这和你有关系吗?程总,咱俩一开始就没在谈恋爱。”
程松愤愤地揪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说:“是!咱俩是没谈恋爱,但是、但是……”
但他就是不想让何年君跟别人谈恋爱。
程松说:“总之你还是我公司的人。”
何年君毫不客气地说:“程总,替身合约结束了,员工合同上没有要求我必须去回应你额外的关心。很感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我虽然没能爆火,但这一年也接了很多的广告和综艺,我觉得我已经给公司创造了足够的价值。”
何年君误解了他的意思,程松忙解释道:“我不是想拿合同来压你,我就是想多见见你。”
“可我不想见你。”何年君的语气中透着浓浓的疲倦,“以前的剧组都是你帮我安排的,空降、走后门、资源咖这些话我已经听得够多了,他们说的没错,我认。但现在的这部戏是我自己凭本事争取的,也难得遇到的都是不知道内情的新人,我不想再像从前那样了。”
程松胸口有种难以言喻的锥心痛苦,就像是被一把泡过酒的钝刀一刀刀剐着程松的心脏,他张开手臂想把人抱进怀里,何年君却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动作。
心更痛了。
程松无措的就像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他说:“我去看心理医生了,我在试着放下岁辞,你能不能和我试试?”
何年君垂下睫毛,扫过眼底的落寞,“程总,你放过我吧。我不想卷进你们的感情纷争中,你和燕老师,跟我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们背景显赫,就算混得不好也有家里兜底,我什么都没有,妈妈和妹妹都要靠我来养,我玩不起。”
“……”
程松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愣在了那里。
何年君抬眸瞥了他一眼,挤出一滴眼泪来:“程总,我走了。”
程松愣愣地点了下头:“路上小心。”
成功!
何年君克制住心底的兴奋,放缓步调让自己看起来落魄如鬼魅,慢悠悠地走出了程松的视线。
他打了辆车,上车之后给燕岁辞发消息:【燕老师,我要回去啦。】
回想起程松刚才说的话,何年君心想:如果程松能够放弃燕岁辞,那对燕岁辞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但就程松那个容易头脑一热的性格,他这话的可信度还有待商榷。
算了,不想了。何年君摇摇头,好心情不能被程松破坏,他今晚还要和燕老师湖上泛舟,如果燕老师触景生情给他讲一场课,月光皎皎,波光粼粼,吃着月饼听历史大家讲课……想想都觉得很浪漫!
嘿嘿。何年君想着,又给燕岁辞发了条微信:【燕老师,北宁国中秋有什么习俗啊?】
几分钟后,燕岁辞回他:【等你回来细讲。】
搞定!独属于他的vvvvip课程,预约上了!
哦不对,还有陈苏和。
一对二课程,也很完美!
何年君期待地趴在车窗上:好想快点见到燕老师。
剧组。
陈苏和收到何年君的信息,得知燕岁辞也留在剧组,便主动去找他,邀请他一起吃晚饭。起初燕岁辞是想拒绝的,但陈苏和说不是只有他俩,而是和剧组留在这里的工作人员一起,他就去了。
饭桌上的氛围很热闹,燕岁辞虽然不参与他们的互动,但这种大家不需要恪守规矩的气氛让他觉得很轻松。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何年君不在。
身边少了个叽叽喳喳的小鸟,他倒有些不习惯了。
燕临简给他打了个电话,开口便是一顿哭嚎:“大哥你为什么不回来啊,为什么啊!你知不知道爷爷快气死了!全家人逮着我一个骂啊!而且我连你在哪儿都不知道,我想去找你,我能不能去找你啊,我的中秋假期不想在家里过!”
燕岁辞离开饭桌,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你说什么,刚才太吵了我没听清。”
“大哥你故意的!不过你那边好热闹啊,你究竟在什么地方?”燕临简问。
燕岁辞:“我在工作。”
燕临简:“骗人!”
燕岁辞:“信不信由你。”
燕临简崩溃的“啊——”了一声,“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过年也不回来吗?如果你过年不回来的话爸肯定回带人把你抓回来的!”
“过年会回去的。”燕岁辞说。
“呜呜呜大哥,你不会被抓起来了吧?你到底在哪儿啊?同学们都可想你了,几乎每天都有人来问我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带课,你真的不管你那些嗷嗷待哺的学生了吗?虽然她们都是冲着你的美色来的。”
嗷嗷待哺的学生。这个形容让燕岁辞想到了何年君,他经常用一种渴求知识的眼神看着他。
燕岁辞忍不住笑了一声。
“哥!!!你刚刚是笑了吗?你在笑什么?你也很想你的学生对不对?!”燕临简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声音。
燕岁辞说:“在这里也有嗷嗷待哺的学生。”
燕临简问:“谁?!”
燕岁辞:“和你没有关系。”
“切,大哥你真是冷血,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弟弟啊!”燕临简的声音听起来很委屈,“你真的不打算回学校吗?马上就到咱们学校的文化月了,到时候会投票选出来三位最受欢迎的老师讲座,年年都有你,今年应该也不例外吧?”
燕岁辞没忘记讲座的事情,他本想跟教务处的人说退出这次投票的,但申请需要院方和校方的同意,也就是说他得去找燕南山。
到时候燕南山免不了又要啰嗦一阵,和这个比起来准备一场讲座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且何年君好像很喜欢京都大学,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可以带他一起去。
燕岁辞久久没有回话,燕临简觉察出了端倪:他哥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剧组里漂亮的女演员很多,难不成万年铁树要开花了?
“哥?”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燕岁辞说:“我会去的。”
燕临简喜出望外:“太好了哥!到时候我肯定去抢座!弟弟想死你啦!”
燕岁辞:“……”
何年君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他把行李放下后,马不停蹄地去找燕岁辞。陈苏和说已经准备好了船,只要他到了就开始。
月饼、零食、饮料、垃圾袋。
万事俱备!今晚必将是个美妙的中秋之夜!
何年君一路小跑,来到空亭湖,远远看见燕岁辞两人的声音,他高高地挥起手臂:“燕老师!苏和!”
两人都转向了他的方向,何年君这时还没发现异常,跑近了之后才发现陈苏和一脸的凝重,朝着燕岁辞的方向对他使了个眼色。
与此同时,燕岁辞朝他走了过来,笑道:“你来了。”
语气有起伏,笑容也恰到好处,不过……有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等很久了吧?”何年君犹豫一瞬,上前抱了一下燕岁辞,“路上堵了半小时。”
“没事。”燕岁辞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明明只是再寻常不过的拥抱,何年君却觉得燕岁辞好像心事重重的。
他用眼神询问陈苏和:这是怎么了?
陈苏和摊开手,耸耸肩,然后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完了。
何年君:啊?!!
“燕老师,下午过得还好吗?”何年君小心翼翼地问。
“嗯,很好。”燕岁辞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两人的错觉,“上船吧,度假村工作人员说不能离岸边太远,所以咱们只能赏月了。”
何年君说:“没关系,我带了很多点心!”
何年君:“咱们走吧!”
趁燕岁辞去跟工作人员交涉的时候,何年君把陈苏和拉了过来,问:“怎么了?你们刚刚怎么那副表情?”
陈苏和还是那副“我啥也不知道”的表情,“这得问你了。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燕老师心情还挺不错的,等了一会儿他就有些不开心了。”
何年君:“难道是等我等得太久了?”
“应该不是……”陈苏和瞥他一眼,说,“燕老师心情不好之前刷了会儿手机,你给他发什么了?”
何年君:“我啥也没发啊!”
难道是家里的事情?燕老师家就在京都还不回去,肯定被骂了吧。
何年君很期待今晚泛舟游湖的,但是看到燕岁辞不开心,他的心情也变得低落,垮起个小狗批脸。
陈苏和说:“你们两个够了啊!我是来和你们一起玩的,不是来当调解员的,要是你也这样,我就去别的船了。”
度假村的泛舟项目,用的是那种江南水乡的乌篷船,空亭湖上有一层薄薄的雾气,硕大的圆月映在水中,船前的灯笼散发着柔和的光,随着水波吱呀吱呀的轻轻晃动。
船内有小桌,可载四人,座位上铺着软垫,窗户也做成了复古的样式,探出头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船只和挂满灯笼的湖心空亭。远处船上也是剧组的人,他们朝何年君挥手问好,何年君也挥手回应。
何年君:“如果是夏天荷花开满湖的时候一定很美。”
燕岁辞嗯了一声,摆出他准备的月饼:“特地让厨房帮忙做的,没加冰糖,尝尝?”
他还特地准备了不同大小的,最小的可以一口一个,精致可口。
“好吃!燕老师,我在市里的烘焙坊买的,红豆沙绿豆沙还有板栗馅儿的。”何年君背了个背包,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摆在桌上。
柔和的灯光映在燕岁辞眼中,平添几分温柔,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何年君,心底那点郁闷也减轻了几分。
在等何年君来的时候,他看到了程松的朋友圈。碍于两家人的交情,他并没有把程松拉黑屏蔽,所以他才会看到那张几乎和何年君发来的无二的饭菜照片,程松还在下面回复共友,说两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如果说上次的探班是程松执意要来的话,中秋一起吃饭总得何年君的家人同意吧?两人的关系已经好到了这个程度,何年君却在他面前装作和程松不熟的样子,还帮他在程松面前隐瞒,是为什么呢?
怕他生气?还是担心他和程松见面?
燕岁辞咬了一口月饼,目光还黏在何年君的脸上,他想:如果他问起来,何年君肯定会告诉他原因……但他不想问。
比起这其中的原因,他更在意程松在何年君家里吃饭这件事情,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抢走了一样,让他没由来的感到生气,也不知道在和谁置气。
“燕老师……我脸上有东西吗?”何年君在脸颊上擦了擦,心底发虚。
不会真的是他惹燕老师生气了吧,不然为什么他整晚都在盯着自己看?
燕岁辞摇摇头:“没有,谢谢你的月饼,很好吃。”
何年君笑道:“不客气。”
陈苏和坐在边上,愈发觉得自己脑袋比灯笼还亮,也更肯定刚开燕岁辞的不开心就是因为何年君。
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怎么搞得像是闹脾气的小情侣一样?陈苏和心里想着,缩了缩脑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苏和!”何年君突然cue他,把陈苏和吓得一哆嗦,“我去的那家烘焙坊说他们准备了苏式火腿月饼,说是你们南方的传统月饼,你要不要尝尝?”
他递过来两个包装精致的月饼盒,陈苏和边接边说:“哼,现在才想起来我……”
何年君说:“我听说你今天晚上吃了两盘饺子,想着你一时半会儿可能吃不下。”
陈苏和脸颊微红:“谁告诉你的!这么大嘴巴,是两小盘,那么点的小盘子……你不要告诉导演,我还在减肥。”
“放心,我不会说的。”何年君笑道。
“也别告诉宫楚瑶,那家伙知道了导演肯定也知道了。”
“哈哈哈哈晚了,就是宫楚瑶告诉我的。”何年君笑得东倒西歪。
陈苏和痛苦地嚎了一声,余光瞥见燕岁辞的神色,心中一惊,本来想放几句狠话的也不敢说了。
他垂着头,手足无措地撕开月饼包装袋,掩饰心里的慌张。
何年君见他不说话了,正色道:“你生气了?”
燕岁辞也看过来,眸光晦暗不明。
陈苏和慌得一批,说:“我没有。”
何年君:“那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是觉得这月饼太好吃了。”陈苏和说。
何年君:“可你还没吃呢?”
陈苏和:“……”
我靠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何年君,你别说了。
他快要被燕岁辞的目光杀死了!陈苏和懊恼不已,他到底为什么要同意和他们俩一起来玩,何年君这傻子怎么还没发现不对劲!
谁来救救他!!
陈苏和向船外看去,离他最近的船游个几分钟就能到了……前提是他会游泳。
他欲哭无泪,对何年君说:“你不是说要听燕老师将北宁国中秋习俗的吗?”
“对哦。”何年君笑吟吟地看向燕岁辞,“燕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开课?”
燕岁辞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仿佛从来没变过,“现在就可以。”
“那就从月饼说起来吧,北宁的时候月饼还不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馅料……”
何年君托着脸,听得十分认真,燕岁辞也讲的绘声绘色,两人时不时有些小互动,相视一笑,氛围融洽到让人起鸡皮疙瘩。
陈苏和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两圈,掏出信息来给宫楚瑶发消息:【在吗?我觉得我好像是个大冤种。】
宫楚瑶:【咋了?你居然会说这种话?】
陈苏和:【我在和何年君燕老师一起赏月。】
宫楚瑶:【呵呵,你是去当月亮的吗?】
陈苏和:【你也发现不对劲了吧,他们两个……】
宫楚瑶:【开玩笑归开玩笑,何年君那是纯洁无暇的崇拜之情,他对燕老师没有别的心思,你不要老把他想成gay好吗?】
陈苏和:【不是……】
他是在说燕岁辞。
两人平时关系好是没错,何年君也表现的很坦荡,但是燕岁辞他不一样啊!
刚才那个眼神明明就是在吃醋吧?!
陈苏和:【我觉得燕老师他可能……】
宫楚瑶:【你不要瞎说!不要胡乱猜忌破坏了他们纯洁的兄弟情!你明知道燕老师是直男,他很讨厌程松的!】
陈苏和:【……行,我知道了。】
宫楚瑶没有亲眼所见,跟她说这些无异于对牛吹萨克斯,陈苏和泄气地关上手机,默默地看着何年君两人:何年君眼里都是对知识的渴求以及对燕岁辞的崇拜,都快变成星星眼了,让人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就算何年君真的对燕岁辞没有别的企图,被人用这种眼神盯着很难不迷糊吧?
燕老师看起来就被忽悠迷糊了。
被何年君注视着,燕岁辞的心也跟着乌篷船摇摇晃晃,他越发看不懂自己了。刚才陈苏和的慌张他尽收眼底,知道对方也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劲。
何年君帮朋友准备月饼,本来只不过是一件小事,但一想到这月饼不是他独一份的,那种有什么东西被抢走的感觉又出现了,他已经不是幼儿园的小孩了,为了这种事情置气不应该啊,何况他在幼儿园的时候也没有这样过。
这种凭空出现的无法控制的情绪让燕岁辞感到慌张,只有看到何年君的眼睛他才能平静下来。
何年君这样注视他,眼里只有他一个,让他很安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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