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老太在小房间里和她的资产代管人老樊对账, 从下午对到晚上七八点,才算对完。

  房间里的老自鸣钟,滴滴哒哒走着, 骆老太取下老花镜,道:“现在时局有些让人看不清,还是保守一点好。”

  老樊笑道:“我们现在把鸡蛋分散在各个篮子里,老太太您就放心吧。”

  骆老太:“你刚才说, 驰骛居在出售是吗?”

  “对,小徐家之前高价购入, 人都没住进去,现在又急着低价转让。”

  “驰骛居当年是真正的名门老季家请法国名师设计的, 地段那么好,却能闹中取静, 是隐身于闹世的良居, 我之前和许言去过一次,我们都很喜欢, 可惜它对外出售的事我知道的太晚, 让小徐家买了去。他现在卖多少钱?”

  老樊道:“6800万港币,急售,要全款现金。”

  骆老太笑道:“没想到还便宜了。”

  “对, 据说小徐家是花了8000万买的,现在亏一千多万出售。我们要拿下来吗?”

  骆老太毫不犹豫地道:“拿下来吧。许言快要回来了,她知道了一定很高兴。”

  “好的,我明天就去办。”老樊又问:“买了写谁名字?”

  骆老太略一迟疑:“等我想想, 你先买, 过户的时候再来问我。”

  “我明白。”

  “对了, 小徐家是怎么回事?怎么急于出售房产?”

  “听说徐光荣和钟利民炒期货巨亏, 现在急需现金补保证金。”

  骆老太也是个商场老江湖,她道:“那他们这钱肯定要的很急。能有富余现金全款买下驰骛居的没几个人。这样,你再去压压价,5000万,他肯定卖。”

  老樊笑道:“五千万是不是压得有点太狠了?我先试试看。”

  “你给他还价的余地,六千万左右都可以。”

  等老樊走了,洪姐跟骆老太偷偷说了几句话,骆老太问:“钟莉妮答应借他了?”

  洪姐小声道:“答应了,借五千万。”

  骆老太冷哼一声,她很乐意看见钟家走向山穷水尽,不过钟莉妮长年补贴娘家,哪里还有五千万的私房钱,肯定是挪用了她儿子账户上的资金。

  “你吩咐老樊,家族基金每个月给二少的钱,给我扣起来,以后这钱不能再过她手。”

  “好,我等会儿就跟老樊说。”

  到了晚上临睡前,钟莉妮洗完澡给她大哥又打了个电话,把钱汇出去之后,她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安全感。

  这个世界很现实,只有钱才有安全感。

  骆嘉铭从书房过来,瞄了她一眼,冷冷道:“你给了你大哥五千万?”

  骆嘉铭和钟莉妮夫妻关系名存实亡多年,钟莉妮的事情,骆嘉铭一般都不过问。

  但这次金额过大,他不得问:“你是不是挪用了Felix账户上的钱?”

  钟莉妮知道没办法隐瞒,只好道:“我大哥急用,我钱不够。等他还我了,我会补回去的。”

  “小心老太太知道了找你麻烦。”

  钟莉妮道:“我是Felix的亲妈,监护人,他现在未成年,他的钱我可以挪用。”

  “你想跟我妈讲道理?你讲得通吗?”

  “那怎么办?你先给我2000万,我补回去。”钟莉妮直接把难题抛回给他。

  骆嘉铭:“我给你2000万,你再给你哥?”

  钟莉妮一听心虚了,这摆明了说她在倒贴娘家,越是心虚,越是大声,她道:“骆嘉铭你什么意思啊?我哥是急用钱周转,不是来要饭,我们钟家再不济,也还没到要饭的程度。”

  “你声音能再大点吗?”

  钟莉妮不耐烦地梳着刚吹干的头发,头发打结,拽地她发根疼。

  “你们钟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不清楚?银行都不给钟氏集团续贷了,你现在借钱给你哥,等于把钱丢进了火炉里,用不了几天,就只剩下一把灰……”

  “你就这么想看我们钟家倒霉?你把我逼急了,我就把你当年的丑事爆给媒体!”

  骆嘉铭一把抓住了钟莉妮的衣领,狠狠道:“你不要老拿这事来要挟我!把我逼急了,我让你死了都没人知道!”

  说完一把将钟莉妮推开,之后转身出去了。

  钟莉妮打了个趔趄撞到墙上,内心不由一阵恶寒。

  如果钟家真倒了,没有了娘家的庇护,骆嘉铭这混蛋还不知道要怎么对她呢。

  最近一个星期的油价没有再出现之前急跌的情况,但每天跌一两个点,就仿佛钝刀割肉般,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那效果,更痛更可怕。

  连跌了几天之后,如果不割肉离场,眼看着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还要补交保证金。

  徐光荣在钟利民的办公室眉头紧皱,“祁连安呢?这王八蛋现在玩失踪了?”

  钟利民道:“他也亏的很惨,都不敢来见我们了。”

  “还说他是我们的福星,哼,我看是扫把星!”

  正说着,有人敲门。

  门被推开,祁连安额头上贴着退烧贴,他走了进来,声音沙哑地道:“今天是涨的。”

  钟利民问:“涨了吗?我刚看还是跌的。”

  “就这会儿时间,涨了将近2个点!”祁连安进来颓废地坐下,他最近生病,每天都活在冰火两重天之中。

  钟利民和徐光荣听到好消息,仿佛又看到了希望。

  但祁连安话锋一转,道:“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还没跌到位,很多分析师都说,至少还要往下跌15个点,才到底部。”

  徐光荣点头道:“我这边的分析师也是这么说的,还要继续跌15%左右,才会到底部筑底,然后慢慢反弹。”

  还要再跌15个点?

  那就是还要1个亿的保证金。

  祁连安:“要不,你们现在割肉,亏2个多亿离场。”

  “那不行!”钟利民不能接受巨亏离场,否则他就真的离破产不远了。

  徐光荣这个人赌性也很大,他平时看着比钟利民理性,但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面对几亿的亏损,他也不愿意接受割肉。

  因为眼见底部就在眼前,两人都选择继续扛。

  钟利民问徐光荣:“你们公司的职工基金有多少钱?”

  徐光荣:“六七千万吧。这个钱不能动,动了就真完蛋了。”

  钟利民叹了口气道:“是,这笔钱不能动。但是,到最后如果实在没办法,借用一下,也不是不行。”

  徐光荣摇头:“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祁连安看了他们一眼,又道:“我也跟亲戚朋友借钱了,我打算在接近底部的时候加仓,摊低成本。”

  钟利民和徐光荣没说话,谁不想底部加仓,关键是没钱啊。

  大家聊到晚上,散了后,各自去筹钱。

  徐光荣的宋荣记股票早就转让给人了,他开始出售各种资产,钟利民手上就只剩下宋荣记的股份可以质押。

  本来油价下跌,买了大量原油期货空单的宋荣记应该能赚不少钱,股价眼看能马上拉起,谁知,有媒体报道,宋荣记由于前期被股民大骂,在承受巨大压力之下,在油价下跌前就把期货平仓了。

  看到这个消息股民捶胸不干了,直接把宋荣记股票往下砸了12%。

  钟利民手中的宋荣记股票原本有一千多万股,股价最高的时候,价值差不多1亿,现在缩水只剩7000万不到。

  价值7000万的股票拿去质押,最多能到手3500万元,而且手续麻烦,时间也来不及。

  钟利民只能忍痛割爱,想把宋荣记股票转让出去,但他手上的是限售股,还有几个月才解禁,只能协议转让,但协议转让不是谁都有兴趣的。

  最后能接手的只有大徐家,大徐也是个老狐狸,他把价格压的特别低,只愿意给4000万,钟利民又不愿意4000万出手。

  而石油价格眼看又往下挫了几个点,再不补交保证金,就会被期货公司强行平仓。

  正当钟利民焦头烂额之时,他接到了叶昭的电话。

  钟利民心底很恼火,还得假装若无其事,道:“哎哟,叶总,怎么想起我了。你看你把宋荣记的股价搞的,你就等着我给你秋后算账吧。”

  叶昭笑道:“钟总,你还挺淡定啊,这个时候,不应该四处撞墙吗?”

  “你!”钟利民被气得,“你什么意思?你这个时候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要看我笑话是不是?我告诉你,我钟利民不会那么容易倒下的。你还是太年轻了。”

  电话那头的叶昭,依然笑意盈盈地道:“钟总你想多了,我哪儿是要看你笑话,我是来解救你的。”

  钟利民:“你要干什么?直说。”

  叶昭:“我听说你要转让你手上的宋荣记股份。”

  “是又怎样?你要买?”

  叶昭道:“对,我想这个时候对宋荣记有兴趣的人不多,我就是那不多之中比较靠谱的。”

  “你的宋荣记股票也不能卖啊,你哪来的钱?”钟利民知道叶昭除了宋荣记,没有其他的大额资产,他不相信她真能买的股份。

  叶昭故意炫耀道:“我借了一个亿买了原油期货的空单,赚了点小钱,刚刚好可以买你手上的股份。”

  在钟利民亏得头破血流的今天,听说叶昭在原油期货上赚了大钱,这感受,跟割他肉差不多!

  他老昧的!钟利民暗暗骂了几句粗口,但他不敢骂出声,说不定叶昭是现在唯一可以解救他的人呢。

  钟利民好奇问:“你赚了多少?”

  叶昭“嘶”了一声,谦虚道:“不多,四倍杠杆,也就30%而已!”

  1亿本金,四倍杠杆,30%,那就是赚了1亿2千万?

  钟利民的心在滴血,仿佛叶昭是从他身上赚走了钱似的。

  见钟利民不说话,叶昭又道:“不过我的期货还没卖,感觉油价还要跌,有点舍不得卖。”

  那她打电话干啥?故意气他的吗?

  上次他打电话去气她,这大陆妹是报复回来呗?!

  钟利民气得咬牙切实,整张脸都扭曲了,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谁知刚挂了电话,电话马上再次响起,在这个关键时刻,随时都可能有救命电话打进来,他哪里敢不接。

  钟利民接起电话,一听,还是叶昭打来的。

  叶昭笑道:“钟总,你别急着挂电话呀。跟我生气有什么用?你上次打电话来跟我炫耀,我也没撂你电话是不是?”

  钟利民气道:“你究竟想怎样?”

  “是,我还舍不得卖期货,我手上确实没钱,我没钱,但宋荣记有钱啊。”

  钟利民恍然大悟:“你想用宋荣记出钱回购我手上的股份?”

  宋荣记买的原油期货也还没平仓,但公司账户上有大几千万资金躺着,有便宜干嘛不捡呢?

  叶昭道:“你开个价吧。”

  钟利民想了想,既然叶昭能主动找上门来,说明她是真想买,那他肯定不能低价卖她呀,他道:“我这些股票本来值1个多亿,我现在只要7000万,你自己很清楚,现在公司的股价严重偏离了它实际的价值。”

  叶昭:“谁知道未来股价怎么走呢。大宗交易,你怎样都要给点折扣吧,7000万太高了。”

  钟利民:“怎么高了?你不买有其他人买。大徐也有兴趣,7000万我没卖给他!”

  叶昭问:“大徐出价7000万?”

  “对,刚刚谈完,你不要我就卖给他了。”

  叶昭笑了,“我怎么听说,他们只愿意花4000万买呢?”

  “……”钟利民没想到叶昭消息这么灵通。

  叶昭又道:“徐太说,你手上的宋荣记,成本就2000万,你卖4000万已经翻倍了。”

  钟利民:“你想4000万买?那不可能。”

  4000万他还不如卖给大徐家,虽然都不是好东西,但大徐起码是港城商人。

  他从内心鄙视大陆妹。

  叶昭:“我可以出价5000万。”

  钟利民心动了一下,这比大徐家出的高了1000万,但他觉得这还不够,便道:“太低了。”

  叶昭也不跟他多废话,直接道:“钟总,你考虑一下,考虑好了给我电话,我给你2个小时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我就要再考虑考虑了。”

  说完,也不等钟利民回答,叶昭直接挂了电话。

  钟利民想了想,马上给大徐家打电话,他想用这个五千万作为备胎去跟大徐讨价还价,结果大徐在开会,等联系上他,已经是晚上了。

  大徐还是坚持4000万不让步,他似乎不相信还有其他买家要买。

  钟利民坐在办公椅上,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头胀眼花,感觉天花板都要掉下来了。

  他重重呼了口气,拿起电话打给叶昭。

  叶昭正在跟巧姨她们打麻将,大哥大响起,她赶紧接了,她笑道:“钟总,转了一圈是不是发现,这个世界,我算是最厚道的?”

  钟利民道:“行吧,五千万!”

  叶昭摸起一个牌,直接放出去,道:“你看看时间,超过两个小时了。”

  钟利民急了:“你不要了?你耍我?”

  叶昭:“别急啊,刚才我提醒过你的,两个小时之内给我回话。超过两个小时,我就要再考虑考虑。”

  “那你要还是不要?”钟利民气得攥起拳头锤自己大腿!

  对方越急,叶昭越淡定,她笑道:“要也可以,不过不是5000,是4500!哎,三条,我碰!”

  她放下三条,打出了一个牌。

  钟利民诧异道:“你在干什么?”

  “打麻将啊!”

  他在跟她谈生死攸关的生意,她在轻松打着麻将!

  估计还是五毛钱一局的麻将,钟利民攥紧的拳头松了,他知道,这个时候气也没用,因为势不在他这里。

  他只好道:“行吧,4500就4500吧。”

  “我让廖总联系你。挂了。”

  叶昭挂了电话,肥婆英问她:“买什么,要4500那么贵?”

  叶昭道:“宋荣记大礼包。”

  几天之后,随着美军的节节胜利,油价直线下跌,刚补上去的保证金眼看马上就顶不住。

  钟利民和徐光荣两人坐在交易室外面的会议室里,两个人吞云吐雾地抽烟,一句话都不说。

  佐治跑进来道:“两位老总,今天跌势很猛,你们要补交保证金吗?如果不交,为了保证我们的资金安全,可能夜盘我们就会强行平仓。”

  钟利民揉着眉头,后悔当初不该那么贪心,如果不加四倍杠杆,不借期货公司的钱,他们还可以继续扛的。

  徐光荣站起来,不急不缓地道:“我们补交保证金。”

  钟利民看着徐光荣,他们现在只能从职工基金挪钱出来。

  徐光荣更狠,已经到了这一步,都杀红眼了,只能拼尽全力一搏,他道:“用职工基金和我们所有的房产去抵押,借高利贷,现在进去抄底,你敢不敢?”

  现在只有高利贷能迅速放款给他们了。

  “我有什么不敢?”钟利民抽着烟,“你能借多少?”

  “我抵押所有的资产,至少能借2亿多。”

  钟氏旗下资产几乎都抵押给了银行,钟利民手上没多少资产可以抵押去借高利贷了,除了两处钟家大宅和职工基金,“我应该能借1.5亿。”

  走到这一步,如果补仓的也全部输光,那钟家和小徐家就都完全没有回头路了。

  但如果趋势反转,他们能加快速度把钱赚回来。

  这事徐光荣之前就在考虑,也联系好了高利贷,两人马上行动,筹集了3个多亿资金全部扔进了原油期货。

  结果可想而知,两天后,美军把伊拉克军队赶出科威特,油价闪崩,瞬间把他们再次投进去的钱,全部吞噬。

  佐治要平仓的时候,给钟利民打了个电话,钟利民当时正在公司跟高管开会。

  由于消息冲击过大,钟利民平静地走出会议室,回到办公室,一个人坐在办公椅上发呆。

  破产!清算!

  他钟利民不能接受这这样的结局。

  本来好好的想要低价买宋荣记老厂房,然后利用宋荣记的钱买浅滩角的地皮,为什么最终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他想到了廖总,想到了祁连安,想到了叶昭……

  难道大陆妹早就预测到油价会大跌?然后联合所有人给他设了个圈套?

  不可能啊?!

  她有这个能耐?!

  钟利民拿起电话打给祁连安,问他:“祁连安,你被平仓了吗?”

  祁连安平静道:“被平仓了,佐治没告诉你吗?”

  “你亏了多少钱?”

  “两百多万。”

  两百多万对于一个打工仔来说,那是天文数字了,钟利民问他:“你怎么那么平静?”

  祁连安反问:“钟总你亏了几个亿都那么平静,我亏两百万算什么?”

  钟利民提高了音量:“我们一样啊,都是倾家荡产。我不平静,我很恼火!”

  祁连安笑了:“我们不一样,我亏的是老板的钱,我不心疼。”

  钟利民愣了一下:“你什么意思?你亏了谁的钱?”

  “骆申、叶昭的钱。”

  “他们让你给我设圈套,是吗?”钟利民脑袋炸了一下,终于没办法冷静了,“是不是?你个二五仔!你两头吃?你个王八蛋!”

  等钟利民骂完,祁连安依然是平静的口吻,道:“想找我麻烦?你现在上来,我就在你们公司楼顶天台。”

  钟利民摔了电话,直接冲出去,电梯要等,他直接走消防楼梯,爬了将近10层楼,才爬上顶楼。

  到了楼顶一看,果然,外面天台上,不止祁连安一个人在,还有骆申和叶昭。

  叶昭看见他,抬手看了看手表,笑道:“钟总,再过一个小时,媒体消息就会发出来,我想,这应该是你最后宁静的一个小时了。”

  钟利民气喘吁吁道:“你们为什么要设圈套害我?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曾祥盯着他,冷冷道:“你说呢?”

  钟利民看着骆申晦涩冷漠的目光,突然之间明白过来,骆申是为了复仇。

  为了报当年被绑架的仇!

  没想到这小子隐忍了十多年?!

  曾祥道:“钟利民,你给我童年留下的阴影,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钟利民还企图辩解:“跟我有什么关系,都是骆嘉飞和钟莉妮两个人一时糊涂,我当时去解救你,我还算立了功的。”

  曾祥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解救我,是因为我姑姑发现你了。你是为了自保,才反过来解救我的,你当初甚至想要撕票,是我装傻,装什么都不懂,而你时间又来不及,才没把我杀了.你以为我当时还小,不知道是吗?”

  “所以,你才处心积虑,想害我倾家荡产?”

  “不然呢?你以为你真能当我舅舅?”

  钟利民抹了把脸上的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现在是个好人。你还来害我!你跟你爸一样,都不是东西!我当初就应该狠点心把你撕票!”

  曾祥直接揭穿他:“你不是不狠心,你是时间来不及了,才没撕票的。别把自己说得多善良。”

  钟利民开始胡搅蛮缠:“你要复仇,你为什么只盯着我一个人?还有骆嘉飞!你为什么不找他?”

  “骆嘉飞起码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你们兄妹俩付出了什么?这十多年来,你们过得逍遥自在,我不找你复仇,这世界还有天理吗?”

  钟利民手指往外一指:“骆嘉飞是主谋,你奶奶当初也只是让人打了他一顿,他那一双腿是出车祸断的,算什么付出代价?他比我狠心多了,一开始就说好了,绑架后拿到钱就撕票,说来说去,你就只会欺负我外姓人。”

  曾祥点了点头,道:“没事,我会送他去见你的。”说完,他转身走了。

  送骆嘉飞来见他?

  钟利民不解:“你什么意思?”

  叶昭道:“钟总,如果我是你,为了谢罪,今天就应该从楼顶跳下去,这还能留得一些体面。要不然,接下来的风暴,想想就够腥风血雨的,职工基金被挪用的贵司员工、高利贷债主、银行债主、借你钱的亲戚朋友……破产是条不归路,哦,你房子全抵押出去了,过几天就没地方住了吧?申请公屋手续你会吗?如果不会,让祁叔教教你。”

  等叶昭出去,祁连安关上了天台门。

  祁连安冷冷道:“钟利民,现在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钟利民还在回想着刚才叶昭的话,他盯着祁连安,骂道:“二五仔!你要干什么?”

  “我要告诉你,我不是赖大,我是萧何。”祁连安走前来,他是看着瘦,但一身的肌肉,“我也不止是萧何,我还是伍子胥。”

  萧何?伍子胥?钟利民没听懂:“我之前跟你有仇?”

  “不记得了是吗?你觉得你今天还能从这里走出去吗?我给你机会,看看你能不能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