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没开灯,只有没拉严的窗帘缝里漏出几缕月光,照在盛约脸上。

  盛约期待地看着他,柏方时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知道不该拒绝,他们现在关系正火热,最适合趁热打铁。可理论上是这样,盛约一提,以前的尴尬记忆被唤醒,他竟然又紧张了。

  柏方时觉得,这不能怪他,盛约那根东西有多大他很了解,他简直想象不出来,那种尺寸,真枪实弹地全部进去,他真的不会疼死?

  即使盛约说过,不会让他疼,会很小心地照顾他,让他舒服……这些话他们谈过好多次,可盛约也是一个没有实战经验的人,纸上谈兵有什么可信度?

  柏方时克服不了心理障碍,他沉默了半天,勾住盛约的脖子亲了一口,试图哄骗:“弟弟,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于一时。”

  “不。”盛约一点也不好骗,搂着他用力咬他的嘴唇,一边吻他一边喃喃低语,“我想要你,哥哥……”

  沙哑而潮湿的嗓音沾着情欲的味道,蛇一样钻进他耳朵里,“好不好?别再拒绝我了。”

  “……”

  柏方时还没开口,盛约转移阵地,突然咬住他的耳垂,顺着他耳廓轻轻舔舐,舌头伸进他耳孔里,用暧昧的频率不停往更深处插入。

  一边插,一边紧挨着他叫哥哥。

  “别……唔——!”

  柏方时被叫得耳根发痒,半边身子都麻了,情不自禁闷哼一声。显然,盛约根本不是在争取他的同意,是故意引诱他。

  弟弟果然长大了,这几年没少看片吧?还是情到深处自学成才?

  柏方时很不合时宜地胡思乱想了一下,盛约见他走神,有点恼了:“想什么呢?我这么不吸引你?”

  “不,没有。”柏方时一开口嗓音是哑的,他清了清嗓,从盛约身下挣脱出来,用力一翻身,两人位置对调。

  他跨在盛约腰上,突发奇想:“弟弟,要不要这样,你在下面,我们再试试?”

  “……”盛约表情微妙地一顿。

  柏方时说:“我觉得……咳,这样我比较能接受。”

  盛约被他压着,从下方看他的眼神凉凉的:“为什么?怎么这样就能接受了,因为你眼睛一闭,心里能把我当成女人?”

  柏方时:“……”

  不是这个意思,可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么做的心理障碍会小一点,差不多吧。

  柏方时诚实地默认了,盛约被他的诚实伤了自尊,憋了半天才忿忿地说:“你要在上面,你知道在上面该怎么做么?你根本不会。”

  柏方时眨了眨眼:“我可以学,弟弟。”

  “……”盛约略一沉默,负气道,“不用麻烦了,不想做就算了。”

  说完,他推开柏方时,下床时顺手抄起床边的浴袍,盖住自己赤裸的身躯,光脚往外走。

  “嘭”地一声,卧室的门被重重摔上了。

  “……”

  生气了?果然趁热打铁没打好,就变成了功亏一篑,可惜了他们这些天相处得这么和谐。

  柏方时头疼地趴在床上,发了会呆。

  他想,盛约干嘛去了?委屈得不得了,生闷气去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这祖宗几乎有三百天都在生气,他不难受吗?怎么还不改改这一点就炸的脾气。

  ……改是不可能了,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改。

  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哄啊。

  柏方时穿好衣服,下床去找人。

  盛约没走,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见他过来,冷冷地瞟了他一眼。

  柏方时把这一眼照单全收,心里酝酿了一下。

  他知道说什么漂亮话都是虚的,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现在最需要的是用实际行动证明心意,盛约渴望与他结合,不仅是为了激情,更重要的是安全感,就像一个认证仪式。

  就算这个仪式对他来说是一道坎,他也必须得迈过去,否则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没法做到真正的亲密无间。

  柏方时走了过去,挨着盛约坐,“弟弟。”他放缓口吻,态度良好地说,“我没不愿意,就是有点紧张。新司机上路么,你得给我一点反应时间。”

  “你都反应三年多了,什么车这么难开?”

  “……”

  柏方时噎了一下,“现在好了,来吧。”

  他摆出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盛约气得直笑,笑完眼睛有点发红,心肝肺连在一起又堵又闷,恨不得一把掐死他,才能发泄积攒了几年的怨气。

  盛约抓起柏方时的手,让他往自己胯下摸了一把。他洗完澡没穿内裤,里面是真空的,柏方时直接摸到了他的命根子。盛约说:“看到了么,和你的一样,我是男的,不是女人。”

  柏方时点头:“我知道。”

  盛约再次强调:“你准备好了,不怕了?”

  “……怕。”柏方时顿了顿,用他平时哄人的腔调,甜蜜又煽情地说,“但是没关系,我就当把命交到你手上,你要对我温柔一点,弟弟。”

  “我会的。”盛约心里一高兴,像只大猫一样扑过来,激动又莽撞,在他唇上毫无章法地一通乱亲。

  还好家里的沙发足够大,容得下他们随便折腾。

  柏方时的睡裤又被扒了下来,盛约抓住他的脚踝,把他腿抬高,垫在自己肩上,然后膝盖抵住沙发,胯下和他的臀贴在一起,毫无阻隔地蹭了蹭。

  “这么熟练么。”柏方时的腰被折得有点难受,说话带着颤音,“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偷补过课?”

  “是啊。”盛约得到准许就放飞自我了,放肆地顶了顶他,坦白说,“我们怎么上床,用什么姿势,粉丝们每天都写,我看过好多篇。”

  柏方时:“……”

  “我和你分享一点?”盛约不管他想不想听,自顾自说,“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篇设定很神奇,你因为某种原因,发情了,变得很粘人,不让我离开,我只好在家陪你做了三天三夜——这里省略两万字,然后你怀孕了,给我生了一个儿子。”

  柏方时:“…………”

  粉丝都是魔鬼吧?

  “今晚我们能做两万字吗,哥哥?”盛约的高兴和不高兴都特别明显,他现在显然很高兴,连嗓音都带着甜味儿。然而柏方时理解不了“做两万字”是什么概念,就算想哄他,也不敢贸然点头。

  盛约不介意,他从茶几底下摸出一瓶润滑剂,还有安全套——天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给自己戴好,然后倒了一些润滑出来。

  “紧张吗?你不要怕。”大概在床上讲情话是男人共同的天赋,盛约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温柔,一边尝试着给柏方时做扩张,一边帮他分散注意力。

  “你看我。”盛约说,“看见我眼睛里有什么了么?”

  “有什么?”

  “全世界最好看的人,我的宝贝。”

  “……”

  柏方时一愣,后知后觉地从盛约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

  他心里动容,情绪就像涟漪,刚从心尖上漫延开来,身下突然一痛——

  盛约一直在悄悄地帮他做扩张,他知道,他故意放松注意力,让自己不去感觉那个。然而盛约把手指抽出来,真枪上了膛,毫无预兆地插入时,他还是紧张过头了,括约肌紧绷,痛得有点超出预料。

  柏方时一刹那间脑子卡壳了,防御机制自动开启,条件反射地往外推了一把。

  他没用力,可盛约就跪在沙发边缘,猝不及防地被他推开,膝盖一滑,整个人猛地往后仰,哐地一声,把茶几都撞歪了。

  “……”

  柏方时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来。

  盛约不知撞到了哪儿,脸色发白,似乎很痛苦。但他没说话,也没动,整个人仿佛僵死在那了,过了好久才缓过气,慢慢从地上直起腰。

  “柏方时?”盛约咬牙切齿,腔调有些发苦,“你刚才说什么,把命交到我手上?我看你是想要我的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