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娄丞被自家老爹哐当一通收拾,袁青一个没忍住,哈哈哈地发出了幸灾乐祸的嘲笑声,摇着头好一阵感叹,“娄少爷,不是我想说,可你这家庭地位,也太一目了然了吧!”

  娄丞捂着刚被打到的后脑勺,恼羞成怒地怼了回去,“袁小青,你少在那边给我风凉话!我就不信,你在商家就是个团宠!“

  袁青眨眨眼睛,笑眯眯地说道:“团宠不敢说,但至少没人敢打我后脑勺。”

  娄丞被狠狠一噎,一时无以辩驳,扭头就跟白祁告状,“小白,他欺负我!你快帮我教训他!”

  白祁有些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他后脑勺,哄着他道:“人家是客人,你就拿出点主人的气量吧。”

  面对糟心儿子的幼稚行为,娄父表示了一万分的鄙夷,毫不掩饰地唾弃道:“都多大个人了,还学小学生告状,没脸没皮!”

  娄丞更是气得呼天喊地,“爹,你太过分了!我在这个家没法待了!”

  “不服气?不服气你别逮着阿祁,自个儿离家出走去!”

  冷不防被掐中死穴,娄丞锐气顿时挫了一大半,扁扁嘴,哼哼唧唧地负隅顽抗,“看你脸上皱纹比较多,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娄父嘴角狠狠一抽,皮笑肉不笑地,“我谢谢你啊,你可真是孝死我了!”

  趁着这对父子疯狂互怼,凌筠潼挪到白祁身边,一脸惊奇地问道:“白祁,他们平常都这样的吗?”

  白祁视线一直定在娄丞的脸上,闻言不觉莞尔一笑,“差不多吧,我每天都要听他们讲相声的。”

  凌筠潼露出羡慕的表情,一脸向往地说道:“真好啊,我也想天天听现场版的相声呢。”

  白祁又是一笑,目光从娄丞移向他,关心地问道:“我听说凡叔搬去跟你们同住了,怎么样,相处的还好吗?”

  “很好啊!”凌筠潼毫不犹豫地点头,脸上露出孩子般的欢喜笑容,眼眸璀璨莹亮,“爸爸人超好的,亲切和蔼又耐心,对我和阿宸都很关心!而且他还答应了我们,以后就一直住下去,不回那边了!”

  白祁怔了一下,略感惊讶地问道:“真的?……盛家那边肯放人?”

  刚知道凌筠潼就是七潼那会,他因为担心单纯的凌筠潼是不是被盛奕宸拐回家当金丝雀了,特意去找熟知豪门各种秘史老赵了解了下盛奕宸的身份背景,也顺带着知道了些盛一凡的过去。

  因为盛奕宸的母亲蔺灿,盛一凡早就想和原配妻子曹娇芸离婚并脱离盛家,但又因为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不得不继续守着盛家的产业至今。

  盛一凡虽然情路坎坷,可在生意场上却是个一把好手,多年苦心经营之下,不仅成功地将濒临重组破产的盛氏集团扭亏为盈,一路成长发展成如今的规模。

  赫赫功绩是一个人最好的名片,盛一凡靠实力证明了自己,也征服了原本人心不齐的盛氏家族,从而得到了上下一致的鼎力支持。

  盛一凡现在就是整个盛氏家族的核心人物,他本人的意见,直接关系到下一任继承人由谁担当。

  曹娇芸不傻,当然清楚盛一凡的重要性,所以这么多年来才死活不肯离婚,因为她太清楚,没有盛一凡的支持,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盛翦别说是继承盛氏集团的大业,没准看门的保安都混不上。

  凌筠潼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的恩怨,他只知道,既然盛奕宸说了盛一凡会继续留下来,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便心无城府地笑道:“是啊,阿宸是这么告诉我的!我也去问过爸爸了,爸爸亲口答应我的,说以后就跟我们过日子!”

  白祁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他身边的盛奕宸,见对方神色淡淡的,也瞧不出什么情绪,便也没有多问什么,淡笑道:“一起住挺好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平日里要是遇到点什么事,能多个人跟你商量给你参考意见,而且,家里也会热闹点。”

  凌筠潼对他这话深以为然,满脸崇拜地说道:“是啊,我没什么常识,也不怎么通人情世故,每次去请教爸爸,爸爸都不嫌我笨,会耐心地一点一点开导我,教我该怎么做才最周全圆满。他现在就是我的人生导师,我觉得不管以后遇到多复杂的事,只要有爸爸在,任何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听到这,盛奕宸觉得自己再继续保持沉默了,干咳了一声,郑重其事地强调道:“阿潼,如果你来问我,我也会很耐心地开导你的。”

  凌筠潼飞快地瞄了一眼,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小声道:“可是,你教我的那些,好多都太过于简单粗暴了,虽然最后也能解决问题,可我觉得有点太不近人情,还是爸爸的方法比较温和……”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被比了下去,盛奕宸顿时晴天霹雳,罕见地露出大受打击的僵硬表情。

  凌筠潼默了默,又弱弱地继续说下去,“就比如前些日子,家里有个佣人行窃了,你二话不说就炒了那人……虽然偷东西不对,但那人其实也挺可怜的,家里长辈生了大病,无钱可治,迫不得已才会干这种事……而且。而且他拿的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就是一些大扫除清理出来的闲置杂物,就算他不搬走,过段时间也要拿去废旧站处理掉的………”

  这事其实已经过去有段时间了,盛奕宸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不仅记着,还忽然提了出来。

  稍稍稳住心神,他正了神色,严肃道:“阿潼,不是我崇尚简单粗暴,而是偷窃这种行为,本就该防微杜渐!如果我们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人人都来效仿怎么办?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我绝不能允许我的家里有宵小之辈!”

  凌筠潼眼睫颤了颤,沉默片刻,声音又低了几分,“我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不管有怎样的苦衷,都这不能成为偷窃的理由,可就这么辞退了,那人家里断了唯一的经济来源,日子过得越发窘迫困苦,长辈没钱住院,就只能回家里等死……

  我明白不该胡乱同情别人,但既然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总归心中难安,忍不住就会想,我们……是不是可以做得更有人情味一点?”

  盛奕宸就不说话了,面容沉静地望着他,眼神深邃,闪动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气氛因为这话题沉重了几分,白祁掩饰地咳了一声,打着圆场笑道:“人活在这世上,就没有轻松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恼和压力。

  筠潼,你心思单纯善良,我理解你的感受,但我觉得盛总的顾虑未尝没有道理,虽然那人偷的是闲置物品,但不问自取就是偷,就是不道德,这样的行为,即使背后有再大的苦衷,都该受到谴责和相应的惩罚。所以,你有你的道理,但盛总的做法也没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