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祁终于明白,为什么七潼过去从不对他索要版权费,从不参与任何的利益分成,更从不利用七潼这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吸引流量做生钱的事。

  人都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人家身边都是这些非富即贵的名门贵胄,估计本人也是家世赫然的贵公子吧。

  人家本就家财万贯,没准家里就有几十个亿的资产和皇位等着继承,当然活得比普通人洒脱一些,可以不用为声名钱财所累,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希,因为人家一生下来就是人生赢家。

  这么一想,白祁对七潼的好奇之心更是空前膨胀,越发想更多地了解这位贵人。

  顾不上离演唱会开场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他细细地琢磨剩下的六个人,想从中推断出哪位才是真正的七潼。

  首先被他撇开是凌筠潼。

  这男孩子太年轻了,估计都还没成年,而他和七潼已经认识了五年以上,五年前,七潼给他创作出足以震惊整个乐坛的出道曲,能有如此创作水准的大神,怎可能是个没经过什么事的小孩子?

  第二个被他撇掉的就是小五和小六,这两人今天没穿往日的西装,都换上了相对轻松惬意的休闲服,但依然不掩他们骨子里透出来的戾气和冷硬,七潼曲风多以婉柔大气为主,能创作出这么细腻曲风的人,怎么会是这种好像徒手就可以拧断人家脖子的糙汉子?

  至于袁青和他的心上人,这两人倒是没有满身匪气,但看着有点普通,也不怎么符合他心目中的七潼。

  能写出那么感情充沛的词,谱的曲子即使在迷茫里也是坚强又勇敢,让他这个大男人即使听上百变千次,也依然也会掉泪的歌曲,应该是位饱经沧桑,看尽人间百态繁华潮起潮落的人间客,所以,他觉得最有可能的,应该是这群人里看着年纪最大的方呈。

  面容清瘦,目光清正,坚毅中又透着一份闲然自得,气质儒雅随和,一看就不是那种会为名利所驱动的高人。

  这念头一出来,白祁看着方呈的眼神,那是越看越顺眼,越顺眼越发觉得,这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七潼了。

  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一直没在出场口看到白祁的经纪人风风火火地冲进休息室里,见他正直勾勾地瞅着手机笑,急得满头都是大汗,火急火燎地叫道:“我的老天爷啊,现在离出场只剩不到一分钟,你还在这里玩手机,这是要把我们全急死吗?”

  被他这么一打岔,白祁终于收回视线,不急不缓地收起手机,嘴角还勾着一丝笑,“怕什么,这不是还有一分钟吗?”

  经纪人脸都黑了,无情吐槽道:“已经没有一分钟了,在咱俩说话的功夫,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十秒。”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阵阵骚动,外面的粉丝已经开始在大声喊着白祁的名字,隐隐还能听到个别粉丝在疯狂尖叫。

  “放轻松,不会出问题的。”

  白祁敛了笑意,拍了拍他肩膀,抬脚走出了游戏室。

  等到了出场口,他的乐手团队也早就在那边候着了,看到他过来了,大家都松了口气。

  刚刚一直没瞧见他出现,众人还以为他那边出了什么岔子,现在见人安然无恙地过来了,也就安下了心。

  不过白祁可安不下心,注意到负责键盘乐器的乐手面色不怎么好看,不由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听他这么一说,乐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略显苍白的脸色,摇头笑道:“没事,也许是这段时间没休息好吧,肠胃有些不舒服,不过不打紧,不影响接下来的演出。”

  “真不要紧?”白祁皱眉打量了他半响,仍是有些不放心,道:“实在不行,上半场就让替补先上,你去后台休息,等着下半场开场的钢琴独奏。”

  乐手忙又摇了摇头,坚定道:“祁哥,我真没事,就是有点不舒服,不影响到我发挥。”

  见他再三保证,白祁眉间稍微松了点,勉强点了点头。

  这兄弟在他还没出道前就跟着了,一路走南闯北奋斗至今,做人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既然他保证了没事,也就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被这么一打岔,上场的时间就比原定计划晚了几分钟,粉丝们沸腾得更厉害了,坚守在舞台下的安保人员如临大敌,全神贯注地盯着围栏,预防有狂热粉丝忽然翻墙闯进来。

  坐在头等席的凌筠潼看了眼时间,心下不觉疑惑,离宣传上说的开场时间已经过了五分钟,为什么白祁还没出来呢?

  想一想,他不由望向左手边的方呈,好奇道:“方主编,演唱会不都是按时开场的吗?这么久不出来,不会是后台出了什么问题吧?”

  方呈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这么大的演出,主办方事先肯定会有相应的彩排和多次检查,一般不会有什么问题。”

  见凌筠潼面露担忧,他多安抚了几句,“没事的,也许就是被一点小事耽搁了吧。”

  凌筠潼点了点头,转头望向舞台中心。

  方呈被他打开了话匣子,就聊得有些停不下来了,反正演出还没开始,就趁机感谢道:“凌少爷,谢谢您的邀请,我是真没想到您会把这么珍贵的票给我。”

  刚收到凌筠潼的邀请时,老实说,他还挺受宠若惊的,虽然平常凌筠潼对他非常礼貌客气,两人不管是工作沟通,还是私人交往都很合拍,但他一直把凌筠潼视为顶头上司般地尊敬着,从不敢妄想能得到人家的特殊对待。

  没想到人家居然把为数不多的票赏给他了,而且同来看演唱会的人,居然还有盛总和娄丞这几个他往日只能仰望的人。

  这就意味着,凌筠潼把他放在了很高的位置,无异于是把他归于朋友和家人那一级别了。

  否则可以赠票的人那么多,为什么凌少爷偏偏就给他,不给别人呢?

  这份抬举和肯定,让方呈兴奋了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地做事,绝不能辜负了凌少爷对自己的重视,

  凌筠潼不知道他内心的感激感动,朝他笑了笑,道:“不用这么客气,我看你平常也挺辛苦的,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

  方呈忙点头应和,“是,您说的没错,以后我一定会注意劳逸结合。”

  正说着话,舞台那边忽然有了动静,一阵眼花缭乱的灯光效果后,盛装打扮的白祁终于在舞台中心缓缓升起。

  演唱会也由此正式拉开了序幕。

  凌筠潼心头一紧,忙端正坐好,全神贯注地望着舞台上的人。

  随着音乐响起,伴舞在鱼贯而入,白祁那独特清雅的嗓音,通过扩音设备响彻在体育场的每个角落,粉丝们听得如痴如醉,呐喊着,疯狂地摇着手里的荧光棒,现场气氛一片火爆。

  听惯了CD版的,凌筠潼还是第一次听现场版,这种感觉,和戴上耳塞精心倾听的完全不一样。

  恢弘的场面太震撼了,眼睛简直忙得要看不过来,头皮发麻,全身的细胞好像都被现场的气氛调动了起来,连他这么安静内敛的人,也生出了一点想跟其他粉丝一起疯狂喊叫的冲动。

  而今晚的白祁,似乎比以前任何一场演唱会都更加卖力,被称为行走的CD的他,唱功依旧了得,台风稳健,一如既往地超绝的舞台表现力,不愧是华语乐坛的半壁江山。

  望着台上那个马力全开,仿佛浑身都在闪闪发亮的人,凌筠潼心情难掩激动,眼睛都有些潮湿了。

  虽然他一直很确定,自己没有选错人,但今日今日的此刻,他越发笃定,白祁就是他所创造的那些歌曲的最佳诠释者,也只有他,才能完美呈现他的歌曲。

  开场曲结束后,他跟着其他粉丝用力鼓起了掌。

  演唱会继续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接下来是几首都获得金曲奖的抒情曲,白祁用他最深情的唱腔,婉转表达了曲中的感情,唱到动情处,不少粉丝捂着嘴哭了出来。

  凌筠潼正专心听着,忽然听到后边传来好大一个抽气声,把音乐声都盖过去了。

  他好奇地回过头,就看到坐在后边的袁青的准女朋友徐颖,正流着两行清泪,痴痴地望着白祁。

  额……

  凌筠潼尴尬地扭回头,不敢再乱瞄了,心里却不由暗暗生疑。

  这首歌有这么好哭的吗?他明明写的是对夏去秋来的感想,抒发了不舍时光离去的怅然,虽然曲风不轻快,但也不至于催人泪下吧?

  不过白祁也和他说过,这首歌的曲调虽然平平淡淡没什么大起大伏,但这种平淡去繁拨冗,于平凡中反而更能触动心扉,引人共鸣。

  正这么想着,一直安静听歌的娄丞冷不防开口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白祁有点奇怪?”

  闻言,其他人纷纷望向他,不明白他何处此意。

  被感动得涕泪交加的准女朋友擦了把眼泪,抽抽搭搭地问道:“白神哪奇怪了?”

  娄丞摸了摸下巴,说道:“我怎么感觉,他好像一直在看我们这个方向啊?”

  被他这么一提,商启之也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我也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