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柔手上小一点的伤口被贴上了创口贴,淤青被贴上了化瘀的药。

  校长办公室进进出出的人很多,接着不知道是谁来了,就连一直在一旁一句话不说的校长都起身去迎。

  而何佩怡也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来,对着校门口惊喜地喊道:“姨妈,你怎么来了?”

  时柔猜想何佩怡的姨妈恐怕在京都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这事可能真没完了,她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时柔转过头去,原来大家不是去接何佩怡的姨妈,而是后面进来的男人。

  他一身笔挺的西装,表情淡淡的,面容英挺凛冽。

  在人群中格外显眼,好像天生就在金字塔顶端,其他人于他而言,不过是底端的萤萤一火。

  时柔有些不敢相信,孟驰居然来了。

  何佩怡的姨妈叫吴玫莉,是个很会来事的女人,她一来就看懂了局势,哪怕何佩怡一直在一旁吵吵嚷嚷说,“姨妈,就是她!就是她先动手打人的,我发的帖子是我亲眼看见的!”

  吴玫莉听在耳朵里,接着站起身来对着时柔伸出手,作势要跟她握手的样子,但是话好像根本不是对着时柔说的。

  “你好,我是何佩怡的姨妈,这件事情我刚刚在校方那边了解了大概,我认为能动起手来双方都有错,如果我们何佩怡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我先行给你道个歉。”

  时柔本来想站起身来握手还个对长辈的礼节,但是吴玫莉却从她落到了坐在她身旁的孟驰身上。

  语气的歉意更浓,“您觉得呢,孟先生,这个歉我们这边是道了,这事能不能就算了?”

  时柔心里各种滋味扭捏在一起,原来她这个当事人的意愿并不重要。

  她垂下眼,竟然一时不知道该庆幸他来,还是不庆幸他来。

  孟驰交叠着双腿坐在一旁,听到吴玫莉这么说,懒撩起眼。

  “吴女士话不要说得太早,追本溯源,这场摩擦是因为一些发在校内论坛上不实言论造成的,而这些不实的言论不仅对时小姐造成了影响,也对我孟氏集团的声誉造成了影响,这些一会儿我的律师会跟你谈的。”

  男人顿了顿,“等吴女士那边的鉴伤报告出了,我会依条例赔偿医疗费,当然我们这边也是,还有做出在学校论坛上八卦散布谣言的何小姐该停段时间课进行品德教育。”

  吴玫莉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的,但是她知道面前的男人不好得罪,这个时候退一步海阔天空。

  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行,孟先生说的我们照做。”

  何佩怡全程都盯着孟驰,她是没有见过这么英气的男人,一举一动都很容易牵动未经世事少女的心。

  只是对于这个结果,她并不是很满意,张嘴就想辩驳,“孟先生,这件事时柔就没有一点错吗?我虽然发帖子了,但是我没有动手打人,是时柔先...”

  “你闭嘴。”

  吴玫莉语气严肃地对着何佩怡呵的,让她迅速闭了嘴。

  孟驰垂眸看向窝在一边的时柔,女人手上有好多条抓痕,嘴角还有一小块淤青,平日里乌黑柔顺的长发被抓得蓬乱得像野草。

  他按耐不住伸手将时柔往自己臂弯里拽了拽。

  他抬眸沉声道:“大概率不可能她先动手,我身边养的都是小绵羊。”br>
  这话让整个校长办公室的气氛都诡异了些。

  时柔更是想把孟驰的嘴捂住,他一来,不就坐实了那些虽然大部分是假的,但是其实还是有真实的部分的言论。

  比如,他的确是她的金主。

  现在大家都知道,她时柔是被高高在上的孟氏集团总裁养在手心里的爱宠。

  只是从知道变成了心照不宣。

  男人宣布自己的主权那是他的习惯,他养一个女人在身边,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是对于时柔来说,这是一枚火辣辣带着痛感的烙印。

  因为不是正当关系,其实是带着羞耻和许多禁忌的。

  时柔学着往常的样子,在他手心里蹭了蹭,但是这次明显兴致不高,几乎是一触即离。

  她轻声道:“我先出去了,徐萌萌一直跟我发消息问我里面情况怎么样,我得让她别担心。”

  男人应声说好,眼眸却在看到时柔有些颓的神情而变得像是一块极地的寒冰,透着几分尖锐的冷意。

  小姑娘不高兴了。

  怎么回事?每次他这样的救场的时候,哪个女人不是满脸期待地望着他。

  只有时柔,永远在他的状况外。

  时柔从教务楼坐电梯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吴玫莉,她应该也是刚刚把何佩怡安抚好,让何佩怡跟张馨月走了。

  她们两个一起进了电梯,时柔按了楼层键。

  还是开口说了一句,“这件事我确实也有不对的,我不该先动手,不过也谢谢你也算是明事理的家长。”

  吴玫莉扬眉,转头望着时柔,“我见过你,时小姐。”

  时柔有些诧异,“见过我?”

  “对,在京都第一医院的vip病房里,你的奶奶叫徐锦年对不对?”

  时柔点头,“对,你是?”

  “我是第一医院消化科的主治医生。”

  吴玫莉如实答,她接着道:“你们这些小姑娘,无论是你还是我家佩怡,这样的年纪里面,或多或少都会走些岔路,不过呢,有些人上几堂道德课,纠正一下品行就能回归正道,但是有些人不行。”

  吴玫莉转头看向了时柔,从上往下打量着她,像是打量着一件商品,“孟氏集团的总裁待你很不错,你好像的确有这个资本。”

  电梯往下行的时候,时柔的心也在失重。

  直到电梯门打开,吴玫莉跟她一起出电梯,她突然正了面色转过头看着时柔。

  “你或许不知道,这些手握钱权的人看你这样的小姑娘就像看地上的一只蝼蚁,有很多可以控制你的方式,比如,你的家人生病了,怎么控制用药,怎么延缓病情,你奶奶中途治疗的不顺利进手术室,没准也在他的精打细算中。”

  就像是一个惊雷,在时柔的耳边瞬时炸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