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凛冽, 列车冲破云烟,呼啸驶出隧道。

  而后径直飞出轨道!

  笨重的车身坠入山崖,山谷里是深长的湍流, 转瞬吞没了一切尖叫声。

  万籁俱静中,只余一抹狭长的湖蓝,宛如深渊开了眼。

  顾岚逐猛地惊醒,丝质睡衣浸满汗水。

  分明是盛夏, 他的梦竟冷得透骨,脱轨的阴影笼罩着他。

  他按着太阳穴起身, 开了壁灯,又倒了杯水, 打开卧室里的巨幅屏幕, 上面缓缓呈现出幽静小院的模样。

  此时已是清晨,画面中的色调是暖的。从房内走出来一个昳丽的青年, 在院子里跑跑跳跳地锻炼身体。

  顾岚逐眉眼柔和了几分。

  没错,屏幕上的每一个画面都从不同角度对着舒辞的家。

  在家修养的这几日, 他始终命人监视着桔青路。

  旧镇划入的区域产业少, 基建拨款也少, 监控和安保漏洞极多, 是以他的人能轻轻松松拍到院内的景象。

  当然, 监视也只能止步于院内。

  古旧独栋的窗户用的材料可不旧,用最高端的设备都探查不到房间里的画面。

  顾岚逐靠进软沙发里, 目不转睛看着屏幕里前些日子的回放。

  月色如水, 他的小茉莉和那个alpha并肩坐在院子里, 不知道在说什么, 两人眉眼相对, 仿佛情愫涌动。

  顾岚逐恍然意识到梦里湖蓝色的深渊之眼像什么。

  ——陆万青!

  凭什么?

  他只是靠近舒辞一小步, 舒辞眼中的厌恶藏都藏不住,而陆万青强行牵手,他却毫不抗拒,柔软的身体看上去甚至还不住地往人家身上靠?

  婚姻只能以法律形式约束双方,匹配度和身体本能却不会说谎。

  他光是嗅到舒辞在酒店残留的信息素,就瞬间沦陷无法自拔,舒辞不可能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1%的陆万青凭什么和100%的他争?

  先娶了他的完美匹配还不够,连舒辞不要的项链都要从他手里抢回来。

  顾岚逐捏紧了水杯,杯壁上渐渐布满裂纹。

  “咚咚——”

  敲门声响起,顾岚逐扬手,将玻璃渣扔进垃圾桶:“进来。”

  赵骞走进来,被黑沉沉的卧室光线吓了一跳,他瞟了一眼不断循环播放的监控录像,又迅速收回视线。

  顾岚逐掀起眼皮:“舒辞最近都在做什么?”

  总裁就是这样,只管吩咐下去,至于他的要求有多难实现,操作起来有多少麻烦,都不是他要考虑的事。

  赵骞心里腹诽,面上沉着从容:“舒辞最近的行程很单一,除了图书馆、崔家,就是律所。”

  顾岚逐眼角飞上一抹惊喜:“律所?他准备和陆万青离婚了?怎么不指派律师团队的人去帮他,省得他找。”

  “……不是离婚。”赵骞眼见顾岚逐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低下头,“他准备收集舒家的违法证据,要回财产。”

  “这我也能帮他。”顾岚逐冷哼,“对了,上次问舒长海,他说得含含糊糊,舒辞的情况你查清楚了吗?”

  时间很久远,很多事情查起来都找不到最初的信息来源。赵骞也是从老一辈人那里探听,拼凑出来的故事。

  舒长泽天生体弱温婉,在名门O中娇弱得毫不显眼。可谁知道温温柔柔的少年到了青春期竟变得离经叛道了起来,用长辈的话说就是“一天到晚不做O该做的事,天天试图和兄弟姐妹里的A一较高下”。

  他离家出走时只有十五岁,从此舒家人和他失去联系。

  直到很多年后,舒长泽再次回到A市,身边多了一个孩子。据说他是为了让舒家承认那个孩子,希望他们照顾他,才心甘情愿地低了头。

  “难怪他们那样骂他。”顾岚逐眼眸微沉。

  生父/生母不明,这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野种”要和他们争家产。

  “舒长泽当年从港口回来,舒家人就查过他停留的城市和岛屿,一无所获。不过他们一致认为他离开家的这几年,是躲在哪个岛上偷偷生了孩子。”

  “我看过父亲当年的伴侣候选记录,舒长泽是那一辈里最不出众的O。”顾岚逐沉吟片刻,皱起眉,“你记得那天他踢完我,瞬间把信息素收紧的模样吗?”

  基因越强大,自控力越好。

  何况,能和他匹配度达到100%,说明舒辞的天生基因绝对不差。

  排除舒长泽的遗传因素,那就只能表明提供基因的另一位A很不一般。

  赵骞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倒吸一口气:“您的意思是?”

  “说不定那一位是有爵位,或者是从前权力集团里的人。”

  只有那些人,才会视未婚先孕为丑闻,不闻不问,不愿将孩子认祖归宗,又乐意尽心替舒长泽掩盖踪迹。

  顾岚逐陷入沉思。

  舒辞和舒家人的长相差得很远,他有理由相信这是遗传了另一位直系亲属。可问题是从小到大,自己似乎也没在名门世家和上位圈见过与舒辞容貌相似的长辈。

  赵骞安静地立在一旁。

  他看着顾岚逐的神情没有他刚进来时那般阴郁,长舒一口气。

  这些天顾总把自己关起来,对外宣称养病,对个别家族的刻意关心充耳不闻。对于睚眦必报的老板,这仿佛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今天倒是有些出乎赵骞意料。

  顾总似乎脾性温和了许多,好像只有眼底浮现着淡淡的阴翳,目光时不时落在反复重复的监控录像回放上。

  说实话,赵骞觉得照他这样把舒辞和情敌的相处日常翻来覆去得看,迟早得气出病。

  顾岚逐沉默安静的时刻不多得,赵骞抓紧时间从包里拿出需要他签字过目的材料,朗声汇报起工作。

  “还有吗?”大概一小时过去,顾岚逐不耐烦地放下笔。

  “最后一个。”赵骞犹豫片刻,还是将材料递上去,“这是蛟渊岛上一季度岛上设施和船艇载具的维护账单。”

  顾岚逐脸色顿时阴沉,抬手扶上太阳穴。

  “除了账单,他们还能提交点别的上来吗?别告诉我在这儿花钱如流水,就为了养他们一群废物?”alpha的红瞳中怒意闪烁,“蛟渊离龙棘岛才多少海里?什么时候能拿下来?”

  赵骞想起当初拿下蛟渊岛所有权时,顾总意气风发的模样。

  顾氏在洲陆的商业版图扩张到极致,他便将目光放在了海上。以蛟渊岛为枢纽,建立顾氏的海上商路集散地,是他一掷千金购岛时画下的蓝图。

  而龙棘岛,恰恰处在汇聚无数条商业航线的命脉上。

  像个无人荒岛,安安静静坐落在空旷的海面,与世无争,可是它不允许任何船只在周围海域通行。

  这一点直接扼住了顾岚逐的喉咙。

  抢占蛟渊岛,本就图它能大幅缩短航线距离,在海上中转补给具有天然地理优势。

  而现在的情况是,抵达蛟渊岛反而先要绕开龙棘岛多航行一段。比起附近其他中转地,选择蛟渊岛无异于舍近求远,平白增加成本。

  顾岚逐白白养了一个岛,现在这个岛却没给他带来半点收益,反而还要持续承担维护养护的钱。换谁都不会乐意。

  赵骞咽了一下口水,到底没把账单收回来:“我们的人几次尝试靠近,都被岛上的自动防御装置拦截了。龙棘岛有保密权限,除了军方需求,其他申请人提交的登岛请求都会直接被拒绝,也联系不到相关负责人。”

  “大伯那边怎么说?”

  “顾议员分身乏术,他在军方的人都被调去远域了。”

  “我再想想。”顾岚逐捏着账单,咬牙签了字,“实在不行就让他们先从蛟渊岛回来。”

  “现在岛上只维持最低的生产成本,也算得上与世隔绝了。”赵骞建议道,“要不要和柏家或者陈家的游轮项目合作,把蛟渊岛改成游轮航线上的旅游景点,一年多跑几趟至少能回本。”

  顾岚逐笔画的最后一捺长长顿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中闪起光。

  “你帮我做一件事。”他勾了勾手。

  赵骞俯身,等候顾岚逐的吩咐,听完蓦然愣住。

  “这……合适吗?”他喉咙有些紧,指尖发白。

  “不想做?”顾岚逐冷脸睨了他一眼,“那你滚吧。”

  赵骞身体微弯,应了下来。

  除了佣人外,家里其他工作人员都住在这里。

  他走到顶层,径直推开房门:“小易,你确定顾总真的没受伤?你再去给他检查一下,行吗?”

  关上门,就看见房间里beta正躺在飘窗上。

  两腿直起,脚尖搭着玻璃窗,整个人呈“L”型,仰躺着玩手机,不知道又是什么新型瘦腿法。

  易行水移开手机看他:“一个omega而已,那点力量能踢多重?你放心,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越检查他反而心理阴影越重。”

  “他一点问题都没有?”赵骞冷笑,“我看他是疯了。”

  易行水起来,换成盘腿的坐姿:“他又折磨你了?”

  赵骞不语,拉开椅子坐下,轻车熟路地从桌上找降压药吃。

  易行水眼皮一掀,这还有哪里不明白,赵骞刚刚那话就是单纯的吐槽和发泄。

  每次一有特别重的担子落在赵骞身上,他就会来找她开点安神助眠药。也不知顾岚逐又给他布置了什么任务,这回他连降压药都吃上了。

  看来是挺魔鬼的。

  不过易行水没有多问,有时候保持沉默才是同事相处之道,她只道:“大叔,我记得你可是从顾总少年时代就跟在他身边,要是连你都稳不住,其他人要怎么自处。”

  说完,继续低头看手机。

  “我知道。”赵骞仰头灌了几杯水,重新戴上眼镜,恢复冷静的模样,“对了,顾总这两天需要一些药,回头我整理好发给你。”

  赵骞话音刚落,易行水的手机提示音便响了起来。

  “好好好。”她敷衍地应着,打开界面定睛一看,瞬间安静了下来,神情无比专注,连赵骞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易行水盯着聊天界面,等了好几天,二师姐终于回了她的消息。

  二师姐:小水,怎么突然联系我了?

  二师姐:我这几天在山里义诊,信号很差,才回到家。

  易行水:我前几天回总院去了趟我们那个自助房,正巧碰见有人带了病人进去。

  二师姐:???

  二师姐:导师不是说那间保留了我们权限之后就变成授课专用了吗?

  易行水:对吧!我就说我没记错,除了咱们三个人现在几乎没有人会带病人进去。你说是不是大师兄回来了?

  这条消息一发出去,师姐的“输入中”状态瞬间消失,一通视频电话很快打了进来。

  素面朝天的二师姐看着风尘仆仆:“搁这儿和我兜一大圈,你直接说有可能发现陆师兄的踪迹不就行了?医院的监控能看吗?”

  易行水无语道:“那可是总院,又没有出事故,何况我只是私人医生借用资源,谁能允许我去看监控?”

  二师姐哑然:“也是。”

  两人沉默了一瞬,一起想那位沉默寡言的严谨师兄。

  他分明有着最光明的前途,顶刊论文发到手软,能去最好的医院进最好的科室,结果突然有一天就失踪了。

  “我看自助房里还有一盘金银花和连翘。你还记不记得,大师兄消失前管过一个病人说什么都不肯注射,只能接受草药,大师兄还专门去和草药学的教授讨论了好久。”

  “我去,那很有可能就是他啊!”二师姐摘下遮阳帽,擦了擦汗,“他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改名换姓或者整容了?说实话,我现在都有点记不清他长什么样。”

  “我也记不太清。”易行水撇嘴,“这几年我一直有留意那些研究紊乱症的论文,好像没有谁像咱师兄的风格。哎,要不你给师兄发个消息?他不是没删你好友嘛。”

  “……我要是敢联系他,我还在这里和你唠嗑吗?”二师姐面红耳赤,“自从当初我瞎了眼把紊乱症专项研究的交换名额让给李师兄,就一直不敢见他。”

  “也没指望你,就是和你互通消息确认一下。”易行水神色放松了下来,“我那没用的师姐姐,你快去洗脸吧。”

  二师姐骂骂咧咧地切断通话,易行水打开好友列表,找到大师兄的账号,开始编辑短信。

  ——陆师兄,你是不是回来了?总院最近有场信息素紊乱症研究的会议,你要去听吗?

  编辑完,沉默了片刻,按下发送键。

  -

  基地。

  出发前最后一次训练结束,铁血猛A们脸上难得露出了略显幸福的笑容。出发在即,陆万青收敛了强度,没有太虐他们。

  龙棘岛任务名单宣读完毕,陆万青简单分配了任务,而后双脚一靠,军姿背手立于队伍前。

  “解散。”

  “是!”

  精锐alpha们的应声震天,几乎以迅捷的速度离开了训练场。崔尤的桃花眼带笑,跟在陆万青身边,看着这群队友的背影,不住摇头。

  “有事?”陆万青淡淡扫了他一眼。

  崔尤震惊地看他:“没事不能和你走一起唠唠嗑了?我还以为,以咱俩老婆的关系,我们能亲近一点呢!”

  能一样吗?陆万青移开目光。

  崔尤和沈缇是连蜜月假期都要拉满的高匹配度夫夫,他和崔尤一点共同语言都没有,说什么亲近。

  陆万青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抬手碰上自己的唇。

  他归队已经有些时日了,这段时间再没有感受到那种令他心惊胆战的触碰感。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失落。

  他默许了崔尤念念叨叨跟在身边,两人回到更衣室,换下训练服,准备去吃饭。

  “我就知道,每次出任务前就把我们的发送信号屏蔽了。”崔尤领带还没打好,手机就已经拿在手里,“也不知道这次的‘已读不回’状态得持续多久?我老婆可见不得这四个字了。”

  陆万青整理好袖口,微微侧目。

  他悄悄摸出手机,垂眸看着自己和舒辞的聊天界面。

  那天晚上之后,舒辞每天都会给他发自己的练习进度,以及一些领悟和困惑,仿佛把他当成了记录专用的树洞。

  他回不了舒辞的消息,只能看着消息越来越多,已读不回的提示长长一串,仿佛种了一排树。

  也不知道舒辞在不在意这个。

  他照旧把舒辞发来的每一条信息截图保存,退出聊天界面的瞬间,列表突然跳出了一个新的对话。

  他还没点进去,就看到了“陆师兄”三个字。

  “想什么呢?”崔尤看见陆万青盯着手机出神,叫了叫他,“再不走食堂的酱香肘子要被那群家伙抢光了。”

  陆万青收起手机,抬眸看了崔尤片刻,问:“你会开花吗?”

  崔尤:“???”

  陆万青抬步走出更衣室,摇了摇头,仿佛自己说了什么多余的话。

  崔尤茫然地跟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开花?我被你打得皮肉开花算不算?”

  -

  舒辞坐在被他收拾的整洁干净的楼梯储物间,把桌上最后一本杂志看完,闭上眼,缓缓放出自己的信息素。

  陆万青的医学科普读物很多,看得越多,对自己这具omega的身体了解越深入,感知信息素的能力也越来越强。

  以前可能要全神贯注才能收回信息素,现在他能边看书边把信息素放了又收回来。

  一次又一次的收放中,他对信息素附带的能量波动强弱也有了一定的判断。

  突然某个瞬间,他顿悟了信息素拟态时的关键,找到了一种让信息素严丝合缝的方式,不再像那天晚上一样没头脑地把信息素凝聚在一起。

  兴致勃勃地给陆万青发了消息,而后按照这种思路尝试。

  尝试,失败。

  尝试,又失败。

  门铃响起时,他感受到自己已经凝聚成形,还没等他分辨出来是什么模样,又突然稳不住炸开。

  舒辞叹气,揉了揉头发去开门。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准备报警,然后冲进去找人了。”三伏天里,沈缇晒得脸发红,他的椰奶味信息素带着热气往外冒。

  舒辞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感受别人信息素的能力也变得灵敏了起来。

  “长话短说。”沈缇接过舒辞倒的水,抿了一口,“经侦部门最近开始调查舒家的企业了,你可真棒,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有那么涉嫌经济犯罪的线索,不然我不好让本家哥哥的人出手去查。”

  “侥幸。”舒辞不敢居功。

  顾岚逐有自己调查的手段,可他为了炫耀自己的能力,还从甜美软萌的原主手里的各种材料里挖出过蛛丝马迹。自己不过是提前看过剧本,捡捡漏罢了。

  “我让认识的叔叔给舒长海透露了,等着吧,他们如果还是不肯还你财产,这回恐怕会查得他们彻底脱一层皮。”沈缇说起正事,眉眼间添了几分沈家政客一贯的狡黠。

  沈缇一个O在沈家没多少话语权,也不知道他找家里人帮了多少次忙。

  舒辞不知道该如何感谢,甚至有些茫然,不知道他究竟为的是原主那个闺蜜,还是他自己。

  “接下来就是顾岚逐了。”沈缇脸上重新浮现忧愁,“律师应该和你说了,你在中央酒店的遭遇很难直接靠指控解决掉他。”

  “一来没有办法证明他对你造成实质性的侵害,二来顾家的手在各行各业都伸得很长,几家药企的股东都有顾氏,下药一事他能有各种办法脱身。”

  “我知道,没事,慢慢来。”舒辞耸肩。

  他早就明白原书天花板男主没那么容易摆脱,要对付他怎么也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知道顾岚逐那位赵助理吗?我最近到处和律师聊天,发现其中有一位和赵骞是同乡。”

  沈缇嘴角扯了一下:“真有你的,操心自己的事还有时间管别人。”

  导演嘛,能说会唠挺正常。

  舒辞敛了笑意:“那位律师说,赵骞是很宠女儿的人。你看看有没有办法找找他女儿的信息,要是能笼络到他的女儿,说不定他就从顾氏跳槽过来了呢。”

  “我试试吧。”沈缇白他一眼,“你啊你,还没拿到财产自立门户,就已经开始打算挖顾岚逐的人了。别忘了你的假期剧组实习还没有开始,没多久就要开学了!”

  “没忘,我刚好在桔青路附近找了个剧组当临时工,今晚拍夜戏,等会散步就能走过去。”

  听说是要一晚上待在剧组,沈缇不放心,想陪他一起去,车开到中途被本家的人急事叫走,无奈离开前,给舒辞又留了两个保镖。

  舒辞被一群威武的alpha硬汉包围着到了剧组。

  他在剧组转了一会儿,很快意识到剧组男一都没有他这个保镖数量的待遇,只好让他们稍微隐蔽低调一点,等负责人员登记完,分配到了道具组。

  这个世界的剧组氛围和他熟悉的环境区别不算太大,唯一不太友好的就是剧组里有一条天然鄙视链,alpha演员总是趾高气昂地面对omega演员。

  一场室内戏结束,舒辞跟临时工同伴抱着一箱道具回仓库,边走边回味着刚刚的拍摄。

  说实话,他都已经手痒了。

  如果换他来导戏,很多地方还能做得更好。

  舒辞放下道具箱,发现同伴的箱子里装了一叠不知道谁随手放进来的剧本,他拿过来,意犹未尽地扫了一眼。

  “辛苦了,喝点水。”同伴递给他一瓶水。

  “谢谢。”舒辞擦了擦额头的汗,拧开,仰头灌下。

  喝到一半,瞳孔骤缩。

  这个人的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他的手颤了一下,水瓶在摔下地下,液体淌了一地。舒辞猛地看向身边人,眼前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赵骞?!”

  舒辞警觉地喊叫起来,感受到保镖们的信息素涌动,朝他赶来。

  只见赵骞反手扣住他,用力锢住他的手臂,将他从仓库后门拖了出去。

  舒辞咬着后槽牙,试图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去攻击他。

  “省点力气。”赵骞按下他的麻筋,沉着脸,“AO的信息素对我们beta来说没什么用。”

  舒辞用力挣脱,发现自己不仅使不上力,而且连嗓音都差点发不出来,头发凌乱地贴着脸。

  alpha保镖们蜂拥而来,和赵骞带来的人扭打在一起。两边势均力敌,但舒辞的保镖们胜在人数压制,很快就将赵骞的手下克制在原地。

  他本以为峰回路转,忽然有直升机从天而降。

  一条绳索放下来,赵骞一手抓着绳索,另一手死死攥着他,一股失重感瞬间传来,脚下的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轰隆声在头顶响起,舒辞从头到脚被凉意覆盖。

  这个场面真的太他妈熟悉了!是原主第几次出逃的名场面来着?

  反正就是顾岚逐简单粗暴地开了直升机,冲进人群直接掳走到了某个海岛关小黑屋!

  “艹,还能这样跳剧情吗?!”

  作者有话要说:

  warning:在外面不要乱喝陌生人的东西(严肃)

  辞导即将在危机中成长!

  ——

  老陆:我俩没崔尤夫夫恩爱,我没有酸,没有……我老婆会给我开花你老婆会吗?

  崔尤:……?

  ——

  下章还是中午12:00,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