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笙和黛玉让人收拾了份扬州带来的香料去了梨香院,而能吃了楠笙的人这会儿还眼巴巴的等着抱人家孩子跳井呢。

  姐俩个带着丫头婆子跟着梨香院的下人路进了薛姨妈所在的正院,路走来,楠笙看着收拾得极精心的院子,心里不禁生起几分对王夫人的鄙夷。

  不过个六岁大的孩子,你至于嘛。

  薛姨妈没拿架子,笑意言谈都让人心里偎贴。楠笙为长代表姐妹俩谢了回薛姨妈送的土仪,又将他们带来的物件递了上去。

  “姨妈刚来,多有不便。知道姨妈家里铺子遍地,不缺这些小玩意,只这是我们从扬州带来的香料,熏熏屋子将着使,也是我们姐妹的番心意。”笑着与薛姨妈说完,又转头对宝钗说道,“京城又冷又干,如今夜里还要支个碳盆,烟熏火了,呛人眼睛”

  扬州和金陵相隔不远,都属江南,气候也相差无比。说气候温度也算是个相对安全和谐的话题。

  “我的儿,难为你细心。”楠笙话落,薛姨妈就笑着将今早起来便觉嗓子干的事说了。转头看到黛玉和薛宝钗不知怎么的说起了宝钗帕子上的绣活,薛姨妈便连忙让小丫头去取了两个装帕子的小匣子,“这些都是铺子里送进来的,瞧着工整鲜亮便留了些,你们小姑娘就喜欢这些小东西,拿回去玩吧。”

  “到是又偏得了姨妈家的好东西。”就着丫头的手看向打开的匣子,楠笙在心里估算了下价值也没推脱,笑着谢了。起身走到薛姨妈跟前儿,从袖子里掏出个极小的卦形状的小镜子来,“这是家常没事自己画的,也给薛妈逗个趣。”

  小镜子只有成人掌心那么大,面是镜子,面是绯歌用超写实画法画的猫儿戏线球。镜子上头打了络子,镜子下还坠了条流苏,可挂在腰间做压裙佩。

  薛姨妈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但拿起这个卦形小镜也被它背面的画惊了下。

  这样的画法,当真是世间罕见。

  又说了会儿话,见快到晚膳时辰了,楠笙才和黛玉告辞离去。薛姨妈到是极力留饭了,只他们刚来,未必真就事事妥帖,再来便是到底还没熟到去人家蹭饭的地步。

  薛蟠和楠笙二人正好走了个前后脚,姐俩从前门离开直接走府内巷道回荣庆堂,薛蟠摇着把破扇子从朝外开的角门晃了进来。

  薛蟠满身缺点,身的坑,但唯二的优点怕也就是对薛姨妈是真心孝顺,对宝钗这个妹妹也是真心疼爱了。

  回府连衣服都没换,带着给母妹买回来的吃食便去了薛姨妈的正房。此时薛姨妈和宝钗正在说楠黛二人以及楠笙送的回礼呢。

  “林家的姑娘到也知礼,不像你姨妈说那般不堪。”

  “听说这位楠姑娘画功了得,原女儿还不信,今儿见了这个到是信了。虽是小像,到也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宝钗边说边在心里计算了下这东西要是拿出去能值多少银子,再想了回他们送给楠黛二人的东西,心里有了些想法。

  薛蟠进来就听说什么楠姑娘,什么小像的,只听了耳朵也没放在心上。

  在薛蟠看来,贾家旁的都挺糟心,就是贾家的姑娘还都不错。可惜了,个个的,死的死,和亲的和亲,都没什么好下场。

  至于这位不在记忆里的楠姑娘,薛呆子还没傻到梦里没出现的人生活里就没有的地步。就那几个主要围着他转的梦,梦不到旁人也很正常。

  而且贾家的姑娘实在太多了,本家的,亲戚家的,还有连亲戚都不算的,对了,像那什么鸳鸯,袭人的,走出去也是姑娘长姑娘短的,所以谁知道这个楠姑娘是哪里冒出来的。当然了,若是这会儿知道这个楠姑娘是林妹妹的表姐,可能还会生起几分狐疑。

  将那个小镜拿在手里转了两转,薛家大爷还真心没觉得这玩意有多好

  尤氏婆媳邀了女眷去赏梅,贾珍等也凑了个热闹以此为由叫了男客来府里吃酒。薛蟠也接了请帖,只扫了眼,就将请帖撇到旁,“不去。”

  “这是怎么说的?人珍大爷又哪里得罪你了?”薛姨妈哪里知道她那儿子此时想了什么,只觉得自家儿子越活越回去了,场面上的应酬都懈怠了。“人家好心请你吃席,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叫你姨妈难做。”

  因那些梦不知道怎么的就是说不出来,所以薛蟠也没打算和盘托出,只脸不屑的撇嘴道,“休提那厮,腌脏得紧。”

  连他都知道朋友妻不可戏,那王羔子竟然还惦记自己儿媳妇,什么东西。

  薛姨妈摇头,指着薛蟠骂了句‘越发左性了’。到是宝钗心里起了狐疑,她哥哥是憨,但却不傻。能叫她哥哥这般态度的,必然是那人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想了回自打父亲去后,哥哥做的那些初看荒唐,最后却险求胜的事,宝钗心里便留了个心眼,没跟着薛姨妈道劝薛蟠经济仕途,发展人脉关系的话,而是走到薛姨妈身后,边轻轻给薛姨妈抚背,边小声劝了几句消消气。

  “虽说今儿见的珍大奶奶和小蓉大奶奶都是好气度,但哥哥在外面走动,听到的消息定是比咱们多的。哥哥不去,许是那宁府的爷们有什么不妥之处也未可知。妈若为了这个气坏了自己的身子骨,又叫哥哥如何自处呢?咱们初来京城,总要多看看再行动。若时急了,慌慌张的没打听清楚人品,将来受了牵累岂不冤枉?也更叫姨妈难做不是吗?妈早起的时候不是还说,等过几日安顿下来便做东还席,介时将人请来,妈亲自见了也不晚”

  刚说完这句话,薛蟠就又犯了抠门的新病,连忙说席是得还,但他来安排。咱在府外的酒楼定几桌上好的酒席都比借用府里的厨房办席面省银子。

  本来已经消气的薛姨妈又因为她儿子这话点着了火气,气得甩袖子回了内室。

  宝钗看看薛姨妈,又看看薛蟠,最后追着薛姨妈回了内室,陪薛姨妈数银票去了。

  自从薛蟠开始做梦,薛家就过得极节俭。虽然薛姨妈和宝钗的份例待遇比以前还要好了几倍不止,但这事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不可理喻。于是薛姨妈这几年便养成了遇到她儿子抠门她就回自己房间数银票的习惯,然后拼命告诉自己薛家还没破产。

  而宝钗也习惯性的担心回自己的嫁妆会不会缩水

  自于薛蟠依然故我。

  此时这厮见母妹都走了,又在堂坐了片刻,拿起被这娘俩丢到旁的卦镜边悠哉的甩着,边回自己房间了。

  夜好眠,翌日早用过早膳,贾母便带着荣国府老老小小去对面赏梅吃席去了。

  宁国府请了小戏班子,就搭在会芳园的戏台子上。尤氏和秦氏陪着贾母干人赏了回会芳园的梅花,便引着贾母去听戏了。

  小姑娘们对听戏不是很感兴趣,便都留在梅林里赏梅,然后为赋新诗强说愁。宝玉围前围后陪着做了诗词后,便带着人摘梅花准备带回去做胭脂。会儿说这枝好看,会儿又说那株有风骨,看的人都替他累的慌。

  黛玉是玩行为艺术的先祖,没大观园时人家也能玩出自己的风格。于是逛了会儿梅林,人家就开始捡地上的落花了。

  楠笙见此,都想替落花咆哮回了。

  人家好不容易可以‘化作春泥’了,你还偏偏用荷包将‘人家’重新挂回枝头。你这是图啥呀。

  荷包不是黛玉绣的,楠笙也没打扰这位的兴致。让跟来的丫头将用冬天糊窗户的纸做成的素描本拿来,简单的画了几张素描。

  至于手指上的朋友圈终端,却是直开启录相功能。等回头仔细编辑下字再上传,比如说第几名和第几名点赞可以得到手工艺的赠品云云。

  唉,生活不易,就得用点小心机。

  ╮(╯▽╰)╭

  玩闹了会儿,就到了开席的时辰。不等众人往回走,贾母那边就派人过来唤姑娘们过去。

  席毕,干人继续听戏闲聊或支牌桌子打牌,到是宝玉揉着眼睛说困要睡觉。

  楠笙听到宝玉说困了,瞬间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