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摄政王醒来,完全不记得这件事。

  对于蓝二爷与彩柔,不幸或者又幸运。

  蓝二爷知道父母不可能同意自己与彩柔在一起,决定与彩柔私奔。

  结果在当晚,蓝二爷被蓝老太君绊住。也就是这一绊,便是一世诀别。

  后来的情况不算秘密,成为蓝家四夫人的君满柔将彩柔卖掉了。并且让人找了一个最丑的男人,将她带的远远的,永远不许回来。

  蓝二爷心力交瘁,大病了一场,白了一半头发。

  此后离开了蓝家,满世界找彩柔。

  直到十几年后,知道夏南珠来了宁州府,听得彩柔的死讯……

  南离聿听完后,心里满是唏嘘。

  这段往事里,除了蓝家老太太与君满柔,其他几个可以说都是受害者。

  包括那个意外出生的孩子,夏南珠。

  “你以前呢?家里还有亲人吗?”南离聿听完却问。

  夏南珠愣了一下,也才反应过来,她说了这么多,虽都有感慨,其实说起来都是旁人的人生。

  “我原来的世界,八岁的时候父母双亡。”夏南珠道,本想说什么,但好像曾经的那段岁月并没有什么好提的。

  顿了一下,才开口:“因为我过目不忘的能力被亲戚卖给了外邦,在一个封闭的地方,被囚禁了十几年。最后我与囚禁我的人同归于尽,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南离聿闻言只觉得心口一震抽动,将夏南珠拉进怀里小心的搂住。

  “都过去了。”南离聿也不知如何安慰,毕竟过去的伤害存在过。

  但因为她口里的世界太过玄妙遥远,他无法企及。

  一时间心疼,又庆幸。

  老天对他不薄,将她送来这个世界。

  南离聿大概知道,对于那个“原来的世界”夏南珠应该是没有什么好的记忆,也没有多问。

  “嗯,都过去了,我现在很好。”夏南珠回抱住南离聿,语气里没有任何伤感。

  “那你打算与摄政王相认吗?”两人相拥了一会儿,南离聿问道。

  夏南珠靠在南离聿的怀里摇头:“没有必要,我本来也不算他的女儿。看他与二婶的样子,或许也并不希望突然多出一个女儿来。

  另一方面,我与芳菲交好,对于他们来说是权宜之计。我现在已经是你的妻子,若再是摄政王的女儿,今上未必不会多想。”

  南离聿对于夏南珠这话是赞同的!

  一直以来,都道圣上仁慈,宽待先帝所出的长公主。

  但实际上,若非长公主府一直识时务,圣上未必能容得下。

  就在花了无数金钱的前提下,圣上还有意拿回北疆兵权。

  定北侯不想落得跟云家一样的下场,就必须在适当的时候放手权利。

  如今给南离敬定北伯爵的封号,不过是个提醒的信号。

  没有交的情况下,不可否认,对于定北侯,圣上宽待之余也有忌惮。

  但交出之后呢?

  其实南离聿这边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若是再让今上得知,自己娶的妻子是摄政王的独女。

  今上算不得一个光明磊落的皇帝,摄政王扶持他上位,在大夏发展的大方向上相同,才能和谐共进。

  但是手持重权,又掌握巨大财富的长公主府以及定北侯夫妇,和摄政王站到了同一利益线上呢?今上还会容得下吗?

  南离聿想到的还有隔壁的贺止卿,想到摄政王以及贺二婶的关系……

  最大的问题还是,摄政王自己可能都不一定肯接受夏南珠这个女儿,万一主动站在对立面上,那样的话,他们这边死的才冤!

  他不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公子哥,甚至有些事情看的比很多局内人都清晰。

  人的心有时候是会根据利益的偏重而改变的!

  “夏儿,对于将来,你希望是怎样的?”南离聿柔声问道。

  夏南珠看着他温柔的表情道:“有田有果园,和自己喜欢的人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不受外界太多干扰。”

  对于这个回答,南离聿并不意外。

  二人已是夫妻,他觉得自己是了解她这个人的性子,才喜爱,才到相濡以沫。

  她虽然有些过于沉迷事业,但是自身对富贵的需求其实并不高。

  比起她自己享受过的,她给这世道以及身边人带来的的东西其实更多。

  “好,等贺止卿这边的事情解决了,咱们就回海市县。我之前也观察过咱们剿灭的岛屿,有几个适合往来居住,也适合去往更远的地方。”南离聿说。

  夏南珠一下子就懂了!

  南离聿已经计划好,到时候在岛屿上建设家园,防止当政者赶尽杀绝的时候有地方躲藏,或者逃亡更远的地方。

  正好,她老早之前就这样想过。

  夫妻二人达成共识。

  而没有多久,有人来敲门。

  南离聿去开门,发现来的是贺二婶。

  贺二婶担忧的朝里看:“珠儿如何?可醒着?”

  南离聿早就收拾好情绪,笑着让开来:“没呢,二婶请进。”

  贺二婶走到夏南珠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无心疼。

  但是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握住她的手,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没事的,二婶不必担心。”夏南珠主动开了口。

  贺二婶红了眼圈,连忙抬手抹去,望着夏南珠,欲言又止。

  “二婶是有什么话想说吗?”夏南珠看出贺二婶的挣扎为难。

  “我去看看摄政王,你们聊。”南离聿开口。

  贺二婶忙说:“你也不必避开。”

  南离聿闻言眸光微动,便没有出去,坐到了夏南珠的床尾,离二人距离不近不远。

  “你们一定很好奇我与摄政王的关系吧!”贺二婶仿佛整理好了情绪,这时开口。

  夏南珠与南离聿对视一眼:是有一点,但是影响应该不大,他们其实不勉强贺二婶必须得说。而且觉得就算要交代,也该是向二人的子女。

  等等,二人的子女……

  夏南珠心口一动,意识到什么。

  记忆里的贺二婶是个温柔善良的女性,却也是个果敢坚毅的人。哪怕眼泪难以控制,但是在是非对错面前,她的取舍一向刚正不阿。

  “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那个时候,我还待字闺中,家里在盛京开了一间药铺。我母亲早亡,家中只有我与父亲二人,日子过的算是富足安康……直到有意日,父亲带回来一个伤重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