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繁娘好不容易回神,连忙道:“不不不,没有任何难处。主子的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一定好好做事,不让您失望。”

  夏南珠真没有指望她现在的状态能做什么,只道:“先照顾好你自己和孩子吧!你既然选择为奴,卖身契我便收着了!”

  说着抽走她手里的卖身契,银票没有动:“既是你的卖身钱,你便拿着吧!”

  “不不不,奴婢不能拿,奴婢母子二人也不值这么多啊!就算再把奴婢母子二人卖一次,恐怕……恐怕都还不值当我们母子这一身新衣裳的钱……”柳繁娘推拒道。

  说这话的时候,脸颊微红。

  柳繁娘二十不到的年纪,洗干净之后容貌也是普通,甚至因为长期海边生活的风吹日晒,皮肤有些干黑,但不难看出来她于此事上的羞愧之色。

  “不用拘泥于这些小事,你真想回报我,以后的时日还长,不愁没有机会。”夏南珠说着将银票塞进了她的手里。

  母婴需求方面,她也不太懂。

  一切不如柳繁娘自己手里有些银钱方便购置!

  “这……”柳繁娘听夏南珠这样说,只好收下。

  看夏南珠这些时日忙里门外,也不敢耽搁她时间。

  “主子,您这边需要奴婢做些什么吗?”柳繁娘搓着手问,一副急于上岗的模样。

  “我这边没有什么事情,你去问问飞絮吧,也不必太心急。”夏南珠道。

  然后想起来,还有几日就要过年了。

  便问:“你还有娘家人吗,是否需要回去与他们吃个团圆饭?”

  柳繁娘一愣,心底顿时一股暖流升起。

  主子看起来面冷的一个人,想的却是周到。

  忍不住哽咽:“谢主子体恤,不用了……奴婢爹娘已经不在世了。”

  虽然还有哥嫂在,但当初将她嫁去罗家,因为哥嫂扣了她一些彩礼而闹的不愉快,早就不来往了。

  夏南珠便没再多说,这时看见飞絮从拱门那边过来,看看时间,估计是南离聿过来了。

  两人说好,今日一起去宁州城,三日后回来过除夕。

  出去的时候,马车已经被牵到了外面。

  南离聿站在旁边,见她出来,却道:“咱们去不了宁州城了。”

  夏南珠不解:“咱们去不了?”

  “嗯!”南离聿颔首,“宁州知府最新颁发了禁令,这段时间不仅宁州限制出行,就连海市县也要闭城停航,以防海贼这个时候上岸骚扰百信,届时城门大开,怕百姓沉迷于节庆,被钻了空子。

  咱们如今能走,只是去往宁州城,路途需要两日,等到的时候,城门恐怕正好闭城。”

  他倒不是不能动关系进去,只是那样的话,怕招来一些人,届时他就不能安稳的在这儿陪夏儿了……

  夏南珠闻言道:“那过完年再去吧——会闭城多久?”

  南离聿道:“大年初二即可!”

  夏南珠颔首,觉得那个时候去也不迟。

  “那你今日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南离聿问。

  夏南珠想了想:“去衙门吧,想买些地,这事情需要找沈大人。”

  南离聿其实不大愿意去衙门,总觉得沈怀启看见夏南珠就想薅羊毛。

  可是,既然他家夏儿有正事,那自然没有问题。

  南离聿道:“那你上马车,我载你过去。万一等会要量地,今日风大,坐车舒服。车上还要我刚才买的一些小吃,热乎着呢,你上去吃吃看。”

  “好!”夏南珠对于南离聿的周到安排,已经有些习惯,自然的上了马车。

  马车到县衙的时候,夏南珠一块甄糕还没有吃完。

  南离聿看了看衙门大门,见还关着,便道:“咱们从侧门走,估计这会儿沈怀启还没有起,颜廷应该在后院晨练,找他也是一样的。”

  夏南珠答应着,不紧不慢的吃完最后几口糕。

  南离聿这才去侧门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头,老头看见南离聿很是恭敬:“南捕头回来了呀!”

  “颜护卫在院子里吗?”南离聿和善的问。

  “在在在,在晨练呢!”看门的李老头立即说。

  二人到院子的时候,颜廷一套拳打完,正好看见二人。

  “师傅,您来了啊!”颜廷惊喜溢于言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师傅您要不要看看徒儿练的如何了?有没有空指点徒儿一二?”

  “你师傅一大早忙的早膳都是随便在马车上啃了个甄糕,你觉得呢?”南离聿睨着他道。

  颜廷笑容一僵,有些尴尬的看着夏南珠:“那算了,待师傅得空吧。况且,刚刚用完早膳也不宜大动作。”

  夏南珠却道:“我方才也大概看到了,你的拳法走的刚硬派,要更好的结合我给你的身法,运用的时候,不要想着怎么最大杀伤力的出拳……嗯,这样吧,你会折纸……”飞机两个字硬是被咽了回去。

  在颜廷期待的眼神中道:“等会再跟你说,我需要一张硬一些的纸给你做示范。”

  “正好,你师傅想看看县衙的鱼鳞图,打算买一些地,顺便拿纸了。”南离聿决定。

  “好啊!”颜廷立即答应下来。

  几个人就往县衙前院走。

  走了几步,颜廷反应过来,纳闷的问:“师傅要买这海市县的地?据我所知,这海市县周边能种的地不多啊,而远些的就算不要钱,你随便划拉,那不能种东西,买来何用?”

  南离聿这些时日与夏南珠一道四处逛,对于周边的情况,自然会回来给沈怀启一些差不多的资料。

  这些夏南珠也都知道!

  沈怀启这段时间处理衙门的陈年旧案,各种不清不楚的旧账、烂账,废寝忘食,也得亏他们这边搭把手。

  颜廷跟在沈怀启身边保驾护航,自然也稍微有所了解。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问那么多干嘛?”南离聿直接帮夏南珠挡了回去。

  “有用!”夏南珠也只给了两个简洁的字。

  颜廷就不说什么了,带着二人来到办案所,给找出了鱼鳞图。

  此时时间尚早,还没有看见别的办差的人。

  颜廷这时道:“都在这里了,师傅您随便选吧。我听沈怀启说,记录在册的,都是稍微能种些耐旱庄稼的,田价低的很。而没记录在册的,就都是荒地了。荒地你看中了就免费划拉,划拉好了,找几个衙役跟着去记录一下范围登记造册,接下来的前五年免赋税,第六年开始,由官府实地考察后,再确定以贫、中、良,中的哪个等级交税。”br>
  “免税五年吗?”夏南珠有些差异,“不是三年?”

  “嗯,海市县的土地实在贫瘠,朝廷有优待政策。”颜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