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娃，很敏感，也很脆弱，把屈辱用冷漠的外衣包裹了起来，一旦戳破，痛苦不堪。
长得这样好，年纪小小的，还有这样能力的女娃，变成这样，戈玫觉得心痛。
她放柔声调，耐心解释。
“你别激动，如果我想毁你，直接就去你学校，揭穿你就好了，干嘛还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我是真心想要帮你，如果你缺钱，我也可以帮助你。但我希望你能自爱，能摆脱这个恶魔！”
“自爱？你以为所有人都有这条件吗？”
姚文静的语调里尽是凄苦。
戈玫感觉到她定有自己的苦衷，有身不由己的理由。
她走上前，握住姚文静的手。
“性格决定未来，如果你没有做什么坏事，上帝对你关了门，就一定会给你再开扇窗的。”
姚文静自嘲的笑了。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废话，也不需要你所谓的拯救。”
说完，她抬脚要走。
土娃急得很，一把抱着她的胳膊。
“漂亮姐姐，你别走，你得信我妈，她以前是妇女主任，是个大好人，总是帮妇女儿童。她还挣了很多的钱，真的可以帮你。你信我，别走。”
姚文静看着土娃，挣脱他，不愿意做一丝的停留。
戈玫看着她的背影，提高了声调。
“那个男人如今才五十多岁，你想等到他死，得何时？况且，他双手沾满了罪孽，如果你愿意，他就马上会进劳改场，呆上一辈子。
这样，你才能永远摆脱他，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人聪明，又有才华，为什么想不通这一点！”
姚文静闻声，驻足，转头盯着戈玫，风将她的发丝吹起。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敢说，自己能够扳倒钟家？”
“我是市局邵胜的家属，戈玫。”
在岗城，邵局长的大名在外，姚文静不可能没听过。
况且姚文静和钟老六生活在一个屋檐下，钟家的事情，她怎么会不知道！
她突然美眸微睁，瞪着戈玫。
“你们这是要对钟家下手？可邵家又没有后台，风险太大了，算得上是拿鸡蛋碰石头。”
“谁是鸡蛋，谁是石头，还说不准呢，不拼一下，怎么就知道拼不过？难不成，你真的想就地等死，一辈子沦为那老男人的玩物？你还这么年轻，人生路还很长！”
戈玫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说，剩下的得她自己去体会。
牵起土娃的手，她就要走。
土娃看着姚文静，眼里尽是放不下，嘟囔着，“漂亮姐姐，你想想我妈的话啊，过两天我再来看你。”
看着戈玫的背影，姚文静自认为不比她差，可就独独缺了一样——
那就是自信。
自己没有戈玫那样的资本，仅仅是因为和钟老六生活在一起。
让她失去了做人起码的尊严和骄傲。
戈玫的话不停在她脑海里回响。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自己还有可能找回这一切？
她的樱唇动了动，“戈玫同志……”
“嗯？”
“那，我后面要去哪里找你？”
“临郊新开的护肤品工厂。”
“好！”
姚文静原本黯淡的眸子里慢慢燃起了光，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戈玫离开后，直接去了护肤品厂，将这事儿和江一伟说了一声儿。
他当然知道，戈玫最近为了家里发生的事情不停奔波，自己是记在心上的。
果然，没过两天，姚文静就来了。
找来时，戈玫没在，只有江一伟在调试机器。
江一伟一回头，看到了姚文静的背影，还以为是戈玫。
欣喜的大步上前，想给她汇报机器调式的进度，没想到，一张容貌姣好的脸映入眼帘。
他脚步顿住了，她的背影和戈玫太像了。
只不过，这个女同志眼神很冷，冷得像寒冬腊月里刺骨的寒风。
半天，江一伟才回过神来，“你是来找戈玫同志的吗？”
“是。”
“那，你先坐，我给她打电话。”
姚文静嗯了一声，环顾了厂子里的机器。
“这些都是做护肤品的机器？”
“嗯，你知道这些？”
“这牌子，我听说过，但没有用过，听同学说很好用。原来办厂的就是她啊！可真是个大胆的女同志。”
姚文静伸手抚过那些机器，内心涌起一阵感慨。
此时“娉婷”牌擦脸膏已经悄悄的，在岗城女同志里有了些地位。
她都听家里环境好的同学提起过。
只是像姚文静这样的人，自然是用不上的。
在岗城，能用得上的，多半是有关系，又有地位。
近一段时间，预订的人都不少，戈玫也不用再去摆摊做推广了。
想要购买的渠道，就更少了，听同学说还要托关系的。
江一伟听到姚文静这样说，笑了。
“她啊！真是个人才，那何止是大胆，还聪明又有决心。你看，这厂子都还没正式开厂呢，产品就已经供应不求了，要不要我拿一瓶，给你试试看。”
虽然这个姚文静看上去，不怎么容易接近，可江一伟看着那张精致，好看的脸，觉得应该也是爱美的。
所以他就大着胆子，推荐给她试试。
姚文静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嗅着空气中似有似无的香气，心里本来是拒绝的，可看着瓶子漂亮，味儿又吸引人的。
还是接过江一伟递过来的瓶子，上手试了一试。
嗯，真好用！
搽在手上又容易推开，味儿也极为舒服，让她心情放松了不少。
比她现在用的，钟老六从国外带回来的东西，都好用不少。
江一伟见这个冰雪美人，都被折服，心花怒放。
“要喜欢，你就拿去用吧。”
“多少钱，我不欠人情。”
“这才是我们家的半成品，还没套包装呢，你不嫌弃就行，先拿着用吧。”
江一伟拿了个纸袋给她装上。
看着清冷的姚文静，没挣扎一会，最后还是收下了。
很快，戈玫就到了。
姚文静正在好奇的看着江一伟调机器，还拿了说明书，帮她念。
戈玫才知道，原来她也是懂英语的。
“你这是什么时候学的？”
“在学校学的，这是用尊严换来的读书机会，怎么可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