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

  林向阳是第一个觉察到情况不对的。

  他从和顾瑀的热聊中回神,疑惑地探了探脖子:“这都五分钟了过去了吧,霖霖居然没回来。”

  严琢喝水的动作一顿,祈礼斯文地扶了下细边眼镜:“过去看看。”

  几个人一起到了洗手间门外,林向阳进去看到没有人脸都白了。他没敢耽误时间门,果断直接联系岳铭,对方似乎正在开车。

  岳铭神色沉着:“情况我知道,正在开车跟着。”

  尽管纪玉霖被人遮了半个身子带走,但当车开出停车库的那一刻。以岳铭多年的经验和警觉性告诉他车上有人,于是想也不想就跟了上来。

  岳铭拨了个号码,对面的回应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亲自过去。”

  跟裴忍出生入死了几年的岳铭就算隔着通讯看不到对方,猜都不用猜,人的脸色肯定阴森得狠。要知道除了特级的指定任务,哪里还轮得到他亲自出动。

  *****

  车一直在绕着路拐,周围越来越偏静,纪玉霖在途中就慢慢清醒了。

  他的意识恢复几分,可眼皮和手脚却沉重地动不了半分,过一会儿听到身边有人说话。

  旁边的人把手放到他鼻间门探了探:“你的药没过量吧,他怎么还不醒,会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前面开车的不耐:“我们是绑架,你管他受没受伤。”

  要绑走纪玉霖的事他本来并不同意,太冒险,还平白得罪人。

  但……实在是易思这次走投无路了,他们找了原来帮他们的关系却屡次碰壁,连自家的底都被顺带查了个底朝天,就算能自保,代价却是舍掉大半个易思。

  能示意那边这样做的只有在背后这位伸手的靠山了,他们想见对方一面,或者通过别的渠道求个情,始终没有办法联系上,打听到纪玉霖的存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在联盟,保护omega的律法数百成千条,平常人脑子坏了都不会去动omega的主意,何况他们还带走了那位的人。

  青年有些惴惴不安:“我们真的不能伤他,易思只是想退回原点。”

  开车人吼出声:“你别啰嗦了!”

  青年吓一跳,气得不再说话。

  停了车,他们要把纪玉霖弄去房子里。

  为首的人翻着纪玉霖的衣服,问旁边的青年:“他手机呢。”

  青年摇头:“没找到,他来洗手间门时没带。”他问,“我们怎么联系那位谈一谈?”

  男的骂了一声:“等对方联系我们。”

  男的要弄纪玉霖出去,见人没醒,想扇几下,青年抬手拦了拦。

  “你要打他脸?!”

  男的怒骂:“你毛病啊,我在帮你想办法拿回易思,你什么意思。”

  青年:“……”

  “真麻烦。”男的伸手把纪玉霖轻松架起,带进屋后再把人人粗鲁的丢到沙发里。

  纪玉霖被那么粗鲁地一丢,磕头磕在沙发角碰出声响,痛得他眼泪流了出来。

  没等他缓过这阵疼,很快让人用绳子捆起绑在椅子上,紧接有黑色布条蒙在眼前。

  对方捆得用力,绳子磨着纪玉霖的胳膊和脖子,隐隐伸出点血丝,连带他额头磕到的地方也破皮渗血。

  青年低声叫:“你把他弄出血了,我们要怎么跟那位交代?”他越想越害怕,“你别乱来,易思要的是谈判回到原点的机会,不是威胁对方,我们哪来的脸威胁那个人啊?”

  男的用力捏起纪玉霖的脸,骂了一句:“随便弄一下就伤到,怪得了谁?”松手时纪玉霖下巴又被恰出两道指痕的印记。

  青年气得打了对方一下:“你别碰他了!”

  越碰纪玉霖身上伤痕越多,他看着心凉,低声说:“我们不是有意想要伤你的。”

  纪玉霖意识清醒了六七层,他没有睁眼,选择静观其变。

  男的怒骂:“妈的,他不会故意装晕吧?!老子没下那么重的药。”

  青年说:“我打听过,他身体不太好。”

  男的继续骂骂咧咧几声。

  这时似乎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纪玉霖估算着屋子里的四个人,从他们对话的内容只知道是跟易思有关。

  易思是顾瑀他们的商业竞争对手,上次裴忍帮过顾瑀一次,没想到他们正当的商业手段不用,居然打起他的主意,或者是裴忍的主意。

  这圈子迈得太大胆了,基本把易思的关系都断送了。

  阻断纪玉霖思绪的事从身上散发的痒意。

  以他熟悉的经验判断,应该是捆住他的绳子让他易过敏的肌肤开始过敏,被勒住的地方现在刺疼麻痒,怕是用不了太长时间门就会扩散。

  纪玉霖无声忍耐身体因过敏升起的痒和疼,眼前一片黑暗,他暗暗舔了舔发干的唇,心脏因为身体过敏跳得很快。

  纪玉霖在心底计算时间门,估算救他的人这时候应该差不多到了。

  *****

  岳铭看着已经过来的雇主,即他的前队长,上前把自己先赶来摸索地形绘制好的图递给对方。

  裴忍眼眉深黑,不发一语。

  他布置了几个营救点和击破点,让亲兵把屋子包围起来。

  这场救援行动来得迅速而悄然,裴忍亲自射击,他沉默地埋伏,瞄准点正对窗户。

  屋内。

  青年望着纪玉霖泛红发肿的胳膊皱眉。

  “你怎么样,为什么会变这样子?”

  男的大骂:“怎么还没人联系我们,绑他真的有用?!”

  说着,用力推了一下纪玉霖:“快点醒。”

  青年扶了快倒的椅子:“你能不能别那么暴躁。”

  男的喊:“你把他弄醒叫他打电话!”

  青年试图叫醒纪玉霖,男的嫌他磨蹭,上前按着纪玉霖的肩膀准备下几个巴掌扇醒,他左胸忽然一疼,还没反映过来,扭头看见旁边的青年直直瘫倒在原地。

  屋内围着纪玉霖的两人全部被裴忍用从小窗射进去的□□药倒,在另一间门屋的两人也被射中麻痹。

  室内静悄悄的,纪玉霖身边的两个人都失去了动静。他吞咽干涩的嗓子,脑子微微浑噩。

  “唔……”他克制着痒疼难忍的感觉,手腕动了动,很快有所感应,抬起被黑布蒙起来的双眼。

  纪玉霖落入了熟悉的温厚怀抱,与此同时捆绑着手脚的绳子卸得干干净净。

  “霖霖。”

  “我没事……”

  裴忍和纪玉霖同时开口。

  失去黑布的遮挡,纪玉霖看着一身黑色作训服的男人,眼轻轻地弯了弯,声音干哑:“让你担心了。”

  裴忍隐去眉眼涌动的阴沉暴戾,把纪玉霖压进怀里:“嗯。”

  上车后裴忍解开纪玉霖的衣服检查,纪玉霖肌肤敏/感又细嫩,绳子捆绑勒出来的伤痕过敏后泛肿发红的地方已经开始扩散。

  觉察到男人呼吸重了些,纪玉霖握住裴忍的手指:“我没事的裴忍,只是看起来严重,没受什么伤。”

  他摸了一下额头:“就是这里被磕了一下。”

  裴忍声沉沉的:“嗯。”

  他把纪玉霖的衣服脱完了,再用柔软贴服的大毛巾裹紧。

  裴忍把纪玉霖抱在怀里闭了闭眼,遏制想要把那几个绑了纪玉霖的人杀/掉的念头。

  回到别墅,私人医生已经提前就位等候。

  纪玉霖的外伤被裴忍消毒清理了一遍,过敏的地方涂药,额头磕破的小口子更是珍视对待,裴忍脸色阴冷全程皱眉,纪玉霖始终看着对方,既甜蜜,又酸涩。

  额头贴好纱布,纪玉霖满是药膏味道的胳膊圈住裴忍脖子搂着。

  裴忍口吻淡淡:“你先睡一觉,我去处理些事情。”

  纪玉霖抬眼:“你会把他们怎么样?”

  裴忍吻了吻纪玉霖脸颊:“睡吧。”

  那几个年轻人虽然不是根据易思掌事人的示意做了这件事,但他们已经惹到裴忍头上,招的还是纪玉霖,裴忍不会就这么放过了。

  纪玉霖被裴忍握在掌心的手轻轻挠了挠,他说:“身上痒,睡不着。”

  裴忍更心软了,把他抱在怀里,低头轻轻吹着那些过敏的地方。

  纪玉霖想挠,裴忍把他手指放在嘴边亲了亲:“忍一下,抓了会更难受。”

  被抱着安抚了一段时间门,倦意抵去了痒,纪玉霖在裴忍怀里昏昏欲睡。

  他忽然想起自己的朋友,含糊不

  清地开口:“阳阳他们怎么样了。”

  裴忍拥着纪玉霖躺在床上:“已经叫人联系过他们,别想太多,快睡。”

  纪玉霖趴在裴忍怀里撑不住渐渐睡了。

  到了这时,裴忍揪紧的心脏依然没有得到缓解。

  在他听到纪玉霖被带走的那一瞬间门,裴忍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甚至不敢想如果纪玉霖出事后他会怎么办。

  哪怕现在抱紧这个人,对方柔和安静地睡在怀里,裴忍心里的恐慌和暴躁还是没有缓解几分。

  他细细啄吻纪玉霖的额头:“霖霖。”

  好想把他爱的这个人永远揉碎了和自己融为一体,这样就不会有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