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兰诧异回头,却见是晋阳王裴致敬,赶忙躬身行礼:“民妇见过王爷!”

  裴致敬示意她起身,上前轻嗅方才被她所撕碎的花儿,让孙雪兰有些不自在,她素来都以娴静示人,被裴致敬瞧见这般粗鲁动作,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不过她到底也是经历社会摸爬滚打多年的人,随即调整情绪道:“王爷怎的不与人喝酒了?”

  裴致敬起身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眼神飘忽道:“本王其实并不喜觥筹交错的宴席,若非情势迫人,又岂会一步步走到今日?”

  裴致敬想来是喝多了,难得露出一丝疲态,这话孙雪兰却是不敢接的,只得低头不语。

  裴致敬靠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下,以手扶额道:“孙氏,你那梦里,本王真就贵为天子了?”

  孙雪兰一怔,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此事来,这不都说过好多次了吗?

  再说了,有没有最后不都是到如此地步了,难不成裴致敬还想退缩了?

  孙雪兰尚未回话,裴致敬却是轻声笑道:“孙氏,莫非你也觉得本王不过是个只知书画,不懂朝堂格局的书生么?”

  孙雪兰前世也是人生过半的年龄了,世事阅历自然是比裴致敬要高出许多,见他如此问话,心中一紧,心知裴致敬多半是哪里受挫了,亦或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不然一个正值春风得意的男人,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孙雪兰素来会揣摩男人心思,当即安抚道:“王爷说的那些民妇都不懂,民妇只知道梦里王爷成为难得的明君,让天下人仰望,便是民妇这等粗鄙之人,都知道了王爷天威大名。”

  “想来定是有非同小可之处,才会让乡野之人都知晓吧,只可惜民妇到底见识短浅,不能知道的更多一些了!”

  裴致敬闻言神色略松道:“夫人不可妄自菲薄,那些只会碎嘴家常的妇人,又哪里堪比夫人!”

  裴致敬似感慨一般说完,却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孙雪兰心中犹疑,裴致敬怕是心里有事了,只是不知到底是啥事。

  夜间,李成刚没有去新纳妾室谭怡君的屋子,却是带着一身酒气回了自个儿与孙雪兰的房里。

  孙雪兰似赌气一般道:“今日可是夫君大喜之日,不去陪着新进门的美娇娘,倒是来我这黄脸婆屋里作甚呢?”

  李成刚凑过去,搂着孙雪兰的腰亲了一口,这才笑着道:“咱们风风雨雨几十年,儿女都大了,那谭怡君不过是十几岁的小丫头,哪里比得上咱们夫妻情分。”

  “何况本就是寿安公主安插过来的棋子,我又不是那种管不住下半身的人,至于为那点子美色,忘记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么?”

  孙雪兰这才缓和了脸色:“我定是信你的,只是这谭姑娘到底是公主府出来的,你也知道咱们一家都是现代人,压根就没经历过这些事,怎么跟她相处,倒是个难题啊!”

  李成刚扯着她的腰带:“公主府出来的又如何?进了我李家门,说是妾室就是妾室,怎么相处,该是她考虑的事,哪里是夫人该苦恼的?”

  说着一把推倒孙雪兰,放下了纱雾般的幔帐。

  另一端的新房里,谭怡君正襟危坐在喜床上,连头上的粉色盖头都不曾揭开。

  她的奶嬷嬷吴氏是谭家的远支,揪着帕子跺脚道:“这也太没规矩了,虽说是妾室,可姑娘分明是公主养女,嫁他这么个年岁都可以当爹的人,还只是个童生而已,本就辱没至极,他居然还让姑娘大喜之日独守空房!”

  谭怡君神色平常道:“嬷嬷慎言!如今我既是李家妾,就不要提什么公主养女之事了,此一时彼一时,做人要有随遇而安的准备!”

  “且打些水来伺候我歇息吧,明日还得给夫人敬茶!”

  次日,孙雪兰见着一身鹅黄打扮的谭怡君,脸上丝毫不见青黑,显然昨夜睡得极好,压根没有因为李成刚的冷落而失态。

  孙雪兰心中即刻有了一丝紧张感,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心性竟然如此沉稳,这古代大家闺秀还真不能让人小觑。

  谭怡君落落大方与李家人见礼,与孙雪兰敬茶之后,又给李芯蕊和李恩浩分别送了礼物。

  “妾久居后宅,不知姑娘与哥儿喜欢什么,故此挑的礼物也不知合不合心意,还请姑娘与哥儿担待几分!”

  孙雪兰笑道:“你如今也是李家人了,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的客套,日后与我一起尽心伺候夫君便可!”

  谭怡君闻言粉面微红,却是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是,与李家人之前在电视电影里见的那些妖妖娆娆欲语还休的妾室截然不同。

  李成刚虽无纳妾之心,可这会一见妻子贤惠,妾室温柔美丽,心中暗叹,前世便是功成名就也没能做到的事,这会竟是合法拥有了,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子豪气来。

  难怪这人都想穿越,功名利禄称霸天下,醉卧美人膝,这等做梦般的美事,自古以来有几个男人能拒绝。

  李成刚感慨穿越带来红利的同时,有人却痛苦的哀嚎道:“我不想穿越!”

  过完年就满13岁的乔绵绵,终于在阳春三月的季节里,迎来了阔别已久的大姨妈。

  还好乔芸那会囤的卫生巾够多,足够母女俩用上小半年了,可乔绵绵前世很友好的大姨妈,这世却很不友好,疼她蜷缩在床上冒冷汗。

  薛大夫给乔芸写了张方子道:“这丫头身体本就先天羸弱,小时又没照顾好,应是碰凉水太多,以至于寒气郁结,这等病症只能是慢慢调理,没法一时根治!”

  “好在她年纪尚小,好好调理个三五年,病症自然也就好了!”

  乔芸送走薛大夫转身骂女儿:“你不是大冬天的还要做雪糕么,这会还吃不吃了?”

  乔绵绵裹着被子道:“那我也不知道这原主身子这么差的呀!”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听水根娘焦急敲开了乔家的门,一进门还未说话,眼泪就先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