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卓立刻起身离去。
范子敬正要起身跟去，南宫尧又淡淡道：“范大人，你这是担心都指挥使的鉴马能力吗？”
“怎.......怎么会......”范子敬擦着额头的汗，又坐了下来。
南宫尧看了他一眼：“范大人很热吗？”
“......”范子敬一愣，连汗都不敢擦了。
云清洛心中好笑，却还是责怪的看向南宫尧：“你也真是的，把范大人吓得都只敢坐椅子一角，那么凶干嘛？”
南宫尧漫不经心道：“我凶吗？怕是他自己做贼心虚吧......”
范子敬一听这话，一下跌落到地上。
云清洛却道：“还说你不凶，你看看，范大人都被你吓得掉櫈了......”
范子敬正要起身，都卓的声音却远远传来：“范子敬，我要去皇上那告你！”
刚刚站起身的范子敬被惊的又跌坐在了地上。
都卓气呼呼的大步走进来，一把抓住范子敬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都指挥使，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范子敬听到云清洛的话，狠狠的将范子敬又扔下，一拱手对南宫尧道：“王爷，我要告这范子敬。”
南宫尧好整以暇的看着他：“说说看。”
“末将此次回京述职，大将军特意让我带来了五百匹蒙古马交到苑马寺，以供研究繁殖，为我大辰国培养出可匹敌草原马的战马。”
“可刚才我去看，五百匹蒙古马竟然只剩下三百匹，另外两百匹全被换成了普通马。”
南宫尧看向范子敬：“范大人，怎么回事？”
范子敬浑身抖的如同筛糠，却不敢抬头。
南宫尧忽然放柔了声音：“我知道，范大人向来是勤勤恳恳，万不敢偷偷私吞了这两百匹蒙古马，不如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这么的？那些蒙古马现在何处？”
大辰国西北边境的百姓，常年被草原的游牧民族骚扰的不得安宁。
这些部落将边境百姓当成了自家的粮仓，只要没吃的了，便到百姓家中抢掠一番。
而朝廷一直无法彻底的解决这些部落，其中一个较大的因素就是，马不行。
草原马生长于草原，耐力极强，可长时间驰骋。
而大辰国的马，虽然高大，速度快，耐力却不行。
以至于追击的时候，总是追到一半就跟不上了。而那些草原部落也知道这一点，更加的有恃无恐，抢完就跑。
朝廷为此，特意在京城成立了苑马寺，搜集各地的良马，就是为了能够配出优质的战马。
搜集这五百匹蒙古马种马，花费了西北将士们多少的时间和精力。
如今送到京城才月余，这马就少了近一半，也难怪都卓气的要去告御状了。
范子敬当然也知道事关重大，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问题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范子敬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王爷救我啊，我是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南宫尧叹息一声：“范大人，你是这苑马寺卿，你说你不知道，谁信？”
“王爷，我是真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去验马时，所有马都还在，今日才发现，有两百匹变成了民用马。”
“王爷，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查出来的。”说着，又在地上连连磕头。
南宫尧看向云清洛，云清洛冲他点点头。
南宫尧站起身：“给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后无论有没有结果，都指挥使都会上报。”
说完拉着云清洛往外走去。
“范大人，三日后，你最好能把马找回来！”
都卓怒瞪着范子敬。
为了这些马，他和手下的将士们在草原上奔波了多日，吃了多少苦，甚至有将士陷入沼泽再也没能爬上来......
他常年在西北苦寒之地，深知一匹好战马不仅能够上阵杀敌，还能救回战士的性命。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斥候的时候，在一次行动中迷了路，没吃没喝，如果不是靠那匹马的乳汁，他可能早就死在了茫茫无际的草原上......
马就是一个骑兵的半条命。
所以，都卓才会如此愤怒！
都卓双拳紧握，死死的盯着范子敬。
最后还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步走了出去。
南宫尧和云清洛携手走在苑马寺的马场上。
冬日的寒风吹拂着枯败的杂草，有几分萧瑟的苍凉感。
“不用将范子敬控制起来吗？”
“洛洛觉得，范子敬是偷换马的人吗？”南宫尧不答反问。
云清洛想了想：“如果不是范子敬演技太好，那就是他真的不知道。至少我没发现他有撒谎的迹象。”
“如果不是他做的，将他抓起来，弊大于利！”
云清洛奇怪的看着他。
南宫尧却并不打算解释，微微一笑，将云清洛揽入怀中，抱得紧紧的。
“这里风大，我们先回去。”
云清洛知道南宫尧的脾性，他现在不说，应该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吧。
打开马车门，一股暖流扑面而来。
在他们去苑马寺的时候，南宫尧已经让人在车里烧了炉子，车里车外是两个季节。
云清洛解开大氅，端起温度正合适的茶饮了一口，整个胃都暖和起来。
南宫尧抓住她的两只手，放在手心里轻轻揉搓，又将唇放在手边哈着气。
黑曜石般的瞳孔专注的盯着她的手指，仿佛手心里捧着的是稀世珍宝。
云清洛心尖微颤。
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是这样......
直到两手不在冰凉，南宫尧才放开她的一只手。
但另一只手还是被他牢牢的握着。
云清洛似乎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并不挣脱，任由他握着。
“都卓是你找来的？”
南宫尧微微一笑，好看的晃眼。
“绕了点弯子。”
这就是承认了。
“没想到我就随便和你说了下那晚苑马寺里马匹一直嘶鸣，你就能猜到马匹出了问题。”
“你夫君就是那么聪明。”
这随便夸下，立马顺杆子爬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事，南宫尧做的还挺顺手。
“影杀，盯着点范子敬！”
南宫尧的声音，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是，王爷！”影杀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马车里实在太温暖了，云清洛靠在南宫尧的肩头，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是来洛水间自己的卧房内，暗自责骂自己的警惕心越来越差的同时，一股幸福感却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