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洛找了一根筷子粗细的小木棍,走到云清逸身边,探手从他怀里掏出一方白色的帕子。

  将木棍顶在帕子上捅进死者的鼻孔里转了转。

  顶着木签的帕子上裹了一层黑灰色的灰。

  云清洛扔了木签,仔细的看着那层灰:“二哥,你认识这个吗?”

  云清逸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又放到鼻端闻了闻。

  云清洛很满意的暗暗点头。

  自己这哥哥,别看从小在镇国公府长大,但是对待公务还是及其认真的。

  半晌,云清逸将帕子递回给云清洛:“不知道,但和尸体口中的味道很像。”

  云清洛道:“看样子,咱们得找个大夫问问,看看能不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先叫那个仵作进来吧。”

  不多时,老仵作走了进来,腰弯得更低了些。

  “陈氏是你验得尸?”云清逸问。

  老仵作点点头:“回大人的话,是我验的。”

  “说说情况吧。”

  老仵作道:“死者死于寅时,腹部中刀,死因是失血过多。”看書喇

  云清洛道:“完了?”

  老仵作一脸茫然:“完了啊。”

  云清洛是又好气又好笑,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老仵作:“你凭什么判断死者是死于失血过多。”

  老仵作道:“是我去收的尸,你们是没见到,当时虽然刚下过大雨,但那地上的泥土都是黑红色,这得是流了多少血才能将土染成那个颜色,这还不能证明是死于失血过多吗?”

  云清洛无奈摇头:“你看过死者的伤口吗?那伤口并没有伤到要害,也没有伤到血管,怎么可能流血过多?”

  老仵作手心冒汗,在大腿两侧不停的擦拭。

  云清洛一看就知道,这仵作根本就没有仔细的查验尸体,心中有些不快:“这可是人命案子!”

  老仵作猛的抬头:“但地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血迹。张屠夫家里的院子里,连地上的土的颜色都比其它地方深,明显就是被血浸泡的。”

  云清洛被气笑:“你也说了,他是张屠夫,他们家就是屠户,常年在院子里宰杀牲口,地上血迹多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老仵作顿时哑然,但又不甘心被个小书童呛声,立刻直起了脖子:“你是仵作吗?一个小小书童和我说验尸?!我看呐,那张屠夫怕就是那个吸血鬼,之前那些人就是被他拉到他家杀了,放干了血再抛尸的。”

  云清洛道:“你凭什么认为是那些人也都是张屠夫杀的?”

  老仵作不屑的瞥了一眼云清洛:“他是屠夫啊!正常人谁去做屠夫?屠夫可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你没看他三十好几了还没成婚吗?谁家姑娘敢嫁给他啊?”

  “就因为他是屠夫,你就断定他会杀人?”

  老仵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是!”

  云清洛明白了,这些人都是以有色眼光看待屠夫这个职业的,哪怕张大力只是帮人屠宰牲口,可在他们眼中,屠夫就是凶残的,毫无人性的。

  现在想想,张大力去报案,却被于永元抓了起来,认定他是凶手,也与这些老观念有一定的关系。

  云清洛知道,现在去和仵作争论屠夫只是一个职业,并非做屠夫的就一定是恶人这个观念,一时半刻的也无用,当下还是查清楚凶手要紧。

  又接着问老仵作:“之前失血过多而死的那些尸体,你这还有吗?”

  老仵作点点头。

  云清洛道:“带我们去看看。”

  老仵作将他们带到了另一个屋里,那里整齐的摆放着几口薄棺,老仵作道:“这里还有两具,本地被害的人,家属都将尸体领回去了,这两具,应该是外地人,一直无人认领,我就只能先存放在这了。”

  棺材的材料只是最次的杨木,但能给这些无人认领的尸体一个栖身之所,也算是有心了。

  这间屋子明显比刚才那件陈尸房温度稍高,想来是因为陈氏的家属还未来认领尸体,所以在放置尸体的周围摆放了打量的冰块,尽量延缓尸体的腐烂程度。

  云清洛伸手推了下棺材盖,棺材盖没有定死,被云清洛一推,缓缓的打开了一条缝隙。

  云清逸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棺材盖打开,里面已经只有一具白骨,至少已经死亡一年以上了。

  云清洛示意云清逸将棺材盖上,问老仵作:“这具尸体是什么时候死亡的?”

  老仵作道:“差不多有一年半了吧,这是最早在丰林县发现的被吸血鬼害死的尸体。”

  云清洛指着旁边另一口棺材:“这个也是?”

  老仵作道:“是,这具尸体是第二起吸血鬼杀人案的被害人。”

  云清洛问:“这两起案件相隔多久?”

  老仵作想了想:“大概隔了两个月吧。”

  云清洛又问:“后面发生的都是相隔两个月吗?”

  老仵作这次思考的时间明显更长了,许久后才道:“不,后来第三起与第二起只见隔了一个月,再后来,相隔时间越来越短,最近一次发现的尸体比上一次只隔了三天。”

  云清洛面色严肃,云清逸连忙问:“这怎么回事?”

  云清洛道:“这个‘吸血鬼’升级了。”

  云清逸疑惑:“升级?”

  云清洛点点头:“或者可以说是‘进化’了。他对血液的需求量增加了。”说完,转头看向老仵作:“你这里有近期送来的失血过多而死的尸体吗?”

  老仵作连连点头:“有有有,昨天才送来一个,哎,那孩子可怜啊,还那么小......”

  老仵作将云清洛他们带到了之前放置陈氏尸体的那间屋子,指着屋子最里面的一个长条桌。

  云清洛走到那,掀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躺在条桌上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但从表情上看却并不痛苦,如果不是脸色白的发绿,就像睡着了一样。

  云清洛用食指在尸体的手背上按压,血管已经毫无弹性。

  转头问老仵作:“他身上有外伤吗?”

  老仵作道:“只有脖颈上有几个小洞,其他地方都没有伤。”

  云清洛连忙转动尸体的头部,果然在颈部的大血管的位置处有几个筷子粗细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