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给林安施压，有希望让林安签下30000台的销售任务，事实却是，被林安这番话戳中了软肋。
身为销售负责人，王东心里很清楚，预估出来的数据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在实际销售过程中，难免会受到不可预估因素的影响，最终销量多少谁也无法保证。
之所以坚持让经销商凭借销售任务竞争省级经销权，就是为了尽可能保障基础销量，顺便给经销商制造压力，迫使他们竭尽全力提升销量。
林安不是第一个考虑竞争对手因素的经销商，但却是表现最自信的一个。
相比起其他经销商捏着鼻子签下销售任务，林安这种果决态度反倒让人更加放心，但也让人气恼。
一个是极力迎合公司想要争取省级经销权，能卖多少产品谁也说不准。一个是思路明确坚持己见，基础销量保障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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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酌良久之后，王东咬牙点头，“行，给你。”
听到肯定答复，林安悄悄松了一口气，连忙换上笑脸：“王经理，既然是省级经销商，进货价是不是……”
“省级经销商的进货价肯定会有调整，不过，要等两天单独通知。”
王东快速整理情绪，同样笑道：“还有一件事情，必须提前跟你说明。”
“你说。”
“防止个别经销商为了争取省级经销权，虚标销售任务，不把销售任务放在心上。公司特别要求，凡是拿到省级经销权的经销商，需要向公司缴纳两百万元的保证金。”王东笑眯眯看着林安。
保证金？
林安皱眉不语。
“顾名思义，保证金就是态度的证明，毕竟公司要给省级经销商调整出厂价，不得不防只想占便宜不愿意出力的情况。”
王东耐心解释，“另外，保证金也能发挥一定程度的约束作用。就像开会时有人质疑的问题，如果出现恶意竞争行为，省级经销商不作为，或者本身就是始作俑者，公司这边可以作出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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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解释倒也能说得过去，林安轻轻点头，“有时间限制吗？”
王东伸手指向门外，“等把经销权的事情处理好，会通知你们来公司签订合同，签合同当天把保证金汇到公司账户就行。”
林安恍然，怪不得牛国喜有时间等自己，原来是不着急离开羊城。
正事说完，林安没心思继续停留，王东也不想浪费时间。
走出办公室，数十道目光瞬间射来，林安表情淡淡地往外走，没有跟任何人交流。
走廊里，牛国喜脚下已然丢弃了五六颗烟头，看到林安出来，牛国喜立马笑道：“弄好了？”
林安并没有明确回答，只是嗯了一声，“牛大哥，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是没啥事，去我店里坐坐？”
“中，中！”
牛国喜欣然笑道，“正好跟你学学咋搞促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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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阴沉，看着像是要下雪。
陈二狗坐在堂屋守着煤炉，胸前暖洋洋的，后背却是一片冰凉。
脚下散落着花生壳，身边小方桌上摆着一瓶刚打开的白酒，还是前些日子给林福办喜宴剩下的。
“滋~溜~”
放下酒杯，陈二狗露出惬意神色，或许是烤的时间太久，双脚不仅暖和，还有些发痒。
左脚踩着右脚跟踢掉鞋子，一股难以述说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陈二狗面不改色地伸手去揉脚趾缝的瘙痒。
感觉瘙痒之意消退不少，陈二狗下意识伸手去拿花生，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把手指抵在鼻尖，立刻皱起眉头。
就在陈二狗考虑要不要在煤炉上烧一壶水洗洗脚时，院门口传来呼喊声。
伸头去看，就见林铁柱双手插在袖筒里，微弓着腰走了进来。
看到陈二狗，林铁柱赶紧掏出香烟递了上去，“二狗，小猛放假了，咱去县城看看摩托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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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本能抬头朝天空看了一眼。
“小猛对象家里催得紧，想在年前把事办了，要不是这样，我都不好意思过来找你。”林铁柱略带歉意地笑着，眼里藏不住的哀求。
陈二狗迟疑看向刚倒上的酒。
“办完事回来，我请你好好喝一顿，中不？”林铁柱察言观色，赶紧表态。
“走！”
陈二狗当即穿好鞋子，把杯子里的酒倒回酒瓶，锁上堂屋门，朝隔壁走去。
“快下雪了，你上哪去？”
眼瞅着陈二狗去推摩托车，林红军出声提醒。
没等陈二狗开腔，跟随而来的林铁柱赶紧递上香烟，解释了一通。
得知情况之后，林红军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叮嘱陈二狗骑车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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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启动摩托车，甩头示意林铁柱上车，等他坐好之后拧动油门咆哮而去。
两人先是来到学校接林猛，林猛兴匆匆地用学校电话联系对象，让对方立刻出门去摩托车行。
“二狗大，你跟老板说好了？能便宜多少钱啊？”
林猛坐在最后面，似乎有些不太放心。
陈二狗并不清楚林安怎么跟卖摩托车老板说的，更不知道能便宜多少钱，但他相信林安的面子肯定有用，只能强装淡定：“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三人来到豪爵摩托车经销处，刚停稳车子，就见一辆出租车靠边停下，从车里钻出两女一男。
林猛立刻迎上去打招呼，叔叔阿姨喊得那叫一个亲热。跟女方父母的穿着相比，林铁柱和陈二狗就显得有些不修边幅了。
陈二狗一副满不在乎地样子，林铁柱似乎有些自卑，只是笑着，并不多说什么。
看到几人进来，于振东立刻起身招呼，看出两个年轻人才是主角，精力全都用在了两人身上。
林猛之前就来看过豪爵摩托车，此时根本无心看车，眼神不自觉地瞟向陈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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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你还记得我不？”
陈二狗故作轻松，没等老板回答，就迫不及待地提醒道：“林安的老丈人，我这辆摩托车就是在你这里提的。”
陈二狗说话时，林铁柱父子俩殷切看着于振东，女方一家三口只是略带好奇。
距离林安打电话已经过去很多天了，一直没来人，于振东都以为不会来买了。
听陈二狗这么一说，再看陈二狗就觉得有些面熟，笑容也变得更加真诚热情，“记得，咋能不记得哩。林老板早就说过恁要过来，我都等了好多天了，快坐，快坐。”
于振东找来板凳，没等几人坐稳，便主动笑道：“我都不说虚的了，豪爵摩托车卖人家一万块钱，咱是自己人，少给我五百，中不中？”
五百？
林猛惊喜侧头看向对象，自己刚上班，教龄和级别都不够，一个月还不到二百块钱的工资，五百块顶三个月的工资了。
女孩也是藏不住的高兴，抱着母亲的胳膊晃了两下，父母笑着点头，不用问都能看出十分满意。
只有林铁柱神色最为复杂，既有占到便宜的高兴，又有些发愁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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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人情，自己拿什么还呀？
陈二狗能陪着过来，全因林铁柱，自然不会考虑女方家人的态度，注意到林铁柱脸色异常，不由问道：“铁柱，咋样？”
于振东扭头看过来，以为林铁柱不甚满意，“我再送恁俩头盔，以后过来换机油，头两次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