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应生小哥像是没看到他们的笑闹,只把自己当个工具人。该说话的时候说话,不该说话的时候自动神隐,只当没自己这个人。

  全程彬彬有礼,言语热情大方,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美惠子暗暗点头,将一张福泽谕吉塞进他的马甲口袋。

  福泽谕吉人人都爱,小哥的笑容肉眼可见地闪亮起来,离开时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许多。

  萩原研二拄着脸看过来:“很熟练嘛,美惠子酱。”

  “研二酱!”

  故作熟稔的姿态被拆穿,美惠子有点脸热。右手握拳抵着嘴唇,假模假样地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这就是大人的智慧,再过几年你们就懂了。”

  松田阵平很不给面子的笑出声:“少来,美惠子姐也只比我们大两岁吧。”

  美惠子怒目而视,正想再给他一个栗子尝尝,服务生送来了酒水。

  色彩绚丽但酒精浓度低的鸡尾酒是给两个弟弟的,美惠子和千速喝的则是浓度更高一些的雪莉酒。

  雪莉酒是正常葡萄酒,酒精浓度再怎么高就在那里。她们没打算把自己灌醉,雪莉酒又口感不错,正好合适。

  “这种和饮料差不多的东西,有什么好喝的?”松田阵平嘟囔着,端起酒杯看向舞台。

  中央舞台上,有乐队正在演唱歌曲。四周卡座还有吧台附近,三五汇聚在一起的人一边喝酒说笑,一边欣赏表演,为乐者送上掌声和应援。

  恰到好处的乐声流淌在这一方空间,客人不至于放声嘶吼才能听到同伴的声音,也无需担心被人听到清晰的对话。

  没有震天响的舞曲,也没有被五彩灯光扭曲的种种面容。场面和松田阵平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那么刺激,却让人很放松。

  酒吧也没什么不一样嘛~

  他这么想着,和幼驯染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事实证明,松田阵平的结论下的太早。

  大约半小时后,乐队离开,DJ上场,中央舞台开放,五光十色的彩灯旋转着,渲染出一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

  美惠子和千速拉着手起身,指了指舞池的方向,笑嘻嘻地离开座位。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暂时没有加入她们的兴致,趴在靠背上兴致勃勃围观。

  二十岁的女孩,本就是青春洋溢正鲜嫩的时候。哪怕不作任何打扮,都是好看的。

  美惠子和千速的容貌身材本就是一等一的好,今晚还特意打扮过,进舞池没多久就引起他人瞩目。

  等到额头稍稍冒出一点薄汗,美惠子兴致减退,勾了下千速的手,在她的视线中挤出人群,准备回座位。

  一位侍应生挡住了她的去路,手中的托盘也随之端到美惠子面前。

  透明的玻璃杯里,浅金色的酒液微微荡漾,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斑,分外迷人。

  “这是那位穿黑色休闲西装的男士,送给女士您的酒。”侍应生说着,右手指向某个方位。

  美惠子却连扭头看一眼的欲望都没有,随意摆摆手,道:“不用了,代我谢过那位先生。”

  说完,抬脚就要走人。

  “诶?女士……”

  似乎没见过拒绝得这么干脆的客人,侍应生愣了一下。正想再说点什么,清朗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您的风采令我深深着迷,请给我这个荣幸,与您共饮一杯。”

  美惠子皱了皱眉,转身。

  说话的人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长相只能说清秀,但身材很高大,带着职场精英的气质。只看表面的话,算是很有魅力的男士。

  “我说,不用了,谢谢。”

  话说完了,基本的礼貌有了,美惠子立刻走人。

  男人手臂一抬,挡住她的去路。若非美惠子及时退开两步,此刻已经撞进对方怀里。

  她的唇角瞬间拉直,耐心即将告罄。

  男人却不以为意,欲情故纵的女人他见的多了,只以为面前这个也是。又或者是自持魅力非凡,不相信有人面对他的殷勤还能无动于衷。

  萩原研二靠在吧台边上,远远看到美惠子的身影,正想过去,一道靓丽的身影在他身边坐下。

  “小帅哥,一个人吗?”

  “当然不……”

  美惠子这边,男人还在巴拉巴拉不停说着恭维的话。

  若说一开始还觉得他有几分风度翩翩,在死缠烂打不让走后,美惠子对此人的印象彻底转为负数。

  “喝酒,是吗?”她端起酒杯,放在鼻间轻嗅,“陈酿后的琴酒,确实是好东西。”

  说罢,冷笑一声,在男人欣喜了然的眼神下,一把捏得粉碎。

  酒液顺着她的手臂滴落,玻璃粉混杂其中,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芒。

  美惠子微微仰头,眼神冷若冰霜。

  “还喝吗?”

  宛若恶魔的低语响起,男人和侍应生同时一个激灵,呐呐不语,转身灰溜溜的走了。

  “切,哪里都有听不懂人话的家伙。”美惠子甩了甩手,脚步一转往洗手间去。

  路过吧台,看到一个“老女人”正对萩原研二“上下其手”。大脑“嗡”地一声响,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冲了过去。

  “小帅哥是做什么的?姐姐请你喝一杯如何?”

  看着这位热情搭话的女郎,萩原研二有些烦恼。

  对方大概把他当成某种特殊行业的从业人员,还是没人气没收入的那种。见他端着杯鸡尾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眼中写满怜惜。

  下一秒,萩原研二面前就摆满了酒杯。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贵得吓死人的那种。当然,酒精浓度也同样吓人。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就算他说自己不会喝酒,对方也不在意,硬是要拉着他品酒。

  美其名曰,男人不能不懂酒。姐姐免费给你上一课,心怀感激地接受吧。

  美惠子看到的,就是萩原研二被拉着衣袖喂酒的画面。只差一点,那女人都要趴他怀里了,这还能忍?

  “大婶,没听到人家说不愿意吗?”

  美惠子强势插入两人中间,一手扯开女人放在萩原研二衣服上的手,一手夺过酒杯掼在吧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没注意到,在她出现的那一刻萩原研二默默闭上的嘴巴和收回的手。

  男孩低着头站在她身后,似乎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吧台上的酒杯,仿佛那里开出了花。

  “臭丫头,喊谁大婶呢?”

  女郎甩了甩手腕,上面残留着美惠子的手印,可见她方才用的力气不小。

  美惠子撩了下头发,昂首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天鹅。

  “人贵有自知之明,显然您没有。”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女郎,“在我出现的时候,您就该自动走人,何苦非要自取其辱。”

  一口一个敬语,说出来的话却像针一样,哪痛往哪儿扎。

  美惠子伸出右手,萩原研二立刻会意,伸出左胳膊让她挽住。

  “不好意思让您破费,我的人我自己会教。”她看向酒保,“这些酒水记在8号桌上,我来买单。”

  酒保揉了揉眼睛,看着吧台某处似有若无的裂纹,依然处在震惊中无法回神。

  没人接话,气氛很是尴尬。女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看极了。

  “不、用!”咬牙切齿地说完,女郎勉强维持着风度,买单走人。

  美惠子无趣地撇撇嘴,这就走了?她从镜夜那里学的毒舌大法还没发挥一半呢,战斗力堪怜啊。

  她心情甚好,挽着萩原研二脚步轻快地往卡座走。

  “真是的,一会儿没见,研二酱就被别人缠上了,你怎么这么招人呢?”

  萩原研二:“……天生的?”

  “哼!”美惠子白他一眼,“阵平呢?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美惠子停住脚步,轻轻松松就在茫茫人海中精准捕捉到松田阵平的身影。确定对方没遇到麻烦,便随他去了。

  “美惠子酱……”萩原研二突然开口。

  “嗯?什么?”萩原研二指了指她的手。

  “啊!不、不好意思,一时忘记了。”美惠子“唰”地一下收回手,脸色爆红。

  灯光这么暗,研二酱应该没看到吧?

  “没关系,毕竟我是你的人嘛。”

  “不、不许说啦,是为了应付那位大婶,才……”

  如果地上有条缝,美惠子会立刻钻进去。羞耻感充斥着她的大脑,忽视了那一瞬间涌上心头的喜悦。

  萩原研二偷笑一下,体贴的转移话题:“美惠子酱很懂酒吗?”

  “嗯,有位朋友家中经营着酒庄,喝得多了慢慢就懂一点。”

  “那就教教我吧。”

  “嗯?”

  “品酒。”

  萩原研二老话重提,“你不是说了吗,你的人你自己教。”

  “研二!”

  她今天如果因羞愤而死,罪魁祸首就是面前这个笑得特别好看的小哥。

  对,就是你,萩原研二!

  你说的每一句话,没一个字是无辜的。

  “抱歉抱歉,因为这样的美惠子酱很可爱啊。”萩原研二一本正经,“真的很难忍住的。”

  美惠子:……我信你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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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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