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昼跟着缘一做了日常锻炼的早课后就说什么都不愿意再去碰刀了,转头开始追着鳞泷左近次询问木雕的注意事项。

  鳞泷被缠的没办法,便让昼去找上山两块合适雕刻面具的木头。

  结果人是早上出去的,然后就没回来了。

  “不会是出什么事情了吧?”真菰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担忧,“狭雾山上有很多陷阱的。”

  “虽然力气很大,但其他能力还不清楚啊。”锖兔也有些担心“呐,缘一,没关系吗?因为训练的缘故,老师在山上装的陷阱可是真的会致命的。”

  缘一没有任何急切的表现,闻言只是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大概又被什么吸引住了在画画吧,没关系的,这种事之前也常有,明天早上一定会回来的。”

  “你们之前到底在过什么生活啊……”

  “就是很普通的隐居生活。”缘一微微笑着,“只不过时间长了些而已。”

  义勇皱眉听着这和蔼的对话,开口,“雾是没有方向的。”

  缘一面上的笑一僵,神情严肃了些,“也就是说,很容易迷路是吗?”

  义勇点点头。

  “额,应该不会吧?虽然说布满陷阱,但还是有山路的,只要沿着路走……”看着缘一愈发严肃的表情,锖兔默默收了声,“难道说,昼很容易迷路吗?”

  “嗯……他大概是那种,很容易被其他事物吸引然后偏离道路的人。”缘一忍不住抬起手捏了下额角,“而且在看不到日月星辰这类的参照物的时候完全没有方向感。”

  “没记错的话,鳞泷老师好像是让他去森林中找木头来着……”

  众:……

  缘一叹了口气,“我去找找吧。”

  “我也一起吧,”锖兔上前一步,“我怎么说也是在狭雾山长大,我来带路吧。”

  “不用了,这种程度的雾气不会干扰我的视野。”缘一摇摇头,“而且我自己行动会更快些,锖兔的好意我就先谢过了。”

  说完,缘一便几个闪身冲入了雾气之中,留下锖兔几人面面相觑。

  “好快的速度……”真菰的眼睛睁的圆圆的,“不愧是考核通过就拿到戊阶的剑士。”

  “哎——总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锖兔叹了口气,“你们说把缘一当成追逐目标是不是稍微有些难了?”

  义勇抬头看向锖兔,“梦想很了不起。”

  锖兔:……

  “呐,义勇。”

  “嗯。”

  “答应我下次想安慰我请直接给我拥抱,绝对,绝对不要开口可以吗?”

  “不过义勇的安慰确实有效呢。”真菰也笑了起来,“锖兔这不是立刻摆脱了患得患失的心境吗?”

  “真是的——”锖兔用力揉着义勇的头发,“你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做到所有话都反着说的!”br>
  “不过这句话也没差啦。”真菰拢了下耳边的碎发,“毕竟【能把缘一当成梦想的样子去追逐,锖兔可真了不起。】和【居然敢把缘一当成梦想的样子去追逐?真了不起。】说到底也没差太多啦。”

  “是啊,感觉都很像是嘲讽……”锖兔看着被自己揉成鸡窝头也依旧是一副平静模样的义勇叹了口气,“你这家伙在说话方面简直和哑巴没两样啊。”

  义勇停下整理头发的动作,“……我不是哑巴。”

  “我是说你和哑巴一样,没办法准确地表达自己的想要表达的意思。”锖兔又伸手揉了一把义勇刚刚理好的头毛,当先往屋子走去,“真是拿你没办法……”

  义勇跟上锖兔的步伐,又重复了一次,“我不是哑巴。”

  “只有我和真菰能理解根本没用啦!”

  “不是。”

  “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像是缘一那么温柔的人,义勇你差不多也该认真学学怎么说话了,不然你该怎么和人交流啊……”

  “……我不是哑巴。”

  “你又不可能只在狭雾山生活,肯定要遇见更多的人的……”

  “不需要。”

  “啊——真是,真菰你不要只是看着啊,来帮我一起说他啊!”

  真菰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锖兔和义勇,哪怕是狭雾山晚间的阴暗光线都没能影响她的好心情,“但是义勇要是能改的话早就改了啊。”

  “真菰!别这么宠着义勇行不行!他再这么任性下去就真的改不过来了!”

  “锖兔不也是吗?”真菰露出个甜美的笑,“要知道,只有被爱着的孩子才会任性啊。”

  ……

  缘一是在山里的小瀑布前找到的昼,缘一找到他时,他正坐在悬崖边上描绘他身前的瀑布,而他身边的竹筐里则是放着大小均匀的木头,显然,这些就是他找来准备用来学习木雕的木头了。

  【果然还是被景色吸引了啊。】

  缘一嘴角带着笑意,缓步从树林中走出,眼前豁然开朗,美丽的景色也终于尽数映入他的眼中。

  此时正是圆月初升,月亮最大最亮的时刻,只见那圆月正贴合着瀑布的顶端,将瀑布飞泄的水流尽数映上了耀眼的银辉,而那瀑布裹着夺目的银辉从高处落下,最后在水潭处激起大片水沫,将明月的光辉又一次映照,折射出变换的光彩,整片天空除却这一轮满月之外再无可以争辉之物,整片山崖都被这皎洁的月光映衬的仿若仙境一般。

  缘一走到昼的身边站定,声音永远是那么温和,“果然,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被你发现的景色震撼到……昼真的很擅长发现美啊。”

  “不是我发现了它们,而是它们发现了我,毕竟它们一直在那里,几百年来都是如此。”昼没有回头,双眼依旧凝视着奔涌不息的瀑布,“哥哥怎么来了?”

  “锖兔他们担心你是迷路了。”

  昼抬头看了缘一一眼,可疑的沉默了一秒,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在绘本上描摹,“我确实迷路了。”

  “嗯?”

  “但要是不迷路也看不到这满月映照着瀑布倾泻而下的壮观场面,”昼的嘴角带着笑容,“想必所谓的【九天倒垂隐星河】应该说的就是这种景色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