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晚点来找你。芡实糕别吃太多,小心胃不舒服。”

  千城肃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将水桶放到门口的台阶上,又将扁担交到她手中。

  居然真的没有生气,就这样爽快的离开。

  舒倚云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不紧不慢的离开胡同。

  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做梦了。

  “小妹!”

  就在千城肃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在胡同里的时候,舒知泞也从院子里找出来。

  舒倚云赶快收回视线,浅笑着回应道:

  “大哥,水回来了。实在太沉了,你快拎进去,我拿不动了。”

  胡同里看热闹的人还有很多,舒倚云生怕哪个嘴碎的多话,那就白费千城肃这般配合了。

  然而有些时候,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哎呀!这舒姑娘的未婚夫不仅好看,大哥也这般俊俏啊!你们家人长得这么好看,你大哥家的孩子,几岁了?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呀!”

  一个大眼睛的姑娘,笑呵呵的冲过来。

  那不停拿眼睛打量舒知泞的动作,哪里是想知道他家里的孩子什么样?

  分明就是想知道,舒知泞到底有没有家里。

  只是没好意思直接问罢了。

  “什么未婚夫?”

  舒知泞一下子就抓住重点,刚要拎起水桶的手一顿,蹙眉看向自家小妹。

  那眼神活脱脱像是要抓,想来自家偷白菜的猪的愤怒主人神情。

  “这你都不知道?这不刚刚……”

  大眼睛姑娘见舒知泞感兴趣,那是立刻张嘴就要把刚才,千城肃疼爱舒倚云的事情说出来。

  舒倚云哪里可能给她机会?

  那是一步就将她挤开,和舒知泞面对面的机会,顺带终结她的叭叭叭,挽回解释道:

  “这不是大家都站在一起闲聊吗?大哥,你不是还赶着要出城?快点把水拎进去。我还有很多活儿要干呢!”

  爹娘和哥哥们把她送出来,就是为了避免村子里的烂事,再纠缠上她。

  如果让大哥知道,千城肃不仅又缠上她,而且和她日夜呆在一起。

  只怕立刻就会被气死过去。

  反正千城肃也不需要她的家人的认可,那么只要千城肃不让她难做。

  他不语自家人有来往,那便不来往吧!

  现在躲过一时是一时。

  她说完这些话,不由分说把舒知泞往院子里拉。

  被她挤开的大眼睛姑娘,无语的看着她就这样带着舒知泞走了。

  对着紧闭的门板,忍不住翻个白眼。

  “这怎么有了未婚夫,还这么粘哥哥呢?这样的小姑子,将来肯定不好相处。这还让她哥哥,怎么找媳妇?”

  说完之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也只好转身回家去了。

  而厨房里的舒倚云,哪里知道别人误会她的意思?

  不过现在的她,也顾不上想那些没用的。

  因为舒知泞挑着水进门,就开始按照她的意思,开始处理起这些草木染的材料。

  因为舒倚云一直都喜欢绣花,上辈子呆在邵温伦的府邸里,为了省钱也为了消磨时间,就查阅很多书,也尝试过自己染绣线。

  只不过那时,她的挑战就只是染出深浅不同的颜色。

  并没有做过更为详细的变色。

  这种全新的挑战,让她充满斗志。

  因为鲜花是最不好保存的,所以第一个被制作成染料的,就是红花!

  使用的方法,也是最为古老的杀花法。

  所谓杀花法,就是经碓捣成浆后,加清水浸渍。

  用布袋绞去黄汁,这样一来,浓汁中剩下的大部分已为红色素。

  之后,再用她昨天晚上故意留下的淘米水冲洗,进一步除去残留的黄色素,即可得到鲜红的红色素。

  而多余的红花,今天用不了的。

  为了防腐,还可以加入青蒿盖上一夜

  等明天早晨捏成薄饼状,再阴干处理,制成红花饼存放即可。

  等到需要使用时,只须用乌梅水煎出,再用碱水或稻草灰澄清几次,便可进行染色。

  如此取出的红色,就是正红,在市面上非常的常见。

  其他的鲜花类,同样的处理方法。

  紧接着要处理的,就是各种树的叶子。

  等这些都结束,根本来不及处理树心和根类,夕阳就已经快散尽了。

  舒知泞着急出城,交代舒倚云几句,便急匆匆离开。

  舒倚云将院门关闭,刚一转身就撞到一个铜墙铁壁般的怀里,挺翘的鼻梁差点没被他结实的胸肌给撞歪了。

  “唔……你怎么进来的?”

  舒倚云疼得鼻音都浓烈到发酸,捂着鼻子后退一步,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看向俊美男人。

  “当然是跳进来的啊!我家小女人不让我走门,我有什么办法?哪怕是偷香窃玉的小人做派,为了你,小爷也得做啊!”

  千城肃这话说的酸溜溜的,比她被撞痛的鼻子还要明显。

  舒倚云立刻觉得自己鼻子不难受了。

  她嘿嘿的笑了笑,伸手拉住他抱臂不悦的大手,一边往屋子里拉,一边好声好气的哄道:

  “你看你说得这话,什么就又偷又窃的?我这么大个人,不就是老老实实的等你呢嘛!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你进屋等我一会儿,我把最后的活儿干了,就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吃什么?晚饭任你挑。”

  舒倚云说这话的时候,俏脸忍不住通红通红的。

  她都暗示的很明显了。

  只要千城肃不生气,她可以跟他亲近一下的。

  然而今天这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气过劲儿了。

  居然一改见到她就是春天里的脾气,这会儿相当正色的回答她:

  “吃鱼!把鱼鳔给我洗好,洗得干干净净,用清水泡着。”

  “……这么晚了,附近还有卖鱼的吗?”

  这根本是在难为她啊!

  要说去饭馆买鱼,是红烧是清蒸的,她都能做到。

  就是这活鱼,去哪儿买?

  千城肃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她一眼,用修长如白玉雕的手,指向厨房道:

  “指望你,小爷这辈子都别想吃上肉。鱼在厨房,我都帮你杀了。你只要收拾干净,把东西留好就行。至于鱼肉是炖是烧,随便你爱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