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追书网>耽美小说>心匣[刑侦]【完结】>第212章 失声雨(48)

  铁门缓缓打开,三个身穿防弹衣的大个子持枪出现在门内,“呐声”从他们身后走来,散漫地鼓着掌,“欢迎,凌警官。”

  凌猎视线一扫,“宁协琛呢?”

  看不见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和轮椅转动的声响,“呐声”上前,“凌警官不用着急,既然谈好了交换条件,宁队我自然会还给你们。来吧,你应该也想和宁队说说话吧?他身体不太好,在门口待得久了,容易染上风寒。”

  凌猎迈入大门,三个大个子立即走到他身后,将铁门暂时关闭,用探查设备在他身上检查。

  凌猎说:“我要见柏岭雪。”

  “呐声”说:“不着急,‘灰孔雀’已经等候多时了,他也有重要的话想要对你说,等我们走完安检的流程,我立即带你去见他。”

  大个子突然对“呐声”大声说E国话,手里拿着一枚从凌猎皮带上搜索到的窃听器。

  凌猎挑了挑眉,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啧啧啧!”“呐声”接过窃听器,那东西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他拿在手里把玩了下,捏碎丢在地上,笑道:“凌警官,还想着给你情人通风报信啊?”

  凌猎也笑,“这下报不成了。”

  搜查还在继续,但大个子没再搜索出什么来。

  “呐声”遗憾道:“我以为还有更多。”

  凌猎说:“反正你们这儿对外屏蔽信号,我带再多小玩意儿来也没用。”

  “呐声”有些意外他的反应,“那你还带?”

  凌猎说:“好歹是个警察,怎么也得意思意思一下不是?”

  “呐声”大笑,“你很有趣啊凌警官,怪不得‘灰孔雀’那么欣赏你。”

  凌猎问:“他人呢?”

  “呐声”往走廊里看了看,“你会见到他。”

  凌猎微抬起下巴,“他不会根本不在这里吧?”

  “怎么可能?‘灰孔雀’不在这里,还能在哪里?”

  “这话怎么问我?得问你们自己。”

  “呐声”笑而不语。这时,护士将宁协琛推了出来。视频并不能完整展示一个人的痛苦和无助,任何镜头都像滤镜,远没有人眼看到的惊心动魄。

  凌猎低下头,与宁协琛对视的一瞬,忽然像是被针狠狠扎在脊柱上,半边身子倏地发麻。

  他听季沉蛟说过很多次宁协琛,这是个果敢、强大的重案队队长。但现在,宁协琛缩在轮椅上,佝偻着,双手颤抖着,连脖子都抻不直,那双干枯的眼睛里全是绝望和无助,喉咙发出断断续续的“啊——啊——”。

  凌猎走过去,蹲下,宁协琛的背更倾了些,像是想将他看得更清楚。

  宁协琛的嘴唇在动,仿佛想说话,但就在此时,“呐声”忽然走过来,微笑道:“宁队伤了喉咙,已经无法说话了。”

  凌猎惋惜道:“是吗?”

  接着,他又望着宁协琛的眼睛,认真地说:“宁队,我叫凌猎,你没见过我,但我听季队说过你,他经常说到你。他现在已经是重案队的队长了。”

  宁协琛眼中泛起泪光,喉咙里的闷响似乎都多了一丝生机。

  “他就在外面等你,还有你的队友老曹,文争朝也来了。”

  宁协琛眼皮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马上就安全了,他们都在。”

  “呐声”吹了声口哨,揶揄道:“凌警官,我没想到你是个这么温柔的人,还挺会安慰人的啊。”

  凌猎没理他,他又道:“不过吧,叙旧可以,但别让‘灰孔雀’等太久。”

  宁协琛费劲地伸出手,“啊——”

  他的手颤抖得很厉害,举起的幅度也很低,像是有人用看不见的丝线提着他。

  “呐声”说:“哟,宁队这是想跟凌警官握手呢?”

  “啊——”

  凌猎立即伸出双手,在握紧那只干枝般的手时,他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但宁协琛仍旧像个病入膏肓的人,眉眼低垂,不看任何人。

  凌猎站起来,背对宁协琛,对“呐声”道:“带我去见‘灰孔雀’吧。”

  “呐声”朝手下抬了抬下巴,两人上前,将凌猎押向二楼。站上楼梯时,凌猎在逐渐狭窄的视野里又看了宁协琛一眼,他正在被护士推向铁门。

  凌猎刚上到二楼,突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骚动,他立即问:“怎么回事?”

  “呐声”脸色有些难看,“你还带了其他人?”

  凌猎无辜道:“我有没有带人你没看见?”

  他进来的时候是一个人,接受检查时也是一个人,“呐声”只要不是瞎子,就看得清清楚楚。

  文争朝双眼通红,看着铁门里的老队友,他不敢相信宁协琛怎么被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凌猎进去之后,铁门一直没有再次打开,他担心里面有变,不顾年轻人的反对,执意穿着防弹衣跑了过来,正好看见宁协琛被推过来。

  在看到他的一刻,宁协琛像是疯了一样,拼命在轮椅上嚎叫挣扎,拉扯途中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文争朝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而宁协琛像野兽一般冲他发出单调的音节。

  “宁队,你这是想干什么啊?”“呐声”不耐烦地说:“你的警察朋友愿意拿自己来换你,你搞这一出?是不是想让外面的人趁机打进来啊?”

  宁协琛怒目而视,一边推他,一边向文争朝打手势。

  文争朝很茫然,他们当年确实学过警用手语暗号,但是宁协琛向他打的不是任何一种,根本就是乱比一气。宁协琛想说什么?

  “呐声”警惕起来,宁协琛的失常让他倍感困惑,明明可以离开了,为什么要突然引人注意?宁协琛比的是什么?外面那个警察神情怎么这样奇怪?他们到底在交流什么?

  是不是门一打开,就要出事?

  “呐声”绷紧了弦。他本来就不相信警察,现在更是觉得他们一定有阴谋。

  谨慎起见,现在不能打开铁门,不能放宁协琛走!

  “宁队,你这样就是为难我了。”“呐声”右手在轮椅椅背上拍了好几下,“你给外面说什么呢?泄密吗?那我怎么好放你出去?”

  宁协琛忽然停下,恐惧地看向“呐声”。

  “呐声”心里不屑地哼了声,果然让他猜对了,这瘫痪的废物确实在向外面传递什么。

  现在是关键时刻,决不能有任何闪失。“呐声”当机立断,“宁队,要暂时对不起你了,你先在这边等一会儿吧,等我和‘灰孔雀’处理完了别的事,再放你回去。”

  宁协琛哀求地喊道:“啊——”

  “呐声”退着摇头,“是你要在这关头闹事,宁队,老实点,‘灰孔雀’不想伤害你。”

  三个拿着枪的大个子上前围住宁协琛,文争朝看到这一幕,忽然不再喊叫。

  “呐声”回到二楼,凌猎看他一眼,“食言啊?”

  “呐声”摊开双手,“这可不能怪我,是他突然发疯。喂,你们在图谋什么?”

  凌猎冷嗤,“你问我?我问谁去?我都被送到这儿当人质了,警方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至于告诉我吧。”

  “呐声”观察凌猎半天,觉得就算警方有阴谋,暂时也威胁不到他们。千兵县几乎所有乡镇都乱了,警力调不过来,他们手上还有两个警方的人,还有另外四个人质。

  这么一想,“呐声”又笑了,“走吧,带你去见‘灰孔雀’。”

  经过二楼走廊,凌猎听见一阵哭叫,往旁边的房间一看,那不是皮夹克四人吗?他们被绑在一起,护士打扮的人用枪指着他们的脑袋。他们看见凌猎,顾不得恐惧,哼哼呜呜求警察救自己。

  “呐声”哂笑:“现在知道求凌警官了?早干嘛去了?你说是吧凌警官?”

  凌猎没搭腔,继续朝前走。

  “呐声”为他打开门,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

  凌猎转过身,“柏岭雪呢?你们什么意思?”

  “呐声”打出“请”的手势,“‘灰孔雀’就在里面,不信你看那里。”

  凌猎顺着他的手看去,那是一面墙,确切来说,不止是一面墙,因为墙上挂着投影,断断续续的光闪过之后,柏岭雪出现在投影上。

  凌猎挑了挑眉。

  “呐声”耸着肩,“我没骗你吧,‘灰孔雀’确实在这儿。”

  凌猎有些愤怒,皱眉看向投影,“是你说想见我,我才亲自上这儿来,阿雪,你很不地道啊,一个人早就开溜了?”

  柏岭雪哈哈笑道:“阿豆,你真的只是因为我想见你,你才来的吗?恐怕不是吧,你想来抓我,我总得给自己留个退路。”

  凌猎回头看看“呐声”,“那你这个当领导的很鸡贼,怎么只顾着自己跑路?”

  柏岭雪说:“挑拨离间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呐声”靠在墙壁上,一脸无所谓。

  凌猎见挑拨无果,干脆拉来一张椅子坐下,“说吧,你想跟我聊什么?”

  柏岭雪却反问:“你没有想问我的吗?”

  凌猎眼神略微一深,和柏岭雪对视片刻,突然想到一件事——在贵瓮镇看到的那张照片。

  这十几个小时形势发展太快,他来不及仔细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和更深层次的关系,现在看着柏岭雪那一脸意味深长的表情,逐渐明白,让他知道阿柔,似乎是柏岭雪计划中的一环。

  因为阿柔的存在,也因为地理位置,“浮光”才会选中这里。

  凌猎平静地问:“阿柔是谁?”

  柏岭雪拍手,“你终于开始关心你自己了。问得好,你说和你那么像的人,能是谁?”

  凌猎微蹙眉,停顿片刻,“是我的亲人?”

  “血缘这东西是不是很奇妙?季沉蛟继承了Wonder的狠毒,你继承了阿柔的长相。”柏岭雪说:“阿柔,他是你的父亲。”

  柏岭雪假装诧异,“你觉得没有吗?那他怎么舍得将养父投入监狱?怎么舍得让你孤身犯险?”

  凌猎说:“这不都是被你逼的吗?”

  柏岭雪:“你倒是很会为他找借口。说回阿柔吧,你想不想知道他离开贵瓮镇之后去了哪里,又是怎么有了你?”

  凌猎对自己的身世早已有猜测,“你想告诉我,阿柔是‘沉金’的一员?”

  柏岭雪打了个响指,“不然你为什么一出生就会在‘沉金’?”

  凌猎问:“他现在呢?”

  “当然已经不在了。你、我、姐姐,我们的命运都差不多,父母是‘沉金’的杀手,杀手之间干点普通男女都会干的事,然后就有了我们。”

  房间里安静片刻,电流的声音变得突兀刺耳。

  须臾,凌猎又问:“你怎么查到这个人?”

  柏岭雪说:“要成为继承‘沉金’的人,当然应该了解‘沉金’的每一段历史,每一个曾经出现在‘沉金’的人。我接下去的话,可能会让你感到意外。”

  凌猎挑起眼尾,“嗯?”

  “阿柔不是组织里无足轻重的人物,他是‘沉金’内部很有名声的杀手。”

  “是吗?我出生的时候……”

  “他还没死,他只是不想带着你这个累赘。”

  凌猎沉默。

  柏岭雪笑起来,“我和你不一样,姐姐和你也不一样,我的父母是真的无名小卒、炮灰,姐姐是组织抢来的,只有你,你的父亲阿柔本来可以带你在E国的首都享受荣华富贵。但他没有,你的存在会成为他的弱点,所以他宁可将你扔在边境小寨,让你自生自灭。”

  凌猎垂着头,投影的光落在他脸上,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

  柏岭雪说:“生气了?”

  凌猎的肩膀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的却是笑声。

  柏岭雪:“阿豆?”

  “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人,能让我生什么气?”凌猎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屑,“怎么,想用这么一个人来打击我啊?”

  柏岭雪沉默几秒,摇头,“阿豆,你还是不明白我想告诉你的事。”

  凌猎笑完了,翘起二郎腿,“什么?”

  柏岭雪说:“你身上流着‘沉金’的雪,你的父亲是‘沉金’的杀手。你应该跟我走,我在边境外等你。”

  凌猎说:“不要,我男朋友还在这儿。”

  “但你也看到了,他把你推进火坑,是他自己决定让你来换宁协琛。”柏岭雪像是想起了什么,食指在太阳穴上点了点,“对了,你当时抱着他,跟他说了什么?他为什么突然决定让你进来?”

  凌猎神秘地说:“情人之间的话,你不会想知道。”

  “肉麻吗?”

  “也就让你感叹我们该被烧死吧。”

  柏岭雪笑起来,这话揭了过去,他继续说:“你男朋友根本不懂你,你对你男朋友也有忌惮。”

  “哦?这话怎么说?”

  “你告诉过他阿柔的事吗?”

  凌猎晃腿的动作停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看向投影。

  “你看,你没有说,你不愿意告诉季沉蛟,你在贵瓮镇发现了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你早就猜到阿柔可能是‘沉金’的成员,在你们的重要行动之前,你却没有将这条线索告知季沉蛟。啧啧,阿雪,看来你很清楚你们的立场,你有顾虑。”

  凌猎没说话。

  柏岭雪:“只有面对‘浮光’,你的老朋友我,你才能开口就问阿柔。这说明什么你还没有想明白吗?”

  柏岭雪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剐心的话,“因为你潜意识里更加认同的是我们,而不是束缚了你十年的伟光正。”

  凌猎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好一会儿才说:“也许是你说的那样。”

  电流声滋滋作响,仿佛给此刻的沉默增添了一份念旧的味道。

  凌猎说:“阿雪。”

  “嗯?”

  “你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想让我回到‘沉金’?”

  “那不然呢?难道我会想害你?”

  凌猎微笑看着投影,“但是你很没诚意啊,都不亲自来接我,传个影像过来就完了?”

  柏岭雪无奈道:“你也要理解我的苦衷,我敢直接出现吗?万一我没能说动你,其他乡镇也没能牵制警力,那怎么办?我去坐牢吗?”

  凌猎说:“你倒是把所有危险都排除掉了。”

  柏岭雪说:“做我们这一行,不谨慎怎么办?不谨慎的话,上次在夏榕市,我就不可能放你回去。”

  凌猎站起来,“你那时不敢抓走我。”

  柏岭雪坦率地承认,“是,上次是在季沉蛟的地盘,而且远离边境,也不是不能带上你,但万一季沉蛟疯狗一样追上来,你又在内部给我搞事,我逃不掉怎么办?”

  凌猎笑:“你胆子还是小了点。”

  柏岭雪不在意他的讥讽,“这次万无一失了,阿雪,这是你的故乡,你父亲就是从这里离开,我陪你找到了故乡。”

  凌猎又沉默了会儿,“万无一失?但如果我不愿意走呢?如果我还是想留下来,作为警察追踪你们‘浮光’到天涯海角呢?”

  话音刚落,凌猎便听到子弹上膛的声响,枪口抵在他的后脑上,“呐声”说:“别动。”

  柏岭雪遗憾地摇头,“阿豆,你有很多次选择,现在我也给了你选择。”

  凌猎说:“你知道开枪是什么后果吗?你倒是逃走了,你的手下也能逃走?”

  “呐声”发出怪笑,“我想我有办法脱身,就算不能,至少你们不可能抓到‘灰孔雀’。”

  凌猎举起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神情纠结而痛苦,“能再给我些时间吗?”

  柏岭雪低头看表,“可以,但你也别让我等得太久。更别给我玩拖时间那一套。现在那几个村镇是什么情况,我比你更清楚,一旦有特警赶往捌孙村,我会立即让‘呐声’动手。”

  凌猎点头,“谢谢。”

  后脑勺上的枪移开了,但它就在不远处,凌猎知道。

  这个房间没有窗户,无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但凌猎听得见柏岭雪正在接收的讯息——地方警方正在各个村镇控制在“雪童”作用下发疯的群众,情势对于当地来说很紧张,对“浮光”却是应当把握的好机会。

  凌猎忽然问:“阿雪,你到底躲藏在哪儿?”

  柏岭雪视线转移,“没有搜身吗?”

  “呐声”说:“搜了,窃听器已经摘掉。”

  柏岭雪笑道:“那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呢?就算你完完整整逃出去了,再告诉季沉蛟,我也早就逃走了啊。”

  凌猎说:“就是因为没有意义,问才有意义。反正你也逃走了,告诉我有什么关系?”

  柏岭雪玩味地看着他,“还是算了,你是个诡计多端的警察。”说完,柏岭雪再看一眼时间,“差不多了吧,告诉我你的选择。”

  凌猎深吸一口气,“那我还是死在这里吧。”

  柏岭雪脸上泛起明显的戾气,就像要将他那张温和的面具撕碎。

  “呐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手指压向扳机,枪声似乎立即就将响起。凌猎紧盯着柏岭雪,忽然看到柏岭雪眼中出现一丝难以置信。

  但柏岭雪还未来得及出声,枪声骤然响起!

  “砰——”

  鲜血飞溅,子弹裹挟着凌冽的风声,打穿脆弱的颅骨。

  凌猎闭上眼,却没有倒下。

  倒在血泊中的是“呐声”,这个高大的壮汉,倒地抽搐了两下,已经不动了。

  门外,宁协琛一手抓着墙壁,一手握着枪,他的眼神仍旧木然,仿佛刚才开枪的并不是他,但当他抬起眼,凌猎分明在其中看到了深深掩藏的锋利。

  凌猎迅速捡起“呐声”的枪,将步枪、防弹衣从尸体上摘下。

  心腹被杀,柏岭雪露出狰狞的表情,咬牙切齿道:“宁,协,琛!”

  宁协琛反应似乎很慢,茫然地看向投影。但他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一枪毙了“呐声”,他就不可能是真的慢!

  楼下传来枪声、玻璃声,支援到了——别管是特警还是特别行动队的人,宁协琛靠着门,大声喘气。

  “你骗了我!”柏岭雪在短暂的发狂后迅速冷静下来,他看着血迹和尸体,再次笑起来,“阿雪,你知道,我的目的不是非要带走你。今天你没有死在这里,是你运气好。”

  凌猎穿上防弹衣,模仿着柏岭雪的语气道,“但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你。”

  柏岭雪忽然怔住,余光扫向身后。

  他清晰地感觉到,枪口正对准他的头颅。

  绝对不该在此时出现的季沉蛟说:“别动。”

  柏岭雪双目大睁,几乎无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凌猎这才说:“不然我跟你费劲拖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