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卿犹豫着开口道：“几位嫂嫂，其实九弟妹除了孩子之事外，性子是极好的。”
只是，这微弱的辩解终究抵不过女人的妒忌心与小团体的声势。
今日过去，楚斐然与她们之间已有隔阂。
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
杜孤庭的车队原本被落在后边，如今他掉头回去，将楚斐然送上马车后，自个儿骑着马在马车旁边徐徐慢行。
不知情的人纷纷打探马车里头坐的是谁，不消片刻，便传出了许多花边新闻。
暗处的人也看到了这幅情景，目光不善。
宫殿之中，沉香渺渺。
杜景铄听见暗卫的禀报，眉毛都没有动一下：“蛰伏这些日子，孤庭总算忍不住了。”
“陛下……”原本沉默寡言的暗卫面露不忍，“您真的要这么对待贤王殿下吗？”
“对待要谋反的乱臣贼子，朕应该仁慈吗？”杜景铄的声音不怒自威。
暗卫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微臣并无质疑陛下之意，只是……只是贤王殿下这么多年来，一直忠心耿耿……”
“哼，你无非是想说他不想反，可他不想反，底下的人会让他不反吗？”杜景铄似被踩到底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确的愤怒。
帝王用力摔笔：“一个两个，都说朕不顾念手足之情，可他功高震主，百姓要为他立长生碑，他可曾想过朕的感受？！”
笔尖刚蘸上的墨汁被甩飞，其中一滴落在暗卫的脸上。
杜景铄重重的喘了好几口气：“多智近妖的军师，宁愿随他去荒凉的北境也不愿意替朕办事，北境兵强马壮，这些年被他治理得如同国中小国！”
“你们！你们都说这天下是他打的，若是他来治理，国家亦会昌盛，可这么多年来，这太平盛世是谁兢兢业业，早晚不曾懈怠才创下的？”
殿宇中，回荡着帝王不甘的质问。
四下之人，噤若寒蝉。
当今的陛下是个明君，轻易不会发怒，唯一的逆鳞，恐怕就是贤王殿下了。看書溂
马车一路行至九王府门口，楚斐然掀开马车帘，偷偷松了口气。
这种在万众瞩目之下行于大街上的感觉，说实话令她觉得有些尴尬。
府门口，九王坐在轮椅之上，开口道：“王妃今日出门，玩得可还尽兴？”
杜孤庭翻身下马，与楚斐然并肩行至门口，居高临下，笑容中隐约带着挑衅：“长街拥挤，小九，下次若是你方便陪王妃同去，可以让皇叔代为照顾。”
“那便不劳烦小皇叔了！”九王抬眼看他，目中如淬火，直接牵住了楚斐然的手。
楚斐然下意识挣脱，杜孤庭更是直接把他的手打开。
九王似乎没有料到他会如此莽撞，有些不敢置信：“小皇叔，难不成我牵自己的王妃，也碍着你的眼了吗？”
杜孤庭眸光沉沉，笑意凉薄：“本王只是想起自己的王妃，所以看不惯旁人在我面前恩爱罢了，小九应该能体谅吧？”
“恐怕不能。”九王不知想到什么，也笑了笑，“毕竟，皇叔的王妃已经去了，我的王妃却还好端端的，我又如何能够体谅你的感受呢？”
两人看似是普通的叔侄寒暄，实则针尖对麦芒，空气中的火药味浓郁至极，仿佛下一刻就要打起来。
这一幕场景，是几人提前商量好的剧本，皇帝并不知道几人合作之事，明面上，杜孤庭要伪装成恨不得立刻夺回妻子的模样。
而九王，则无法忍受名义上的王妃与他人还有勾连。
按照剧本，楚斐然只需要摆出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不过眼下这情况，两人的戏未免也太过逼真，似乎都是动了真火。
她便扶住轮椅，把九王往府中推，匆匆道：“多谢小皇叔送我回府，你还要入宫面圣，莫要耽误了时候。”
杜孤庭见她最终选择了九王，方才还盛满怒火的凤目中出现一抹哀伤与不甘，他唤道：“斐然……”
而楚斐然并未回头。
倒是九王冷冷道：“小皇叔慎言，我王妃的闺名，不是谁都能叫的！”
杜孤庭闭了闭眼，心中的种种复杂情绪少部分是真的，大部分是表演出来的。
他知道，很快就会有人把这复杂的戏码一五一十的告诉皇帝。
而他，也即将去往皇宫，去见他的那位皇兄。
“砰”
王府大门关上，九王立刻变了脸色，阴阳怪气地道：“一大早梳妆打扮，独自出门，原来是为了见情郎。”
“明明就是安平公主约我出门，你瞎？”楚斐然松开轮椅，使劲的擦了擦被他牵过的手。
九王见状，脸色更黑了几分：“素来不近人情的贤王殿下亲自牵马，亲自把你送上马车，亲自送到本王府上——你很得意吧？”
三个亲自，都刻意加重了语气。
“不过是牵马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得意的？倒是你，戏已经演完，不要再用这种酸溜溜的口气，听着怪让人不舒服的。”楚斐然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九王冷哼一声：“今日与几位皇嫂相处，感觉如何？”
“她们？”楚斐然对孩子很重视，因此想起打胎之类的字眼，便觉得心头阵阵作痛，更难以直接开口，便索性道，“我与她们无话可说，她们也看不起我。”
“怎么？受挫了？”九王提起了些许兴趣，自己推着轮椅，跟在她身边。
“我乏了，先回去睡了。”楚斐然今日吐过，后来又坐了一路马车，心情本就不太美妙，自然不会想要跟九王斗嘴。看書喇
九王却拽住她的衣袖：“往后与那些女人相处的时间可还多着呢，你不会连这点关系都处理不好吧？对了，前几日，你养在府中的那个姑娘，本王还没问清楚她的来历呢！”
前半句话是激将法，楚斐然没理。
后半句提到的那个姑娘正是冬青，她的脚步便顿了顿。
因为得到了玄明的提醒，所以她托九王提前接回冬青，安置在王府之中。
又听九王道：“那姑娘的医术倒是不凡，似乎是与你出自一家，莫非她是你的小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