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九王虽然因为圆和大师的话，而相信了她的医术，但听了这话之后，仍然吃了一惊。
“王爷的腿伤虽然严重，但您是习武之人，加之有名医疗养，不至于如同眼下这般毫无知觉，只是小腿骨碎裂太多，需剔出，否则纵然以习武之人的身体素质撑着，行走起来也会不美观。”
碎裂的骨头会突出，影响到腿部肌肉，让流畅的腿型变得怪异，行走姿势亦然。
也就是说，九王若是能够好好修炼，再过个三五年也是能强撑着起身行走的，但也会落下跛腿的残疾。
但他的问题，还不只是小腿的碎骨。
楚斐然说着，捏了捏他的腿：“原本伤得最重的是您的小腿，但您如今大腿亦毫无知觉，真气也无法流通，这乃是因为受伤初期中毒所致，我这强身健骨汤便是帮您解毒的。”
“中毒？”九王按住她的手，“本王受伤之时，并未中毒。”
当初，他刚从江州赈灾回来，便在路上遭遇了前朝余孽的伏击，原本能够将这些余孽轻松拿下，可却遭遇了泥石流。
“本王的腿，乃是被巨石砸断，而不是因为那些贼人。”九王道。“至于下毒，更是不可能。”
“王爷可曾受过伤？也许是那些前朝余孽的兵器上抹了毒。”楚斐然猜测道。
九王却道：“不曾。”
楚斐然心道，那大约是九王残废之后，又被仇家下了毒。
趁着九王说起自己腿断之事，她假装无意地问道：“王爷刚受伤时，腿应该还是好的吧？”看書溂
九王听见自己被人下毒之后，神色便很难看：“本王断腿之后便昏迷，第二日醒过来时，腰部以下便全废了。”看書喇
亲口承认瘫痪之事，令他有些不自在。
“噢？”楚斐然目露不信，“王爷，你得说实话。”
“本王在此事上，骗你做什么？”九王有些烦躁地问道。
“可我听说，你出事之后，丞相府的千金华小姐便来寻你，之后……你们二人就要成亲。”楚斐然慢吞吞地说道，“你与华小姐，难道不是趁着当晚还能动弹，所以生米煮成熟饭吗？”
九王抬手，狠狠敲她脑袋：“你想的都是些什么？”
楚斐然忙解释道：“我不是有意窥探你的闺房之事，只是觉得如果受伤的时候做了剧烈运动，很有可能会导致病情加重或者骨头错位，所以才问问！”
九王不悦地道：“本王出事之后，便隐瞒消息，等到确认自己没有治愈希望之后才约她相见。”
“约她相见？我怎么听说，你是隐瞒自己瘫痪的消息，骗她出来，强逼她嫁你？”楚斐然小声嘀咕。
“本王确实破了她的清白。”九王并未否认。
楚斐然抿了抿唇，他自己不行，那便是让侍卫出手，华以禅受此折辱，难怪会发疯。
九王看了看她，又道：“你拿这样的眼神看我干什么？破她身子的只是个玉势。”
楚斐然垂眸，胡乱的点了点头，避免他看见自己眼中的鄙夷神色。
自己腿断了就拿女人出气，呸，废物！
“你觉得我太狠？”九王嘲讽地笑道：“那华家千金见我断腿，立刻面露嫌恶，她乃是世间最注重利益的女子，若是轻易放了她，她立刻便会转嫁七王，七王恨我入骨，他若是登基，焉能让我活命？”
且，七王若是想到，自己的皇后曾经心属九王，对他的针对必定变本加厉，而华以禅也会趁机落井下石，除掉他这个黑历史。
“你破了她的清白，是为了让她嫁给你，可难道就不怕她嫁你之后害你吗？”楚斐然默然道，“无论如何都是你毁了她，你说她可能会算计你也好，说她恶毒也好，但她在此之前，并没有对你做过其他坏事，不是吗？”
“你同情她？”九王凉凉地瞥过来，“去岁年初，将军府嫡女与她抢首饰，摔断了腿；年中，何家庶女落水欲引我相救，次月便与下人私通被浸猪笼……这一切只是因为她要做京城之中最优秀的女子，嫁最优秀的男子。”
楚斐然愕然，她一直以为华以禅是在被九王算计之后才变态，没想到，竟是未出阁时就这样狠毒。
九王一桩桩地细数华以禅曾做过的腌臜事情，而后道：“她这丞相府千金的位置，底下不知是多少人的尸骨，如今，本王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可你没有想到，她宁死也不愿意嫁给你。”楚斐然撩起他的裤腿，查看肌肉情况，表面上看两人只是闲聊，她心中却很是复杂。
在这些被拼凑出的真相里，华以禅既是害人者，也是被害者。
九王眼中染上了倦意：“死？或许吧。”
“她是个千金小姐，如何能够害这么多人呢？”楚斐然又问道。“莫不是身边有暗卫？我从前闯荡江湖之时，似乎看到过华家令牌。”
九王闻言，目光忽然变得犀利：“华以禅死后，她身边的暗卫自然也就回到了华家。你是何时、在哪里看见的华家令牌？”
“上次与师父回京时，无意识看到的。”楚斐然随口编了个理由，描述出那令牌模样。
“听着形容，确实是华家令牌，而且是只有贴身侍从才有的，连华以禅身边也只有一个这样的心腹。”九王目露沉吟，“难不成华相又有什么大动作？”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楚斐然拳头捏紧。
她说了这么多，才在此处引出华家令牌之事，目的就是为了确认她被灌毒之事的来龙去脉。
果然，那次被灌毒是华以禅的手笔！
若是没有毒药，她何至于在牢笼之内受奇耻大辱，又怎会与杜孤庭误会至深？
华以禅受了九王的羞辱，想要报仇，甚至是借杜孤庭报仇，这并无关系。
可此女已将她视作生死仇敌，如同暗中潜伏的毒蛇，一旦找到机会，就要将她杀死。
那么，纵使冒着得罪华丞相的风险，她也要杀了华以禅，为自己报仇！
便如同九王所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