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妈个卵的……姓哈的，死到临头，还跟老子耍这种把戏，看老子不把你撕了。”马大滚像一头发怒的野猪扑向哈日巴拉。
“滚叔，不要乱来！”梁宇辰一把抱住马大滚。
“马副军头，朝廷大事，岂敢儿戏！”哈日巴拉把双手交叉抱着滚圆的肚子，两个大拇指又自然地划着圆圈。
陈祚荣把密折交给哈日巴拉，拉了一下马大滚的胳膊：“滚叔，我想哈大人也不敢撒这么大的谎，这可是要掉脑壳的。我们还是听哈大人讲讲密折的来龙去脉吧。”
“对！事已至此，本官望各位同舟共济，共同为朝廷效力乃是上策。”哈日巴拉干巴巴地笑着。
“妈个卵的！你姓哈把我们耍得团团转。既然是这个卵样，做哪样不早点讲给我们听，害得死了那么多弟兄。”说着马大滚把衣袖撸起来。
“这个……本官也是有难言之处呀！密折中不是说得清清楚楚，朝廷机密，泄密者重办。”哈日巴拉还是干笑着，他可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
梁宇辰轻轻拍着马大滚的肩膀：“滚叔，消消气！有话坐下慢慢讲。”
“坐他妈个卵！要坐你们坐，老子就是不服这口气！”他甩开梁宇辰的手，独自走到一边坐下。
梁宇辰和陈祚荣面对着哈日巴拉慢慢坐下。
“嗨！”梁宇辰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冷冷地看着哈日巴拉：“哈大人，看来我们的小命已经握在你的手里了？”
哈日巴拉连忙摆手：“不！不！话不能这样讲！密折是死的，人是活的。”说完，哈日巴拉把双手放到桌面上，有意凑近梁宇辰：“子峰呀！这个……这个，自从见到你第一面，本官就非常喜欢你，好几次都想把事情告诉你，希望和你一起完成朝廷的这一密令。可是人多嘴杂，本官顾虑太多，始终没敢开口。都怪本官呀，害得死了那么多弟兄。”
“你妈个卵的！还有脸讲这些屁话，老子看你是猫哭耗子，心里不晓得有多高兴？”马大滚突然站起来，双手不停地撸袖子。
陈祚荣轻轻招手，示意马大滚压住火气，轻咳一声对哈日巴拉说道：“咳咳！哈大人，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眼前，我们暂不讲这个密折的真假，在下有诸事不明，请哈大人指点可否？”
“陈帮办，太客气了！有事请讲当面。”哈日巴拉甚是客气地把头转向陈祚荣。
“首先，朝廷为何要寻找‘妖人’？”
“这个……本官也不知详情。”
“其二，朝廷从何处知晓‘妖人’的存在？”
“这个……本官同样不知详情。”
“妈个卵的！你这个鸭子死了嘴壳硬。老子今天不给你来点颜色看一看，你就不懂得我马大滚的厉害！”马大滚张开两双大手向哈日巴拉抓来……
梁宇辰赶紧站起拦住马大滚：“滚叔！别胡来。”有些不满意转头问哈日巴拉：“哈大人，事到如今，难道还要隐瞒我们吗？”
“嗨……！”哈日巴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诸位，朝廷的规矩你们也不是不知道！不让知道的，多问一句都要掉脑袋的。”
陈祚荣轻轻摸了一下八字胡：“哈大人，就凭你与湖广行省行枢密院伯颜德善的私交，不可能一点风声都不透吧？”
哈日巴拉把身体向前凑了一下，眯缝的眼睛好似努力睁开了一丝小缝，四处扫视一遍，小声说道：“这个……这个可是朝廷的最高机密，请诸位不要传出这间屋子。”他诡秘地向大家招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凑近听话：“这个……据伯颜大人私下透露，此事与中书左丞相阿忽台大人有关。据说，朝廷内宫流传一部秘书，此书的文字怪异无比，无人认得，只有‘妖人’知晓这种特殊的文字。故命本官捕获‘妖人’进宫识别一二。至于何人知晓‘妖人’的存在，据说与前南宋朝廷有关。”
平伙厅里死一般寂静，仿佛时间凝固在一片空白的脑海里……
梁宇辰等三人目光死死地盯住哈日巴拉细细的眼缝后不停转动的眼珠，似乎在等待他再次开启的两片厚厚的嘴唇。
哈日巴拉把庞大的身躯靠向椅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个……本官知道的就这些了。”
梁宇辰把目光慢慢地移到陈祚荣脸上，陈祚荣也皱着眉头看着他。不知何时，马大滚也坐到桌旁，两手在慢慢撸着衣袖，看来正在思量发作的理由。
梁宇辰和陈祚荣不约而同地伸出手按住马大滚的肩膀……
“嗨！没想到，都庞岭的‘妖人’这么值钱？”梁宇辰喃喃地自语道。
“那么……哈大人，你见过那种怪异的文字吗？”陈祚荣半眯着眼问道。
哈日巴拉不住地摇头：“没……没有，从来没见过！”
陈祚荣挪了一下身子：“那……敢问哈大人和陈大牛合伙有多久了？”
“这个……这个……有五年多了吧！”
梁宇辰向前凑了凑：“为什么要与陈大牛合伙呢？”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哈日巴拉挠了一下头继续道：“本官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自然想找一个帮手。通过当地人介绍说，花山寨是通往都庞岭唯一的道路。于是就找到陈大牛，本想屯兵于此寨，再寻求探访都庞岭的方法。但考虑到目标太大，造成‘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后果。后与陈大牛商议，由他自组民团；一是为了阻止外人进山，二是进山寻找‘妖人’。为了掩人耳目，陈大牛提出以‘占山称匪’方法更加有利于开展行动。本官思索前后，为了完成朝廷的大计，也只能铤而走险了……”
“于是哈大人就以五百官兵的军饷的大部分来贿赂陈大牛了？”陈祚荣轻轻问道。
“哈哈！这个……这个……一点雕虫小技是瞒不过诸位的，但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呀！”哈日巴拉有些尴尬地抽动脸上的肥肉。
“陈大牛一伙下山烧杀抢掠，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吗？”梁宇辰追问。
哈日巴拉连摇头带摆手：“不！不！这正是本官最头疼之事，原本想借助花山寨控制和寻找‘妖人’的。没想到这……这个陈大牛倒真的干起匪贼的勾当来了，本官再三约束，他还是我行我素。势头发展至今天这样的结局，嗨！真是头疼至极呀！”
“妈个卵的！你自己拉的臭狗屎，自己把它擦干净，老子才不干给别人擦屁股的事！”马大滚终于找到发作的机会。
梁宇辰赶紧站起来，一把把马大滚按在凳子上。
哈日巴拉尴尬地苦笑着：“是呀！这个……常言说得好，偷鸡不得蚀把米呀。”
“这叫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陈祚荣轻轻摸着八字胡，微微笑着。
哈日巴拉干咳一声：“这个……虽然苦了一嘴，倒也值得！昨天下午陈大牛还真的捕获了一个‘妖人’，本官接到密报就连夜赶上山来。”
“咦！哈大人，莫非你带人上山只是为了那个‘妖人’？你不知道我们攻山吗？”梁宇辰迷惑地问道。
哈日巴拉干笑一下：“这个……这个嘛！二者皆有！”
“莫不是……哈大人，早就知道我们要攻山？”陈祚荣试探问道。
“这个……这个嘛！只是……只是……”哈日巴拉吞吞吐吐：“当你等离开灌阳时，本官不放心，派人秘密护送尔等。但护送之人没有回报，本官就感觉不妙？但……这个……这个……怎么也没想到你等竟然翻过天险攻击山寨的后山？”他不自然地挠了一下胖乎乎的腮帮：“虽然你等借以增援八百媳妇国的大军静江休整之名义撤回静江，这是个尚好的借口。可后来，这个……这个大军派人……不……不……”哈日巴拉知道说漏了嘴，试图掩饰……
陈祚荣是何等人物，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难道哈大人与休整于静江的攻打八百媳妇国大军有联系？”陈祚荣警觉地问道。
“有……有……不……不……”哈日巴拉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啪！”马大滚重重地拍了桌子站起来：“妈个卵的！难道真的要老子翻脸你才肯讲真话吗？”
哈日巴拉浑身颤抖一下：“这个……这个……”
梁宇辰装着一副诚恳的样子：“哈大人，事到如今你还是信不过我们，这叫我等如何协助哈大人呢？”
“也罢！”哈日巴拉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心想，若今天不把情况讲清楚，就这个马大滚就不可能让自己走出这扇门，于是，干脆来个竹筒倒黄豆吧：“诸位，这个……这个，刚才大家都看了密折，限期将至，如在限期内连个‘妖人’的影子都没有弄到，那本官的乌沙是否保得住暂且不说，可能这颗脑袋都要搬家了！嗨……”哈日巴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在子峰上任的几天前，上峰又来密折催促，命在百日之内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大军将踏平都庞岭。”
“啊！难道囤积在静江的大军不是为了休整，而是准备攻打都庞岭的‘妖人’而来？”梁宇辰惊愕地站起了。